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完了飯,范閑逼迫著給老夫人號了脈才放下心來,這才讓老夫人帶著林婉兒、范若若和柳如玉在庭院里面轉(zhuǎn)一轉(zhuǎn),而自己則是走了出來,來到了后院之中的柴房,并且叮囑了老夫人,不要靠近這里才算作罷。
見到高達之后,范閑直接將七個虎衛(wèi)全部安排在了自己家人的身上,四個人一人兩個虎衛(wèi),一日三班輪守,保護他們的安全。而其中的一個則是負責(zé)通信。
林婉兒的身旁還有暗中的護衛(wèi)軍,他們并沒有入駐范府,而是選擇在城內(nèi)駐扎,一方面直接在大面上宣布,是京都城的皇室在此,一般的人也就休要造次,二來是暗中保護林婉兒的人也能第一時間輪班值守在范府周圍,保障了外面的安全。
而范閑自己這邊只留下了啟年小組的幾個人和高達。
此時的范閑,進入了后院的柴房之中,遣散了傭人之后的柴房,非常的空曠,地方足夠范閑來發(fā)揮了。
這是幫山匪,平時就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人,范閑當(dāng)然沒打算和他們客氣,進了柴房之后,什么都沒有著急,高達搬過來了一個躺椅,給范閑放到了面前。
范閑坐了上去,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斜著眼睛看了過來,那手指懶洋洋的一個一個的數(shù)著。
“七、八、九、十、十一……”數(shù)到這里的時候,范閑看到了他們不屑的目光,不服的目光和冷笑的目光之后,用手指指到了第十二個人,范閑的目光陰冷了下來,直接說道,“我不喜歡十二這個數(shù)字,多了一個人?!?p> 瞬間,史闡立直接把第十二個人抓了出去,從柴房直接走到了后巷上面,隨后傳來了一聲大喊的聲音,和一個女子的尖叫聲,隨后安靜了下來。
這一刻,后院里面的人全部沒有了之前的那般表情,而是眼睜睜的看著范閑,他們?nèi)f萬都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就如此問都沒有問,直接殺了一個人!
可是范閑仍然不以為然的看著面前的幾個人,外面的史闡立冷靜的走了回來,站在門口對范閑故意大聲的說道,“大人,宰了,旁邊路過了一個農(nóng)婦不小心看見了,我也給宰了?!?p> “儋州天高皇帝遠,你就站在后巷,路過的都宰了就行了。”范閑冷漠的喊道。
“得嘞?!笔逢U立這才又走了出去。
范閑看了看面前的幾個人,打了個哈欠,他們的嘴里都被塞了棉布,當(dāng)然喊不出來,說不出來話,他們有幾個扭來扭去的,似乎想要說話,可是范閑忽然站起身來,從靴子里面拿出了一把匕首,走到了一個動的幅度最大的人身旁,用匕首放在了那人面前。
那人立刻停止了動彈,生怕自己搖晃讓那匕首胡亂進入自己的身體,當(dāng)即不敢動彈,但是汗已經(jīng)流了下來,范閑看著面前的人,冷冷的笑了笑,他用匕首把那人嘴里的棉花拿了出來,歪著頭嘴角微微上揚。
還沒等范閑審問,那人就著急忙慌的叫喊道,“大人饒命?。〈笕?!大人你要問什么,我都說!我都說!”
“啊……”范閑打了個哈欠,似乎滿不在乎面前的人,他冰冷地說道,“想活的人,通常不知道太多事情,非常想活的人,通常什么都不知道,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大人……嗚嗚嗚嗚嗚……”那人剛說了兩個字,突然口吐白沫,直接翻到在地,全身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范閑站起來對著身后的王啟年笑道,“你看,我新研制的毒藥,真的好用,就是放到嘴里,立刻斃命!”
王啟年微笑著走了過來,“大人,這藥比上次那個全身長包潰爛流血而死的快是快了些,但是似乎沒有那種該有的痛感。”
說完這句話,再加上旁邊的尸體,誰不害怕?剩下的十個人當(dāng)即翻動了起來,此時他們才知道自己惹上了一個什么人?自己是山賊?面前的人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一句話沒審問,這就已經(jīng)兩具尸體橫在了面前,這還了得?
