啪!
玻璃碎裂的聲音。
“這就是你辦的事情!”二皇子說道。
“奴才該死!”謝必安低著頭,“這件事情本來已經(jīng)勝券在握了,誰知道就偏偏因為那一場大火,范閑臨時調(diào)換了考室!”
“那把火是誰的主意!”二皇子問道。
言冰云坐在不遠處的桌子上,品著杯中的茶,沒有說話。
謝必安嘆息了一聲,“是……是我的主意?!?p> “如果沒有那場火,這一切發(fā)生的就會悄無聲息。”言冰云說道,“但是那場火會讓任何一個人警惕,暫且不能判斷范閑是在防火的同時調(diào)換了考室,還是在防火之前,如果是之前的話,一切都因為那個突然暴斃在考室之中的學(xué)生?!?p> “那個人到底是誰?”二皇子問道,“死狀聽說非常慘?!?p> “現(xiàn)在范閑帶著卷宗回到了監(jiān)察院,明日我就能給你一個答案?!毖员普f道。
二皇子只是點了點頭,“好?!?p> ……
言冰云回到監(jiān)察院的時候,范閑在他的房間翹著腿等待著。
“下次我要鎖門?!毖员普f道。
范閑只是笑了笑,“怎么樣?老二和你說什么了?”
“讓我來搞清楚為什么你會調(diào)換考室的順序。”言冰云說道,“這件事情其實想讓他消除疑惑很簡單,隨便編造一個就可以完美無缺的躲過了,怎么編?第一日的那屠殺性質(zhì)很嚴重的,死狀那么慘的豬,你打算怎么解釋?!?p> “不解釋,就是最好的解釋?!狈堕e說道,“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潰敗,如果再給他灌輸一系列你沒問題的想法,那么你收到的也不會是信任,多半都是猜疑。”
言冰云笑了笑,“你對于人心研究的確實透徹。”
“老二喜歡猜,我偏偏不讓他猜?!狈堕e笑道,“你就說沒有調(diào)查到案卷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言冰云狐疑的看了一眼范閑,“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一頭豬,你也知道了。”范閑道。
“為什么要如此?”
“就是為了理所應(yīng)當?shù)母鼡Q學(xué)室,而且那一間本來就是加設(shè)的,但就因為是最后一排,所以中間多了一個臨時搭建的學(xué)室,一般的人也不會看得出來,才有了這一出?!?p> “秦羽呢?”言冰云問道,“你為什么要讓他死?他的死只能徒生二皇子對我的懷疑。”
“你錯了。”范閑說道,“秦羽必須死,只有他死了才有更多的事情會被挖出來,不過這件事情確實對你造成了許多困擾,所以這件事情必須被弄成其他人有意而為之?!?p> “你的意思?”言冰云皺眉。
“太子一直都是一個很好的幫手?!狈堕e說道。
“他還在禁足呢?!?p> “并不影響他背鍋?!狈堕e笑著走出了房間。
……
當天夜里,春闈貢院殺人案的罪魁禍首在監(jiān)察院地牢之中暴斃,死因是毒殺,經(jīng)過三處診斷發(fā)現(xiàn),毒藥已經(jīng)在尸體之中藏了四日之久,也就是說殺手在進入貢院殺人的時候,已經(jīng)服下了毒藥。
線索整個斷開,刑部和大理寺手握大量的證據(jù),但是沒有遞交,監(jiān)察院更是像個冬眠的野獸一樣,根本不去上門索要,一眾準備為難監(jiān)察院的官員們也都傻呵呵的站在門口等著。
最后案件也就無疾而終了。
這年頭辦事兒,只要上面不催,下面的人不動都沒有事兒,畢竟監(jiān)察院的主業(yè)根本不是查案,所以范閑不動,他的頂頭上司也就是皇帝陛下也沒催促,這件事情也就這么結(jié)算了罷了。
可是范閑就是一個京都城里面的定時炸彈。
全城上下和春闈舞弊有關(guān)系的官員,每天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生怕哪一日上朝直接就把頭砍下來了。
慶國律法森嚴,再加上監(jiān)察院這個地方就是有進無出的地獄,誰都知道如果被監(jiān)察院的人盯上了,后果真的是不堪設(shè)想,即便是最后能出來,能落個完整身軀就不錯了。
最恐怖的就是這種事。
誰都知道他在干什么,誰都不敢去干涉。
即便是東宮之中的那個儲君,也是觀望狀態(tài)。
“其實我可以去找范閑談?wù)?。”說話的人,是一個書生,若是現(xiàn)在范閑在場也會無比驚訝,賀宗緯這種水平的人,為何會進入東宮之中。
太子搖了搖頭,“這件事情與我們無害,不必多加干涉?!?p> “殿下!”賀宗緯說道,“這是我們反擊的好時候!現(xiàn)在二殿下的人可是死了的,范閑已經(jīng)挑明了要調(diào)查春闈舞弊的案子,能夠牽扯出來的東西非常多,我們?nèi)羰遣幌仁肿鲆徊綔蕚?,我擔心范閑調(diào)查出來之后,二殿下會將事情關(guān)鍵的東西全引入我們這里,到時候殿下就被動了?!?p> “本宮足不出戶,會有什么問題?!碧拥馈?p> “殿下自然是足不出戶沒有問題,可是殿下手中的人呢?想必之前范閑也和方大人有過交涉,若是方大人從旁提點的時候不知道范閑是否是我們的人,說出了一些不必要的東西……豈不是……”
“那也是他說的,與我何干?”太子冷冷道。
賀宗緯沒有再說話。
……
安靜的等待總算是值得的,當范閑踱步入門的時候,就能感覺到房間里面已經(jīng)有人了,他自然知道是誰。
禮部尚書郭攸之。
“郭大人。”里面有四個看守,郭攸之在賓客的座位上,這是范閑的安排,所以那四個看守也沒有為難郭攸之,倒好了茶水,讓郭攸之安心的等待范閑。此時范閑進門,似乎打破了某種寂靜。
郭攸之站了起來,看著現(xiàn)在的范閑,似乎有些不認識了。
他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例如為什么監(jiān)察院就來了自己,而找上來的人會是范閑,還有就是,為什么自己會莫名其妙的從刑部大牢之中走出來。
疑問固然是有的,但是他并沒有著急,而是輕柔的作禮,“范……范大人。”
“不必多禮了郭大人?!狈堕e走到了房間正中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對周圍的人揮了揮手,周圍的人一點頭,立刻走了出去。
“想必郭大人有很多的疑問,不妨一一講出來。”范閑一挑眉,看著郭攸之。
顯然和他較量要比和郭寶坤來的有意思的多,畢竟現(xiàn)在的范閑對于朝堂之內(nèi)的掌控還是很少,他不介意多一個盟友。
郭攸之看著范閑,此時的他至少認為范閑不是一個好惹的人,他知道對方的身份是即將接管內(nèi)庫的人,林若甫若是全心全意輔助他,那么以后在慶國之中年輕一輩再難出其右,若是真的跟著他,未來的路必定會好走的多。
范閑一句話說出,郭攸之更是有些驚嘆,這個小子在自己的面前,絲毫沒有任何的破綻可言,他的心境似乎已經(jīng)超過了他的年紀,再想想自己那兒子,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
所以郭攸之的第一個問題便是,“范大人可知道犬子現(xiàn)在何處?”
“北齊?!狈堕e微笑著看著郭攸之說道。
郭攸之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