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丫頭見了也是心疼不已,見小姐親自上了手,便也放了心,各自去忙自己的,留下玲兒一人在側(cè)隨時聽用。
見人少了些,疾風(fēng)的頭略略抬了一些起來,看向穆知玖的目光又帶上了一些豐富的感情,從秦云開的這個角度,正好盡收眼底。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總算是弄明白了這件事,根本不是什么情人,也不是什么水性揚花,私相受授,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男子,愛慕著自家高高在上的女主子,那種純粹又克制的愛意。
反倒是這世上難能可貴的一種情感,同他在一具身體里住著的秦青也是見識過的,還是那啞小子喝醉酒時,無意中感嘆出的那一出別人的大戲,他這才知曉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的事。
因為這樣,他才能理解到那種難,那種苦,以及那種炙熱,他覺得眼前這個叫疾風(fēng)的男子有點傻,難得看不出,這位穆家的小姐對身份尊卑看得并不重嗎?
也許,他是知道的,也是了解的,卻只是因為這個女子只是把他當(dāng)哥哥看待,反而更是求而不得,還不如收斂起來,總比連個哥哥般的身份都不能存在的好。
不得不說,兩世為人的人,眼光與經(jīng)驗使得他分析得很準(zhǔn),疾風(fēng)就是這樣想的,如今小姐還能叫他一聲疾風(fēng)哥哥,如若連這都沒了,便什么都沒了。
在心尖上的人兒為自己醫(yī)治時,終鼓起勇氣去看她,有她為自己做這些事,如此關(guān)心自己,受再多的傷也是值得的。
“這幾日傷口別碰著水了,給你的傷藥可還有?”穆知玖有前世的一點職業(yè)病,在醫(yī)治病人時,便會全身心去投入,心無旁騖自然就察覺不出對面人的異樣。
疾風(fēng)飛快得收回目光?!皞庍€有,多謝小姐。”又恢復(fù)到那個屬于自己位置上的那個人。
“疾風(fēng),你再這樣,我是真的不想再理你了?!蹦轮梁軣o力。
“疾風(fēng),不敢。”小姐是個嘴硬心軟的人,不會真的不理他。
“回去好好歇歇吧,真是拿你沒辦法。”穆知玖搖頭,輕聲說到。
“遵命。”疾風(fēng)垂下的頭,掩住了一個滿足的微笑,躬身從久玖閣退了出去,不敢再向來時那樣逗留,迅速得離開。
秦云開沒有動,這人武功不錯,別自己以為來抓賊,結(jié)果被人當(dāng)賊給抓了,那就不好了。注意力仍放在那個院子里,只見石桌上的竹筒似在游動,定睛一看,原來是條青綠色的小蛇正纏繞在上面。
這小蛇他是見過的,因為咬過他,穆知玖伸手去拿那個竹筒,環(huán)兒親昵得纏了一下她的手指,又回到了竹筒上,這里面可是有它最喜歡的東西。
“饞得你。”穆知玖輕點了一下它的蛇頭,笑瞇瞇得把竹筒拿了起來,這疾風(fēng)走到哪都記得她的喜好,這份用心真是讓她無以為報。
站起身,這里面的東西還要處理一下,因為她的動作,也終于讓秦云開看到了她的樣貌,穆知玖不是那種一打眼就讓人驚艷的美人,落在閱盡千帆的秦云開眼里越發(fā)顯得平庸。
而這種不打眼的感覺,隨著注視的目光流連,很快便有了不一樣的感覺,這人長得真讓人覺得舒服,也是難為秦云開想到這個詞來形容。
可也只有這個詞,才可以形容出那么一點感覺,讓人覺得舒服的同時,便是溫暖,特別是她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淺笑,便想讓親近與呵護(hù)。
想讓人隨著她一起揚起嘴角,去分享屬于她的那一份喜悅,感覺到了這些,再去看她的模樣,便會覺得她長得真好看。
是那種不帶攻擊性的美,讓人可以一品再品,越品越有味道的美,突然間,美人的峨眉輕蹙,抬眸向他這邊看了過來,一直注視著她的秦云開收回了目光。
這敏銳度也是夠可以的,隨著她的審視,整個人的五官似也有了變化,那抹淺笑收斂了起來,整個人也鋒利的許多,雙眸中的柔光收起,余下的是漆黑的冰冷。
喲,小貓也有亮爪子的時候,對她形象的先入為主,讓秦云開沒有感到一絲威脅,反倒覺得這種炸毛的小動物,有種別樣的可愛。
可愛,一有這個想法,秦云開自己便愣住了,兩世為人了,從未想到過這個詞有一天它會出現(xiàn),也從未會覺得一個女人可愛。
這是一個危險信號,嚴(yán)肅下來,更加隱好自己的氣息,決定找機會離開。他更加深得隱藏自己,對于沒有內(nèi)力的穆知玖就有些吃虧了,明明有點不舒服的感覺,為何又消失了?
