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偷 襲
陳學(xué)習(xí)脫離北游組的三日后,眾人行至一繁華小鎮(zhèn),暫作歇息。
小鎮(zhèn)名為蝶舞,占地極大,頗有特色的是一條河流貫穿全體,分開兩岸,其上橋梁錯落,游人往來,笑靨彩衣,顯得極為熱鬧。尤其當(dāng)夜色沉沉?xí)r,燈火通明,晚風(fēng)襲人,坐于河旁木廊,自斟自飲,聆聽遠處歌女嗓音軟糯,眺望近下錦衣形形色色,別有一番滋味。
武夫老人李汶表示,此地已處于水源國邊境,過了這個小鎮(zhèn),再行走一陣,便可走出水源國了。
而越到這個時候,林慕才越發(fā)覺自己身上存在的問題,越發(fā)牙疼。
通關(guān)文牒。在閑聊中,要不是老人李汶偶然間提起,林慕甚至不知道這個東西,他會傻愣愣地出邊境,然后傻愣愣地被拷起來。
見林慕不知道這個東西,武夫老人顯得十分詫異,他詳細而周全地和林慕介紹了通關(guān)文牒的重要性,甚至把自己的通關(guān)文牒拿出來給林慕展示——上面各地印章密密麻麻,讓人驚訝——最后又語重心長地問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
他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這位讀書人模樣的少年,無論危急時刻再怎么冷靜,下手再怎么不留情面,在某些事情上,還真的只是一個“少年”,涉世不深,閱歷較淺。
林慕點點頭,面露難色。他向兩人坦露自己只是第一次遠游,很多方面還很稚嫩,還請多多擔(dān)耐,轉(zhuǎn)又詢問其李汶,怎么獲得那名字古怪的“護照”?
真是見笑了。離鄉(xiāng)遠游哪有想象中的那么瀟灑,冒雪斫賊無數(shù),千里不留行,還是得專注于眼下,把基本的手續(xù)弄好才是......聽說私自越境,要把腳趾都切掉......
李汶說,這得向當(dāng)?shù)毓俑暾?,說不定還得交些銀子,可惜當(dāng)初在水源國皇室時,林慕是突然出現(xiàn)的“仙人”,沒提這通關(guān)文牒的事情,那位皇帝自然也不會說起,畢竟是天上的仙人,怎么可能和常人一般老老實實地申請通關(guān)文牒游走各國,否則,當(dāng)時林慕上一秒提出,下一秒估計“護照”就送到他面前了。
林慕汗顏,看書不能一直看圣賢典籍啊,既然出來旅游,自然各項事物要好好注意。
李汶又說,沒事。據(jù)他所知,這位皇帝很會做人的,尤其在討好這位拯救了水源國國祚的仙人這件事上,想必,他們到這座蝶舞鎮(zhèn)的事情,已經(jīng)從中央傳到地區(qū)了。
林慕只能說希望如此。言畢,便垂下眼簾,看了自己的白靴子一眼。
吞了口唾沫。
半夜,河流靜靜流淌,拍打上岸,激出零星的浪花,撫慰著耳畔。林慕修行完畢,打開窗欞,眸子漆黑清亮,望著遠處的熱鬧,倒映出斑駁靚麗的色彩,他抿了抿嘴角,看不出在想什么,微抬手指,似乎想把窗欞關(guān)上,但須臾,任由它敞開著,一身子躺下了。
在沒有燈光的屋舍中,往上看,只有黑暗。
明天要去買幾套顏色深點的衣衫和靴子,順便看看有沒有些幫得上忙的遠游書籍提要,襪子,發(fā)繩,可以的話再買個大點的背簍,畢竟自己也不是真正的讀書人,需要負笈遠游......對了,還要購置一些合適的材料制作“撲克”......通關(guān)文牒的事情,也需要趕快操辦,嗯,得向李前輩借點盤纏了......可惜手下的那些物品,例如魚人鱗片,倀虎王字之類的東西無法變現(xiàn)......
真是的,一窮二白啊。
正當(dāng)林慕思忖之際,他的耳中傳來了細碎的踩踏瓦片之聲。
修仙之人,自然五感敏銳,更何況林慕等人處于較為安靜的壞境內(nèi),林慕有些牙疼,因為這聲音是從他的屋梁上傳來的......誰大半夜不睡覺COS蜘蛛俠啊?能不能別專挑這種旅社走???我們要睡覺的啊......
林慕有上去看看的念頭,但轉(zhuǎn)瞬間就放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原因要靠后些,最主要的原因,是林慕不知道怎么上去......除非爬個墻?那還是睡覺吧......
現(xiàn)在的林慕,在旁人看來,就是個懂點“巫術(shù)”的小子,但這些巫術(shù)可不包括飛天,也不包括爆衣強化,他的體質(zhì)還是如同凡人一般脆弱,傷了就要貼藥,還得防止感冒等疾病,甚至衣服臟了還得自己動手洗凈。
林慕嘆了口氣,想自己還是得多學(xué)一點實用的法術(shù),他起身,無視耳中傳來的聲響,正打算把窗子關(guān)上,突然有感,微抬眼簾,只見外面站著一個身形長挑、眸光銳利的人影!
這位人影抱胸而立,背負長劍,就這么靜靜地注視著林慕,她戴著黑色的面紗,只露出了一雙漂亮的飽含審視意味的眼睛,梳著簡單的馬尾,一身紫衣,眉眼卻很清晰,不言不語,氣勢洶洶。
她什么時候來的?......一位擅長隱匿的修士?實力應(yīng)該是筑基期,不過算得上是底子雄厚的筑基期了,簡直完爆我這破爛筑基......話說你這么遮攔面目真的有用嗎?戴個面紗別人就認不出你嗎?喂喂喂......
上方的聲音似乎消失了,是她造成的嗎?
林慕悄悄把手伸入枕下,慶幸自己有聽從李前輩的建議,隨時準(zhǔn)備戰(zhàn)斗,摸到刀鞘熟悉的質(zhì)感,他心安許多,用大拇指推開刀鞘,卻并沒有貿(mào)然出手,因為他感覺對方似乎沒有惡意,只是在......打量?
他把視線投到自己身上,不禁老臉一紅。因為沒有睡覺穿外袍的習(xí)慣,林慕此刻一件單薄的白中衣,領(lǐng)口扯開些,露出明晰的鎖骨,不過也幸好,他沒有裸睡的習(xí)慣,不然迎接的就可能是一劍了......所以說,神經(jīng)病?。e人在睡覺你站在窗前干什么???!變態(tài)吧!
他清了清喉嚨,試探地問了一句:“閣下所欲何事?”
來人面容微動,似乎是想開口說點什么,但隨即,一旁檐角上落下一道身影,白衣,戴冠,衣襟端正,五官普通,他神色枯涸,用生無可戀的語氣念念叨叨道:“你又干什么了?怎么中途就停下來了?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么任性?這次出任務(wù),能不能聽著我的話?聽著我這個師兄的話啊?......”
他正想再說,但視角余光掃到呆滯的林慕,愣了愣,先是剜了那位紫衣少女一眼,然后轉(zhuǎn)過頭來,一臉微笑道:“這位道友,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