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戰(zhàn)后
在旁人看來,這無非是茅房提燈籠,找死了,但在林慕看來,不然。
這是一場以命為賭注的賭博。
之前簫若生命危險時出現(xiàn)的那一層防御金膜,就連黑袍人都打不穿,想必修為在筑基期以上,必然是他的師父給他的在生死存亡之際出現(xiàn)的護身符。
那么,葉宿也可能有給林慕所謂的“護身符”。
很早之前林慕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卻不敢付諸于行動,畢竟如果賭輸了就真的死了,所以他才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盡可能把自己剩下的底牌全出了,先看看能不能戰(zhàn)勝黑袍人。
但在意料之中,無法。
既然這樣的話,那倒不如別浪費時間了。
黑袍人手上的架勢不停,見到林慕的動作之后,他眼中也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寒笑起來,“這么急著去死嗎?!”
林慕只是抬起眼,死寂冰涼的望了他一眼,這種眼神與他平日里的一臉溫良笑意盎然的樣子全然不同,涼薄至極,仿佛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黑袍人獰笑著將手掌送到林慕脖頸前,他幾乎可以看到林慕的脖子如同豆腐一般被輕松割開,然后自截面上滑落,尸首兩分的場景。
但就在這時,仿佛察覺到了林慕即將出現(xiàn)生命危險,他腰間的令牌亮了起來。
緊接著,光芒大作,而在光芒之中,一把劍緩緩成型。
這把劍鋒芒銳利,又戾又利,攻擊性十分外放,仿佛帶著莫大的威壓,所釋放出來的靈壓讓黑袍人動彈不得,他的眼中癲狂一閃而過,下一刻,劍鋒橫斜,朝著他的胸口刺去!
“不......不......不!”
他驚恐的喊了幾聲,面露畏懼,但劍可沒有長耳朵,速度放快,一瞬就直接貫穿了黑袍人的胸口!
黑袍人最后看向林慕的眼神,怨毒仇恨,但最終,他只能無力的倒了下去,胸口的那個大洞比林慕臉上的還要狼狽,鮮血潺潺流出,林慕撐著力氣笑了兩聲,“原來我與你的戰(zhàn)斗當中,從始至終,我都是勝家啊。”
他賭贏了,剛才出現(xiàn)的那把劍,是葉宿的戾斂。
下一刻,林慕再也忍耐不住沖上腦門的疲倦和睡意,頭一栽地,昏睡過去。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悠悠轉(zhuǎn)醒。
林慕撐著手坐起來,四周打量了一番,眨了眨眼。
竹子制成的墻壁和天花板,熟悉的場景。
——他回到竹屋了?!
那任務(wù)完成了嗎?公主護送成功了嗎?其它黑袍人......
嘶......
林慕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攥住了布料,又躺了下去,等痛感如潮水般退去后,才緩緩起身,同時,下意識的朝臉上摸去。
沒有繃帶,也沒有傷口。
林慕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手也無恙了。
他受的傷全部都消失了。
林慕呼出一口氣,他現(xiàn)在只穿了中衣,馬尾也沒扎,烏發(fā)懶懶的垂在腰間,把目光往床頭柜上眺去,那件黑色的侍衛(wèi)服疊成豆腐塊狀,而在其上,貌似還放了一堆書信。
為首的第一張字跡潦草灑脫:
“傷已痊愈,任務(wù)完成?!?p> “這是葉宿寫的吧......”林慕嘀咕了兩聲,捻起第二封字條,緩緩移步到落地鏡前,鏡中的他不但無傷無血,不沾半點塵土,膚色還比之前還要白了一個度,透出幾分冷。
他盤腿坐下,背倚著鏡子,拆開第二封信,眉毛一挑,卻是被驚到了。這一封信的開頭大字,赫然寫著——“致林慕”,底下還有兩字,“夏歡”。
這公主哪門子鬧的給他寫信?
來罵人的吧......
林慕垂眸,展開信封,里面的字雖然清秀,但卻歪歪扭扭的,仿佛是原主人極不情愿、不好意思寫出來的。
“首先,我要為之前的作為道歉。抱歉,林慕先生,我不該針對你,讓你換上侍衛(wèi)服,其次,我也不該訓斥你們,并且耍大小姐脾氣,真的十分對不起?!?p> “而后,我要感謝你,還有你們。面對我的發(fā)作下仍保持著禮貌,不惜付出生命危險來保護我,我絕對會對你們改觀的。如果有機會再見的話,我會帶你去我國最美麗、最隱蔽的喜山上看看?!?p> “沒什么內(nèi)容好寫了,祝你生活愉快?!?p> 字數(shù)不算多,但那位刁蠻的公主居然能拉下臉寫這么一封信,這也著實讓林慕改觀了,他認為人不可能是一成不變的,也許今后這位公主會變得懂事些吧。
點點頭,林慕覺得今后可以朝這位夏公主寄去一副撲克,好好打開“宗外市場”才是。
至于那三位黑袍人襲擊的事情,蹊蹺至極,想必是有人有意要殺害公主,但做多也錯多,露出的狐貍尾巴越多,草蛇灰線,那位皇帝想必可以自己處理這件事,反正林慕是管不了了。
緊接著,第二封信。
這更讓林慕驚訝了,寄來的人居然是獨孤暗,這封信上只有短短幾個字:
“入門大比見”。
林慕搖頭失笑。
第三封信是簫若的,上面寫著一大串諸如“我一定會好好修行然后幫上忙”的言語,從字里行間都可以看出簫若寫信時少女般的泫然欲泣。
林慕:“......”
第四封信則是龐兵的,他大大咧咧的寫著——“林慕師兄,痊愈之后一起去看煉器大會?。 ?p> 不要叫師兄了啊......
到這,所有的信封就看完了。
林慕沉默許久,站起身來,把所有的信封都放好,然后拉開床頭柜,將信封都認真的放了進去,在皮筋堆里找了找,抽出一條白線來,熟練的綁了個高馬尾,走出門外。
外面朝陽初升,光芒如同線條般披灑著,和煦的點明著世間萬物。林慕一出來就發(fā)現(xiàn)了不同,墻上居然多出了一本日歷。
他一挑眉,湊上前去,粗略看看,忍不住驚訝了一小會。
自己居然昏睡了三日。
生產(chǎn)隊的驢都不敢這么歇啊......
林慕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煩躁的止住了腦內(nèi)的想法,其實到現(xiàn)在,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和黑袍人對峙的那個夜晚,竟是沒想到,都過去了三日。
想起黑袍人,林慕不禁望了一眼腰間的令牌。葉宿留的后手就藏在這里面,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在確保自己的安全了。
他轉(zhuǎn)而想起那具現(xiàn)化的光芒,赤腳走出大門,來到外面的竹走廊上,伸出一只手,閉眼待了一會兒,再睜開時,手指間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把光化的匕首。
模模糊糊,光芒跳動。
林慕把玩了一會兒,然后又伸出一只手,為自己做了一雙白色的光制手套,再揮揮手,手套就化作霧氣散開了。
——之前只能在靈識空間內(nèi)才能操控光芒,沒想到經(jīng)過此次任務(wù)后,在黑袍人的黑霧上領(lǐng)悟到了訣竅,也可以在現(xiàn)實中操控光芒了。
雖然能夠操控的光芒很少,但這本身的發(fā)現(xiàn)就值得重視了。
林慕想,具體功法還不完善,得以后再好好改進下。
他打開了儲物戒,打算把金袍拿出來,早上還是有些冷的。
但一打開,他的瞳仁便驟縮成了針型。
在他的儲物戒中,赫然躺著那個黑袍人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