罷了,沒什么威脅,便不再去探究?!罢Z兒,我去藥房了,天不塌,不許打擾我?!焙眯那檫€在繼續(xù),捧著疾風(fēng)送來的寶貝,飛快得走向自己的工作室。
聞聲出來的語兒一臉無奈,小姐只對這些東西癡迷,估計又不得好好吃飯了,夫人知道了,又該數(shù)落了。這還真是……
“語兒姐姐,我能問幾個問題嗎?”見小姐關(guān)了門,年紀(jì)最小的玲兒輕問。
“你說?!闭Z兒拎著針線活,在院子中坐了下來。
“語兒姐姐,為何小姐會叫疾風(fēng)為哥哥?”這也是秦云開想問的問題。
“唉,這說來就話長了?!绷醿旱侥赂臅r間短,自然不知前因后果,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說說也無妨?!白拢衣嬖V你?!?p> 玲兒乖巧的坐下,她力氣大,這分線的活還是不碰的好。
“小姐三歲時,出過事,你是知道的吧?”語兒邊分線,邊講述。
“知道,小姐三歲那年,隨將軍夫人到豐城,在路上遇到了土匪,結(jié)果小姐走失了?!绷醿菏莻€活潑的小姑娘,快人快語說了自己知道的。
暗處的秦云開道了一聲‘難怪’,這豐城附近自打穆將軍來了便沒了土匪,原因在這,也難怪那日遭了匪,穆知峰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那不是真的土匪。
“是,確是如此,將軍先到的豐城,夫人帶著公子與小姐,疾風(fēng)相伴一起隨后才到?!?p> 穆將軍與林夫人兩人都不奢侈的人,帶的人并不多,遇到了土匪,害怕倒不至于,必定那位林夫人功夫也是不差的,只是兩個孩子太小了些。
一個八歲,一個才三歲,八歲的穆知峰已習(xí)武幾年了,人也機靈,在馬車上除了保護(hù)好自己外,還能幫忙安慰妹妹。
那時的那個還沒有名字的小女孩,膽子很小,一有動靜就害怕,便喜找地方躲起來,同他們相伴的疾風(fēng),便搭了一把手,騰空了一個箱子,讓小女孩鉆了進(jìn)去,然后兩個半大的孩子用心得守在了外面。
只可惜,變化來得太快了些,讓人措不及防,拉馬車的馬驚了,拖著三個孩子開始飛奔,任車夫如何駕馭都沒有用。
眼睜睜得看著馬車沖向懸崖,兩個男孩子還算鎮(zhèn)定,一個尋機會逃了生,一個則是死死護(hù)住那個箱子,疾風(fēng)臉上的那道疤便是那時留下的。
這還是長大后的穆知玖幫他修整過的,剛開始時更嚇人,半邊臉都血肉模糊了,到了最后危機的時刻,車夫只得棄了馬車,抱著救一個是一個的想法,強行帶著疾風(fēng)跳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