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心動了
一早上的軍訓(xùn)結(jié)束后，林微漾里面的衣服已經(jīng)濕了大半，累的幾乎走不動路，也沒力氣去食堂打飯了。
她找了一個陰涼地癱坐著，撕開一袋清涼貼貼在額頭上，然后又拿出自動小風(fēng)扇對著臉吹，閉上雙眼。
鐘栩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的，他半蹲在林微漾身旁，林微漾能夠隱隱嗅到來自大海的味道。
她又多深呼吸了幾下。
“林微漾，還有清涼貼嗎？”
林微漾睜開眼睛，哦了一聲，從包里拿出一袋遞給他。
鐘栩撕開袋子，也貼在額頭上。男生額前被汗水濕了碎發(fā)，汗水順著側(cè)頸流進(jìn)衣服里，
“這么好用！”他說著，看了眼林微漾，“這么熱的天，軍訓(xùn)后貼在額頭上正好降降溫，我明天也帶幾袋這個牌子的?！?p> 林微漾：“你的衣服是被海水洗過的嗎？我聞到了一股海的味道。”
鐘栩笑道：“算是吧，衣服都是從臨海區(qū)帶回來的，應(yīng)該是衣服還殘留著那里的味道?！?p> “我之前聽你說，你要去海大附高，怎么突然來盛揚市高了？”
鐘栩挨著林微漾坐下，兩只手撐著草地，抬頭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側(cè)臉的輪廓柔和而優(yōu)越。他偏過頭回：“我爸媽都在這里，所以就過來了?！?p> “一起去吃午飯？”他提議。
林微漾：“你先去吧，我想歇一會兒，順便等個人?！?p> 楊路走過來時，看見鐘栩額頭上的清涼貼便問：“小微漾，還有清涼貼嘛，給你路哥一個臨時救急?！?p> 林微漾抬起頭回道：“沒有了?！?p> 楊路：“小微漾，你也太偏心了吧。怎么你路哥一來就沒了，早知道我應(yīng)該早點來的。”
鐘栩笑了笑：“先到先得，看來我運氣好?！?p> 楊路切了一聲。
林微漾四處看了看。
“不要看了。”楊路一副我知道你看誰的模樣道，“他去操場對面洗臉了。”
剛說完，就看到顧燁洗好了臉，正從操場對面朝這個方向走過來。
軍訓(xùn)時戴的帽子被他拿在手里。他額前的黑發(fā)顯得凌亂的濕，水珠在陽光下，卻又七彩地光芒四射，硬是添了一份不羈的帥。
楊路朝他揮揮手。
林微漾從包里拿出一瓶農(nóng)夫山泉，顧燁走近時，她站起來遞給他。
顧燁彎腰拎起林微漾的包說：“去吃飯?！?p> 林微漾嗯了一聲。
鐘栩突然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們在……談戀愛？”
林微漾整個人當(dāng)場怔了一下，愕然里帶著別人不易察覺的緊張，她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他為什么這么說？
顧燁抬眸掃了他一眼。
楊路在一旁抱著肚子笑，這樣被誤會也沒什么。他在一班，很少看見女生和男生走在一起的。要么是女生抱團(tuán)，要么是男生抱團(tuán)。
林微漾跟著顧燁走習(xí)慣了，一時也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
鐘栩見楊路捧腹大笑，于是問：“你笑什么，我剛才說錯話了嗎？”
楊路看著顧燁說道：“顧燁，我有時候真得是憋不住，你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好多同學(xué)都來找我打聽?！?p> 林微漾上午也碰見班級里的女生過來問她和顧燁是什么關(guān)系。
顧燁：“隨你，不要給我扯到十萬八千里。”
幾人去學(xué)校食堂吃飯的路上，楊路和鐘栩兩人走在后面說著話。
楊路和人稱兄道弟時，總會習(xí)慣性地?fù)е说牟弊?，一副自來熟的模樣?p> 他向鐘栩解釋：“林微漾和顧燁他們兩人其實是兄妹的關(guān)系，明白了不?！?p> 鐘栩：“可是他們兩人并不同姓。”
楊路看了前方顧燁一眼，目光移向別處，漫不經(jīng)心地說：“這又怎么了，一個跟媽媽姓，一個跟爸爸姓，不行么?！?p> 鐘栩恍然明白，隨后，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原來是他誤會了。
鐘栩看著林微漾就安靜地跟在顧燁身旁走著，手里拿著一個電風(fēng)扇在吹。
兄妹二人的性格迥然相異，一個暖一個冷。
下午軍訓(xùn)，當(dāng)空的太陽更烈。畢竟是一群高中生小朋友，在家里都是溫室的花朵，出了些事情，他們這些教官也付不了責(zé)任。