就在這個時候,后巷再次傳來一聲男子的叫聲。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沒看到!”
“晚了!”
“啊!”
緊接著一聲孩童的哭鬧,可是瞬間,又沒有了聲音。
史闡立再一次走進來的時候,渾身是血,他一作禮,“大人,一個漁夫帶著孩子也看到了,人都宰了,晚上哥幾個能飽餐一頓了!”
“好樣的!”范閑大笑道,瞬間回過頭來。
此時的十個人根本動都不敢動了,生怕動一下,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這不是威脅,也不是恐嚇!
這是赤裸裸的屠殺!
范閑看了看,向后招了招手,高達這才走了過來。
“你看哪個肉多?這兩個?!狈堕e指著兩個胖子問著高達。
兩個胖子要嚇?biāo)懒耍‘?dāng)即折騰著就要起來,可是綁得嚴嚴實實的繩子紋絲不動,再加上身后的護衛(wèi)按著,他們根本無法掙脫。
這是吃人?。?p> 誰能不怕?
“嘶……”高達雙手抱在胸前,吸了一口氣對著左邊的胖子說道,“大人,你看這個尿了,味道會變,畢竟我們是直接架住火上烤,人是不能死的,要片三十三片丁香葉入口,這人才能死,不然內(nèi)臟不新鮮就沒味道了?!?p> “哦……”范閑點了點頭,“那吃這個好了?!?p> 說著范閑走上前,一把抽掉了那個被選中的胖子,胖子哭都哭不出來了,大聲叫道,“娘兒喲,老子么得尿,老子能拉!別殺我,各位鬼爺,各位神爺喲,我拉一褲子咯!”
范閑直接沒憋住,和王啟年一起笑出了聲。
高達則是憋得面紅耳赤,黑著臉俯下身子嗅了嗅,回頭說道,“大人,果真拉了!”
范閑擺了擺手,這才走回到了躺椅上,繼續(xù)躺了下去。
而此時的一行人,已經(jīng)不需要他審問什么了,能說的都開始交代了起來。
……
范閑回到了庭院里面溜達了許久,和老夫人她們轉(zhuǎn)悠了幾圈,還給林婉兒和柳如玉講了講兒時的趣聞,并且講述了一下儋州城的歷史,老夫人聽的也是津津樂道,不住地贊嘆范閑。
幾人逛的差不多了,這才各自回到了房間之中,林婉兒和范若若被叫道了老夫人的房間之中,范閑猜想是有什么東西要交給她們,畢竟自己的奶奶以前是宮里的皇帝奶娘,有些奇珍異寶當(dāng)然也是正常的。
范閑沒有著急,來日方長,距離奶奶的壽誕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自己來得及準備,當(dāng)然也來得及和奶奶慢慢的聊天。這一天奶奶和范若若還有林婉兒說話畢了肯定也會勞累,范閑就不去多做叨擾,明天再去也是一樣。
想到這里,范閑也不著急,坐在廂房門口院子里面的躺椅上面,搖搖晃晃的,過了不一會兒,王啟年這才走了過來,低聲道,“大人,全招了?!?p> 他走之后,王啟年等人就在審問那些山匪,范閑當(dāng)然也知道對方會和盤托出所有的罪責(zé),既然旁人能審,范閑當(dāng)然懶得自己上場去問詢什么,這不還沒到半天的時間,基本上已經(jīng)水落石出,范閑接過王啟年手中的紙,懶懶散散的說道,“走?!?p> 起身站了起來,范閑邊向柴房后院走去,邊看著手中的紙條。
顯然這些口供已經(jīng)被鄧子越加工過了,更加適合閱讀,這是王啟年教給鄧子越的,教的不錯。
書文之中寫道。
幾人均是儋州城往西去二十里的隆潮山里的匪賊,今日帶他們做這件事情的人是他們的二當(dāng)家,他們都是跟著二當(dāng)家做事的人,所以今日也就跟著來了。
行動是事先通知的,所以他們也有所準備,但是通知下來的并不是要附近什么人,而是直接說一批兵力十足的商隊要進入儋州城,走海運去北齊,頂住這一段人,盡可能多殺人,這樣可以保證以后他們的兵力逐漸減少,再伺機找機會截住這一隊商隊便可。
