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遠的沉默,換來的不是一時的風平浪靜,而是進一步的惡龍咆哮。
沈佩佩一如既往的提上一口氣,持續(xù)開噴!
“半個月前,你因為區(qū)區(qū)一百五十萬就跟我這兒鬧離家出走!卓文遠,你還有沒有良心?。‘敵跻皇俏壹?,你能開得起公司,能當上老板?你也不拍拍自己的胸脯問問,這么多年來,要不是我媽,單靠著你們家,你能有今天?更別說那些人見天的在你身后一口一個卓總的叫著,表面上混的人五人六的,其實要不是他們看見你開的豪車,誰會給你那個面子??!”
沈佩佩口中的豪車,實際上就是她的座駕,價值百萬的陸地巡洋艦。
沒錯,即便明面上這倆口子又開公司,又戴名表開豪車的,但實際上,他們兩個始終都是共用一輛車的,更為諷刺的是,直到昊昊都已經上幼兒園了,這車的歸屬權,目前還是落在沈母的名下。
換句話說,實際上,這倆口子只有使用權,卻并沒有變現(xiàn)的權力。
沈佩佩對此自然是覺得沒什么,她媽的東西,不就是她的么,只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
況且沈母在村兒里的事業(yè),才剛到如日中天的地步,她可不想她媽媽這么快退休,只要有她媽一天在,全自動的免費提款機就一直在運轉。
沈佩佩或許在人情世故上狗屁不通,但在占便宜的道路上,她可一直是佼佼者,甚至彎道超車過眾多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可謂慳吝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可對于卓文遠來說,表面風光的背后,個中心酸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呵呵,丈母娘像是防賊一般的防著女婿的,或許并不罕見,但是自小被慣寵著長大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種情況會落到他自己的身上,要不是知道他好面兒,說不定在人前,沈佩佩一早就把他定義為倒插門女婿了!
視線里,沈佩佩掐著腰,口角磨出白色的唾沫星子,不時的伸出大長胳膊,用指尖朝著卓文遠鼻頭的方向在空氣中揮舞,喋喋不休。
身旁,昊昊已經后退了半步,躲在卓文遠的身后,胖乎乎的小手,用力的捂著耳朵,緊閉雙眼,阻斷接收外界的一切。
以前不是沒吵過,為了孩子,卓文遠可以息事寧人。
可沈佩佩是越發(fā)過分了,現(xiàn)如今已經是不分場合,當著孩子的面就開噴,這就大大超出了卓文遠的承受范圍了,他揉了揉太陽穴,轉身攥著昊昊就要揚長而去。
“兒子是我的!你要把他帶哪兒去!”
沈佩佩正說興頭上,眼看卓文遠已經開始給昊昊穿鞋了,意識到即將發(fā)生的事情,她第一時間沖上來拉扯。
“你放手!”
卓文遠也毫不含糊,他的潛意識告訴他,如果要是再不帶兒子離開的話,長期在這樣的生長環(huán)境下,肯定會對小孩子的心理產生影響的。
與黃楊之于張盼丹一樣,昊昊就是沈佩佩的命根子,是她枯燥生活的全部希望,就算是豁出命,她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帶走她的孩子!
“不是錢鬧的嘛!”
明知如果硬搶的話,自己根本不是卓文遠的對手,情急之下,沈佩佩一聲大吼,隨即重重跺腳,這才勉強止住了正蹲下給昊昊系鞋帶的卓文遠。
“你說什么呢,在家里還談錢,不是,沈佩佩,現(xiàn)在在你眼里,是不是我和你繼續(xù)過下去,還是為了你們家的錢?。 ?p> 雖說卓文遠還是梗著脖子,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但至少他愿意和沈佩佩交流了。
高挑的沈佩佩,視線跟著卓文遠起身,毫無形象的隨手抹了把鼻涕,抽噎了兩下。
“什么嘛,還不是那一百五十萬鬧的,你要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恐怕現(xiàn)在早就帶著昊昊出了這個家門了,孩子都沒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沈佩佩話里話外的內容,依舊硬氣得很,但在語氣上,已經不再強勢,甚至大有示弱的情緒夾雜在里面。
昊昊見狀,也不愿意與媽媽分開,他暗自拉了拉卓文遠的衣角,怯怯低語。
“爸爸,就再給媽媽一個機會吧,你們兩個已經好久都沒有一起給我講故事了?!?p> 長達半個月父愛缺失所帶來的愧疚,一時間縈繞在卓文遠的心頭,他重新半蹲下來望著兒子殷切的小眼神,然后點頭承諾。
“不走不走,爸爸和媽媽誰都不會離開昊昊的?!庇洲D而抬頭望向沈佩佩解釋,“兒子才幾歲,你就讓他戴嵌入式耳機,知不知道那樣會對耳膜造成傷害的,還誤會我是因為你亂買耳機生氣,你也不捫心自問,我卓文遠是那么小家氣的人嗎?還有,我拜托你啊——”
說著卓文遠的視線,就落到了頭頂上方穿衣鏡前掛著的包包上,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拜托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買這種一眼假的東西!之前和你一起出去談生意,還好咱們是在光線暗淡的西餐廳,要是被同行的其他夫人看出來了,我的臉可都被你丟光了!”
說完之后,他就將昊昊抱起來進了房間,只留下聲嘶力竭的沈佩佩,一個人紅著眼眶站在門口。
“呵呵,你不是那么小家子氣的人,合著我是唄!還有那些包,真包的錢,夠買七八個假的了,我能開得起百萬的車,不就證明我能買得起幾萬的包嗎,犯得著買真的嗎,假的還不是一樣背,甚至質量更好呢!”
沈佩佩暗自嘀咕著,但卻并不敢再瞎嚷嚷了。
冷靜過后,她也清楚對于昊昊的成長,卓文遠付出了多少心血,她剛才的那番作鬧,無疑是觸碰了卓文遠的底線。
等卓文遠重新出來的時候,沈佩佩已經完全冷卻下來,正坐在沙發(fā)上刷手機,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難得她安靜下來,細細算來,卓文遠也有近五十個小時沒合眼了,家本就是休息的港灣,他也不愿意主動挑起事端爭吵。
“看什么呢?”
卓文遠如同沒事人般一屁股坐在沈佩佩身旁,湊近了一張臉,呼吸噴在她的脖頸間問道。
可惜,沈佩佩雖然不吵不鬧了,但卻并不想同他親近。
尤其是今兒的卓文遠也不知怎么了,向來在外注重儀表的他,此時不僅灰頭土臉的,還帶著一身的汗味兒,讓沈佩佩的本能的就皺起了眉頭,就在他湊過來的瞬間,直接利落的向旁邊一閃,順道兒蹬出大長腿,戳在卓文遠的胸口上,與之保持一腿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