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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窈醉胭脂色

第五十七章 宴無好宴(二) 求推薦票~

海棠窈醉胭脂色 羽擷 3235 2021-09-25 15:24:45

  李盞冷冷地目睹著這場鬧劇,幾人的言辭盡數(shù)飄到了他耳中。通過近日的探查,他發(fā)覺江州多是不可一世的地頭蛇,這韓國公府更為首當其沖。

  他以為自己被封了個國公多么不可一世,連自個兒這個內(nèi)監(jiān)司的正二品督公也不放在眼里——到了江州足足一個月,都未曾見那韓國公府的人前來拜會。李盞心底正記著,適才韓國公女兒的言語恰好教他抓住了機會,于是便決定出言訓誡一番。

  只瞧著李盞朝自己身旁的小內(nèi)侍遞了個眼色,那內(nèi)侍小太監(jiān)即刻便心領(lǐng)神會,清了清嗓子,對著韓國公府那桌的方向道:“咳,這都是哪家的小姐,竟敢在餞別宴上大放厥詞、污言穢語的,有擾尊親王跟督公大人清聽?”

  韓國公自詡父輩與世祖皇帝一起打過江山,位份又是先皇特別加封,位高權(quán)重,所以連當今的皇上他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就更別說一個內(nèi)監(jiān)司的督公了——李盞在他眼里同普通的宦官并無分別。

  聽見李盞身旁的小內(nèi)侍上前發(fā)話,韓國公便更是一幅傲慢的姿態(tài),裝作沒聽到似的,未曾搭理他。

  李盞見韓國公連任何反應都沒有,一絲怒氣自心底竄起,他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對自己身旁的小內(nèi)侍道:“瞧你這般多嘴,倒也不嫌旁人覺得不夠格兒呢?!?p>  只見有的做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tài),有的面上露了惶恐的神色,還有些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自個兒面皮的,滿宴之人神態(tài)迥異,交相輝映得竟比那門廊上的花燈還多了幾分色彩。

  李盞皮笑肉不笑的,話鋒一轉(zhuǎn)冷冷地道:“我竟不知江州府還有這般不懂規(guī)矩的,好好兒的世家小姐,卻一口一個“下賤胚子”,言行如此齷齪,連一個王府侍婢的禮儀都不如?!闭f著,李盞轉(zhuǎn)向身旁的周窈棠問道:“你叫什么名兒?且上前去,給那些哥兒、姐兒們的做個示范,教他們好好跟你學學,什么叫做規(guī)矩。”

  冷不丁地被提及,只見周窈棠依舊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躬下身子,端端正正地對著李盞行了一禮后回話道:“回督公大人,奴婢......解語,謝督公大人謬贊,真是折煞奴婢了。大人容稟:奴婢不敢妄自尊大,實在不敢上前示范,怕丟了丑,于我們王爺面上無光呢?!?p>  “哦?這是為何?”

  “督公大人有所不知,世家的禮儀都是歷經(jīng)了族里頭百年的沉淀,而年輕的公子、小姐們的言談舉止又都是請了德高望重的嬤嬤們悉心調(diào)教過的。解語僅乃一小小侍婢,就算是借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同眾哥兒、姐兒們相提并論呀。”

  周窈棠的這番言語在李盞聽來十分受用。她雖明面兒上說著不敢,實際上是卻與李盞一唱一和,暗戳戳地嘲諷了韓國公府沒有規(guī)矩。言辭間也全是謙和有禮的敬語,又教旁人也挑不出任何的錯兒來。

  李盞心底感到十分欣喜,覺得周窈棠實在是個可塑之才,于是更加下定決心,要想個辦法將她帶在身邊好生調(diào)教著。

  而周窈棠適才所言,令李盞心中忽然又萌生了另一個想法——那便是借機假意籠絡(luò)韓國公府,且瞧瞧他們的反應。李盞一邊盤算著,一邊暗自感嘆,解語這名兒起的不虛,她還真是朵解語花。

  李盞打定了主意,只聽他冷哼一聲,道:“我當是什么?我看倒是應該送進宮里好好學習規(guī)矩才行。我瞧著回京了得與司禮監(jiān)去說說,下回到江州采選秀女時可要仔細著點,莫漏了哪家的小姐,白白浪費了這等好顏色。”

  韓國公的夫人聽了這話膝下一軟,竟生生從椅凳上跌了下去。原是韓書琴的兩個姐姐為了家族聯(lián)姻,已是一個遠嫁到了漠北,一個配給了西南邊陲的鎮(zhèn)南王府,如今若依李盞所言,她這三小姐豈不要被選進宮去了?這教韓夫人如何舍得。

  而另一邊,韓國公表面上看著面色鐵青著,但心中一邊盤算著李盞此言的動機:他是否在借勢暗示拉攏自己,還是想借此磋磨他們韓國公府;一邊斟酌著若將三小姐送入宮中,于韓氏一族是否更加有利。

  李盞算準了韓國公定會仔細衡量利弊,故意教韓國公以為自己是在暗地里拉攏他——畢竟能將女兒送進后宮里,對韓國公府來說雖然不是什么難事,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如今自己開了口,雖然語氣不客氣,但是言語間卻是在向他遞話,是否要將女兒送進宮中?