事情安排的非常妥當(dāng),但是沒有想到這一路商隊的實力太過恐怖,這也是二當(dāng)家第一次帶著隊伍出來經(jīng)歷失敗。
看到這里,范閑腦海之中浮現(xiàn)出了那個帶著帽兜的人,那人對于周遭的地勢判斷非同小可,定然不是一日兩日就能鍛煉出來的樣子,顯然已經(jīng)是一個老山匪了。
況且身手也非常敏捷,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地步,憑借著地形優(yōu)勢,能將王啟年和九品實力的范閑甩在身后最后順利逃脫,這樣的人不是一般人,而在回想了這個人的行徑之后,范閑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抹笑意。
范閑將這一張紙隨手放在了燭臺之上,燃燒的火光將那張紙瞬間吞沒了,而范閑則是信步向柴房走了過去。
打開柴房院子里的門,范閑走了進去,此時的柴房里面的幾個土匪,看到范閑的模樣,瑟瑟發(fā)抖!他們驚恐的看著范閑,如同見到了死神降臨一般的面容,都向后靠了靠。
范閑招了招手,后門站著的史闡立這才又從后門出去,過了不一會兒,帶進來幾個人,正是方才范閑審問的時候,拉出去的第一個山匪,這山匪被五花大綁,嘴巴里塞著棉花,根本就沒有死!
進來的女人拿著一筐紅色的燃料,是后街染坊里面的丫頭,還有送菜的老哈和自己的孫兒,二人笑吟吟的走了進來,和范閑打了個照面,老哈立刻跪下磕頭,“范大人!范大人!多謝范大人救命之恩,一直無以為報,老奴參見范大人!”
范閑看到老哈,心情一陣大好,他連忙走了過去將老哈扶了起來,說道,“多謝了老哈,這一次是我要感謝你了?!?p> 老哈哪兒敢承蒙范閑的感謝,當(dāng)即倍感涕零,低著頭對范閑說道,“感謝大人!感謝大人!”
范閑安置老哈之后,這才又走到了之前死在眾人面前口吐白沫,吐血之人身旁,拿出了一個藥瓶放在那人的面前鼻子上過了兩圈,還沒等范閑站起身來,這人如醍醐灌頂一般直接睜開了眼睛,大呼了一口氣!
這時候一眾山匪才明白,這根本不是吃人不眨眼的魔頭,這完完全全都是一場騙局,范閑和高達還有王啟年的演繹已經(jīng)爐火純青,現(xiàn)在新加入的史闡立演技也是更上一層樓。
范閑笑著看著面前的山匪,搖了搖頭,“帶出去放了吧?!?p> “是?!鳖I(lǐng)了范閑的命令,帶著手下的人,將一眾山匪的眼睛再次蒙住了。
這一次仍然是范閑的交代,將一眾人的面蒙了起來之后,帶出了后門,隨后在儋州城走了不長不短的一段路之后,又回到了附近的民宅后,這才將對方的眼布摘了下來。
看到在這個區(qū)域之中,山匪就算是報信,也不會將這里列入需要偵查的地方,相反這里會變得異常安全。范閑這也是為了保護自己身邊的人,自從藤子京死在了自己面前之后,范閑對于自己和身邊人的保護,到了極致,他不想因為任何一件事情失去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放走了山匪們,史闡立等人并沒有離去,而是跟著那些山匪繼續(xù)走了下去。
范閑并沒有著急讓史闡立回來,畢竟對于對方的了解,才是自己下一步?jīng)Q定權(quán)掌握在誰手里的問題。
這一次范閑雖然掌握不了對方,那是因為對方可是這里待了好些年的山匪,但是范閑對于這儋州城沒人比他更了解,若是能將對方帶入儋州城內(nèi),范閑不愁抓不住這個和黃鼠狼一樣的人。
主動權(quán)就是范閑主動出擊的力量,這個力量非同小可,若是直接盯住了對方所在的地點,那山匪的大本營,范閑可就是擁有了先行動手的可能,一旦這樣的威脅形成,對方在范閑的手里,不過一只小雞,可生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