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夏天君，抱歉……

　　“哥哥，你別離我這么遠(yuǎn)?！?p>　　從家里出來后，夏至向小鳥的家跑去，他現(xiàn)在只想盡快去小鳥那里。

　　小鳥的家，是哪一個？

　　“這邊……不，不，好像是那邊……”

　　該死！該死的！

　　為什么小鳥家的位置都變了！為什么他原本那么熟悉的地方變得這么陌生。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眼淚和汗水模糊了視野，但他依然不停的撥打小鳥的電話號碼，狂奔著尋找小鳥的家。

　　一遍又一遍地按鍵撥通小電話，乞求著能夠得到回應(yīng)。

　　可惜，電話只是在不停的傳出“嘟嘟”聲。

　　“......接電話??！“

　　“叮?！?p>　　真的接通了！

　　“小鳥！你還好嗎？”

　　一接通電話，夏至就急切地發(fā)問。

　　“對不起！夏天君，對不起……”

　　從通話口傳來的聲音確實是小鳥的聲音。

　　聽著她嗚咽著，反復(fù)著道歉的聲音，夏至不由得停下腳步想要安慰她。

　　突然。

　　什么東西被壓碎的聲音響起，似乎還慘雜著爆鳴聲以及“咕嘟咕嘟”的液體流動聲。

　　那聲音他很記得，是……本田老師死前響起的聲音。

　　“咳……咳……”

　　似乎是什么東西從嘴里流出來一樣，小鳥的聲音逐漸變得模糊。

　　“抱歉，抱歉……夏天君明明豁出性命救了我，但我卻發(fā)生了這樣的事......”

　　夏至覺得像是被人猛地當(dāng)頭一棒。

　　小鳥道歉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耳邊重復(fù)，讓他的內(nèi)心不停地顫抖著。

　　眼睛一酸，夏至強忍住眼淚，拿著手機一言不發(fā)地聽著電話傳來的聲音。

　　“真高興最后一刻還能聽見你的聲音。”

　　“夏天君，我希望你聽聽我最后的話……”

　　心跳加速，夏至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扭曲起來。

　　不……不要這樣說……這絕對不會是什么最后的話，一定不是的！

　　“夏天君，我喜歡你。”

　　“……”

　　手機發(fā)出了“嘟嘟”的掛斷聲，似乎預(yù)示著一切的結(jié)束。

　　再也見不到她了……

　　這樣的想法突然閃過，夏至只覺得一股深沉的絕望襲來，深沉的讓他甚至無法呼吸。

　　“哥哥，我們走吧?！?p>　　夏至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的跟著秋至。

　　……

　　“鎖住了?！?p>　　小鳥家的門前，秋至將手搭在門的把手上說了這句話。

　　往日里充滿歡笑和幸福的房子，今天卻顯得如此令人不安，毛骨悚然。

　　該死！夏至心里不禁這樣罵到，急躁地在門前四處翻找。

　　鑰匙到底在哪！

　　夏至過去經(jīng)常到小鳥家里拜訪，他知道小鳥家的鑰匙藏在門周圍。

　　突然，夏至聽到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打開了，走吧?！?p>　　秋至扔下扭曲的鋼棍，沒有理會旁邊愣住的哥哥，只是若無其事地把手搭在門把上，然后壓下。

　　……

　　“打擾一下......有人嗎？”

　　抱著莫名的期待，夏至像往常一樣問出了聲。

　　并沒有人回答。

　　脫下鞋子，他沿著昏暗的走廊前進。

　　途中夏至也試著打開電燈，但不知為何沒有反應(yīng)。

　　地板吱吱作響，發(fā)出了詭異的聲音，就像是怪物的低語。

　　視線的盡頭，客廳的一角，廚房的玻璃門前。

　　大量的紅色液體灑了出來。

　　“血......”

　　“是人血?！?p>　　這是秋至平淡的回答。

　　夏至閉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氣平復(fù)心情，繼續(xù)往前走。

　　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飄進鼻腔，濕噠噠的血液沾到了鞋子上

　　打開門。

　　“……”

　　夏至愣住了，似乎是眼前的沖擊力太大，讓他腦子宕機了。

　　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與排泄物混雜的的氣味刺激著鼻腔。

　　這是一個紅色的，由人類的身體扭曲而成的球。

　　它被放在廚房的桌子上，血液不斷從中流出。

　　夏至轉(zhuǎn)回頭，視線躲開了那個恐怖的球，強行壓住涌上心頭的惡心感。

　　秋至似乎沒有被這令人震驚的景象所打動，反而面色無比冷靜地靠近它。

　　“這就是用尸體的做成的藝術(shù)品嗎？”

　　秋至一動不動，像是在觀察研究似的在它的周圍繞著轉(zhuǎn)。

　　突然……十分突然地，她就把手伸向那團無法描述的東西。

　　剛好冷靜了一點，準(zhǔn)備再次回頭的夏至看到了這一副場面，惡心感再無法忍住，胃液再次涌了上來。

　　面無表情地抽出一只看似成年男性手臂的物體，不知她在想什么。

　　她甚至還將手臂向夏至伸了過去，似乎想讓他也能看清楚這個東西。

　　夏至趕緊轉(zhuǎn)過臉去，努力的抑制住涌上喉頭的胃液。

　　“哦，哥哥，抱歉。”

　　夏至轉(zhuǎn)開視線，余光中看見了秋至把這只手臂扔了出去。

　　這只從胳膊肘上被切下來的手臂，撞到了地板上，發(fā)出咔嗒一聲的響聲。

　　……

　　雖然秋至是‘鬼’，但她應(yīng)該還存在著以前的記憶。

　　這樣做也太過分了。

　　夏至再次意識到一個事實，她是‘鬼’，邏輯和世界觀和人類截然不同的‘鬼’。

　　但是……在他糾結(jié)這件事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

　　“小鳥，我得去找小鳥?！?p>　　“小鳥的房間在二樓吧？但是哥哥，小鳥已經(jīng)……”

　　“閉嘴！小鳥會沒事的，是的……她一定會沒事的?！?p>　　“她一定在樓上等著等我，對，沒錯，我必須要上去了，不能讓她等太急。”

　　“……”

　　現(xiàn)實是殘酷的。

　　世界上沒有奇跡和希望，只有張大嘴想吞下眼前獵物的深沉的絕望。

　　白色的墻紙被涂不知名的東西粘稠物涂上一層粉紅色，血液體從天花板上滴滴答答地像雨滴一樣落下。

　　連拼都拼不起來了。

　　“為什么……”

　　夏至踉踉蹌蹌地走進房間，跪在地上。

　　血濺得到處都是，肉沫粉刷在墻上。

　　在記憶中笑著的她竟然變成了這樣的東西……

　　“哥哥，你的衣服會被血弄臟的?！?p>　　妹妹面無表情地提醒夏至。

　　他瞬間全身無力，一下子癱倒在地。

　　我做了什么？

　　有必要遭遇這樣的不幸嗎？

　　夏至再也忍不住內(nèi)心洪水般洶涌而出的情緒，嗚咽著，哭泣著，詛咒著這個世界。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對了！秋至，你是‘鬼’吧！你一定有辦法復(fù)活小鳥吧！”

　　夏至回過頭來看著妹妹。

　　‘鬼’是超越人類認(rèn)知的存在，如果是能干涉現(xiàn)實的秋至，是否能夠改變這個荒唐的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