  以韓國公的野心和多疑多慮的性子,定會琢磨許多層意思,適時他也會以為自己在暗中籠絡(luò)。到那時,眼中只能瞧見利益的韓國公便會如同見到了肥肉的餓狼一般有所行動,從他嫁的前頭兩個女兒便可得知。

  李盞也肯定以眼前這位三小姐口無遮攔的性子,若是真進了宮去,不出兩日便會被人暗下毒手,就連自個兒怎么死的都不知曉。適時自己再推波助瀾,將些旁的事情暗引向韓國公府,不正巧達到了自己落井下石、整治韓國公的目的。

  而另一方面,如若日后這三小姐真能一朝得勢,李盞作為韓國公所自以為的牽線人,自然能同韓國公府搭上聯(lián)系。所以無論怎樣,于自己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作為宴席的主人,赫連桓見氣氛由緊張變得有些微妙,于是趕忙令下人上了新的菜色,一邊打著圓場道:“這八仙席的第一道大件兒菜便要上了,諸位可莫要光顧著吃酒談天,忘了品嘗這道美味佳肴啊?!?p>  說著,只見侍女們魚貫而入,端上了一道道鮮美的珍饈。

  周窈棠侍候著李盞用了一碗,并在一旁介紹道:“督公大人,這道是我們王爺特意命醉仙樓的掌勺為您精心調(diào)制的‘霸王展翅’,平日里尋常人家都是吃不到的。就是達官顯貴的老爺們想吃了,也得提前一個月預約,以保證這道羹的新鮮美味?!?p>  李盞依言嘗了一勺,原是用甲魚和鯊魚翅、海燕窩一道兒燉煮而成的。

  魚翅和燕窩皆是由赫連桓提供的上上之品——都是他這些年收到的貢品賞賜,品質(zhì)自是好得沒話說;甲魚又是由掌勺親自挑選了,養(yǎng)在山泉水里頭的,品種、飼養(yǎng)環(huán)境俱佳,做出來的羹湯自是鮮美異常。

  李盞對于這道宴席,自然是十分地滿意——從舌尖一直到心底,他只覺得自個兒暢快極了。

  宴席進行了大半,赫連桓見著眾賓客已是酒酣耳熱,熱鬧非常,于是趁著眾人未曾注意自己,朝身邊的萱娘使了個眼色,悄然從身后的屏風退了出去,來到了偏殿。

  溯溪已奉旨來到了偏殿內(nèi),早在里頭候著了,見赫連桓進來趕忙行禮,赫連桓卻止了他道:“前頭的事兒萱娘可同你講了?”

  赫連桓所指的事情,是李盞方才有意收了周窈棠的事。

  其實赫連桓本不擔心周窈棠被李盞選中,畢竟她本就是要進宮去的。如今,若是能趁著這個偶然的機會跟著李盞進宮,有了這層關(guān)系在里頭,更是大有裨益——比之先前兩人所謀劃的,自己找舅舅托人安插進去,不知安全了多少。若能一朝被扶上位,棠兒同王府的關(guān)系也可暗藏下來。只是赫連桓一直憂心,為何李盞就在今晚偶然瞧見周窈棠之后,忽然萌生了此番念頭?

  “棠兒竟這般入他的青眼?如此大膽冒進的,他就不怕這侍女是我有意安排的?”

  溯溪點了點頭道:“屬下已聽說了。屬下認為,殿下大可不必過于擔憂?!?p>  “哦?此話怎講?”

  “據(jù)屬下所知,李盞這些年一直在苦尋合適的女子以培植。相信這點,殿下已早就知曉?!?p>  見赫連桓點了點頭,溯溪繼續(xù)道:“今日周小姐的行為可能是無意的,她本想借機試試自己近日所學的禮儀,奈何恰好被李盞給遇上了:這個婢女既貌美又知禮,同時也沒有作為侍婢的自卑氣兒,剛好她的身份又低微——當然,這是在外人看來?!?p>  “殿下可見過餓虎撲食?周小姐對于苦尋了那么久都未有結(jié)果的李盞來講,正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就像是餓了許久的嗜血猛獸,忽然聞見了一絲葷腥的氣息,哪里還顧得及看周圍有沒有布置陷阱?——所以李盞才會這般急不可耐了?!?p>  赫連桓聞言,贊許道:“先生所言,倒是教我茅塞頓開了。”

  溯溪繼續(xù)道:“加之屬下分析了李盞來江州所有的動作:出了案子他卻只是磋磨刺史府,自個兒帶來的人去查案也僅是淺嘗輒止,本有機會栽贓,他卻并未這么做。所以這種種行為在屬下看來,都像是在有意無意地拉攏王府......李盞本就是個善于鉆營、見風使舵的閹人,許是聽了什么風聲,決定賣個兩頭好兒罷了?!?p>  赫連桓道:“這倒也說得通,他若將棠兒帶回去,等于是多了個與桓王府的關(guān)聯(lián),日后棠兒若真扶搖直上,我們也不得不賣他個面子。”

  溯溪點頭道:“是啊,這閹人真是刁滑奸詐,打出的算盤也都是對他自己百利而無一害的。”

  赫連桓嘲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竟以為自己是那雀兒?如今我們只要按兵不動,將計就計陪他演了這一出便是了——到時棠兒也如愿進了宮。有了李盞庇護,比之先前的計劃也更安全穩(wěn)妥些。如此一來,棠兒同我們王府的關(guān)系也可暗藏下來了?!?p>  溯溪聞言,拱手道:“殿下英明謀算,屬下敬服?!?p>  赫連桓擺了擺手,又轉(zhuǎn)身繞過屏風,回到了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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