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景德十九年，臘月初一。
豐州拒北城。
一個(gè)叫張三的老卒，身材稍顯臃腫，一件尋常衣衫，略顯單薄。
此刻，他正在清洗著戰(zhàn)馬，嘴里哼著小曲，
“西邊的狼呀，你莫要怕，爺爺打的他呀，找不到牙，”
“北邊的蠻子，你莫要怕，爺爺打的他呀，全都掉牙，”
“東邊的老虎，你莫要怕，爺爺打的他呀，不再長牙！”
李二從外牽著一匹老馬，約莫十八九歲，蓬頭垢面，看到張三后樂呵起來，從手中拿出一壺酒遞給老張。
張三立馬咂摸咂摸了兩小口，更是高興，“你小子夠意思，還知道給我?guī)鼐疲 ?p> 李二也是來了興致，“老張，你說你都四十幾的人了，一個(gè)老兵，有啥好樂呵的？”
張三一把刷子從馬的頭部刷到馬尾，看著期待的李二，“你個(gè)屁股蛋都沒長全的娃，管起老子來了?！?p> 李二嘿嘿一笑，“老張，你倒是長全了，好像也沒啥用??？”
張三看了一眼李二，擺了擺手，“想當(dāng)年，老子這雙手可是摸過娘們的，那白花花的一片，可比你小子管用！”
似乎有些不服氣，李二放開了架勢，“老張，老子遲早也享受一回！”
張三笑了笑，露出兩顆黑黑的大門牙，“你小子沒那福氣，要是當(dāng)年的太子在，說不定可以！”
李二立馬做了一個(gè)噓聲，輕聲道，“老張，你總是說當(dāng)年太子如何如何，小心校尉聽到治你的罪！”
張三似乎有些氣不過，悶了兩口酒，“聽到就聽到，我老張，當(dāng)了幾十年的兵，也不怕這一會(huì)兒了?！?p> 張三頓了頓，“當(dāng)年老子可是跟著前太子打天下，跟太子一同吃喝，一同聊女人，好不自在！當(dāng)初太子先鋒營八千士卒，跟那北邊的蠻子打起仗來，不帶怕的，從這邊一直打到北仗王庭，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二也是滿心的佩服，“老張，你眼睛不干嘛？”
老張呸了一口，“哼，要不是當(dāng)年那道圣旨，那北方草原早就是我大靖國了！”
李二正要說些什么，一個(gè)五大三粗的大漢忽然跑了過來，急沖沖喊道，“蠻子來了，快，都給我他娘的回去加固城墻！”
這人真是馬政防御的校尉之一，王校尉。
聞言，張三和李二兩人都趕忙安置好軍馬，跑去拒北城城墻！
.......
景德十九年臘月初八，拒北城破碎的城墻，隱隱吹著一股寒風(fēng)。
城墻內(nèi)外，到處都是交戰(zhàn)后的尸體，蠻子與靖國士兵交織，各種刺殺砍殺的姿勢！
原太子先鋒營，后豐城大營看馬老卒，張三，高舉靖國豐城大營旗幟，屹立城墻不倒！
死前跟李二說了一句，“他娘的，還有一壺酒沒有喝，你小子給老子活下去，把那壺酒給老子撒上！”
說完就拿起一把刀，沖向已經(jīng)爬上來城墻的北方蠻子，直接一刀劈上！
可惜李二也沒有來得及喝那口酒，拖張三尸體的時(shí)候，背后突然被蠻子一刀劈砍而死。
那年，拒北城外，二十萬北莽士兵，攻打拒北城八天八夜，拒北城豐州大營3萬守城老卒，全部戰(zhàn)死！
但，依舊沒有退后一步！
北莽死傷5萬，繼而撤兵！
靖國，景德十九年，臘月十五，大雪。
大雪一夜覆蓋城墻，將尸體以及血腥全部抹去。
蕭毅來到城墻，對(duì)著已經(jīng)殘破不堪的城墻十分恭敬一禮，對(duì)著老張所在的那處城墻，撒下一杯豐城老酒，沒有說話。
薛兒只是靜靜陪在左右，滿城盡是凄涼。
蕭毅一身青衫，忽然，輕輕哼唱。
“西邊的狼呀，你莫要怕，爺爺打的他呀，找不到牙，”
“北邊的蠻子，你莫要怕，爺爺打的他呀，全都掉牙，”
“東邊的老虎，你莫要怕，爺爺打的他呀，不再長牙！”
蕭毅眼睛里噙滿淚花，靠著城墻。
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