教官解散了隊伍，讓每個同學(xué)都到蔭涼的地方休息。
林微漾在一群女生里，遇到了一個叫方樂君的女生。她性子大大咧咧，短發(fā)，本人稱女漢子一條，挺愛講稀奇八怪的故事。
從她嘴里，她聽到過年級主任，就是今天早上那位中年男子，他所帶過的學(xué)生，暗地里都叫他笑面虎。
其中還包括一些她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小道消息。
故事是這樣的：
笑面虎去年正好帶上屆高三畢業(yè)生。有一天，他跟往常一樣在各個高三班級外視察，查看學(xué)生們的學(xué)習(xí)狀況。
走到樓梯道口，聽到樓下高三班級外的走廊傳來幾個學(xué)生說話的聲音。有一個同學(xué)開口提議去廁所，笑面虎不知這群學(xué)生圍在一起打什么注意，然后跟了過去。
結(jié)果，這群同學(xué)出來后，就看見笑面虎在廁所門口等他們，當(dāng)場就嚇了一跳。
笑面虎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問他們在廁所干什么，有同學(xué)打著哈哈不知情說去廁所就是為了方便。沒有同學(xué)意識到笑面虎是在給他們實話實說的機(jī)會，后來一搜，在場學(xué)生的手機(jī)全被笑面虎沒收，第二天家長便被請來了學(xué)校，三個同學(xué)都被責(zé)令回家思過。
方樂君說完，還一陣子后怕。這要是哪天她在學(xué)校被笑面虎發(fā)現(xiàn)某方面違紀(jì)，把她的老爸叫到學(xué)校來，她還活不成了。
回家肯定遭一頓慘打。
得罪班主任還可以求個情什么，千萬不能得罪笑面虎。
方樂君的思維挺跳脫的，說完了年級主任的故事，又趁著興致講了一個恐怖故事。
雖然在白天，但仍有幾個女生聽著害怕地捂住了耳朵。
方樂君似乎一點都不盡興，還吐槽不是在晚上。若是在晚上的話，效果會更佳。
方樂君見林微漾一臉平靜地聽著，問她：“你不害怕嗎？”
她聲音拉長，模仿恐怖的聲音，比劃著夸張的動作：“鬼啊~幽靈啊~”
“方樂君，你沒吃錯藥吧。”班里一個女生被突然嚇到了，拍著胸脯抱怨著。
林微漾無動于衷，看她賣力表演：“鬼片看多了，白天的話自然就不怕?！?p> 方樂君當(dāng)口就爆了一聲粗：“臥槽！這么厲害！”
其實她也沒有那么厲害，她只是白天聽了沒什么感覺，只不過到了晚上，氣氛一出來，那就是怕的事情了。
林微漾四處看了看，她看到鐘栩和周圍一群男生鬧成一團(tuán)，又看到不遠(yuǎn)處顧燁正在和班級里其他男生坐在一起，偶爾會說幾句話，楊路卻在一邊講得不亦樂乎。
他看著似乎很熱，把敞開的軍訓(xùn)服外套脫下，露出他麥白色的皮膚。
林微漾起身走過去，然后在顧燁身旁坐下。
班級里幾個男生坐在對面看著她，林微漾被看著不好意思。還好天氣熱，她的臉被熱紅，沒發(fā)現(xiàn)她臉紅。
楊路沖對面的男生驅(qū)趕道：“一個個都什么眼神，看什么看，羨慕的話自己也找一個唄?！?p> 楊路不說還好，說出來的話特容易讓人誤會。
一個男生說道：“我家里也有個妹妹，只是現(xiàn)在上小學(xué)，還特鬧騰。”
看來楊路對這些男生們解釋過她和顧燁之間的關(guān)系了。
林微漾抿著嘴，心情有些低落。她可以和顧燁這么親近，完全都是因為妹妹這個身份。要不然，她可能會和其他女生一樣吧，連跟顧燁說話的機(jī)會也沒有。
更或者，她和他會在不同的學(xué)校。若不是顧燁最后幫她補習(xí)一個月，以市高中招生時突然提高的十幾分，她可能會分在其他班級，或是可能去附高。
林微漾從包里掏出一袋清涼貼和一瓶農(nóng)夫山泉遞給顧燁：“給你。”
顧燁伸手接過，清涼貼卻被楊路手快般憑空拿走。
楊路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一袋清涼貼不平道：“小微漾，你不是說沒有嗎？這個是怎么回事？如實交代?！?p> 林微漾抬頭，表情很無辜：“是沒有啊，這個是留給我哥的。”
意思就是說，還剩下最后一個專門留給顧燁，所以沒有他的份。楊路一瞬間好心塞啊。
楊路一臉傷心狀：“小微漾，路哥我真得白疼你了?！?p> 林微漾：“……”我又沒讓你疼。
顧燁看了楊路一眼，語氣有些無奈：“給你了?！?p> 楊路動作倒快，撕下包裝就貼在頭上。
林微漾拿出一個可愛的自動小風(fēng)扇：“這個給你。”
楊路看到小風(fēng)扇，想要伸手過來拿，林微漾立刻擋身護(hù)住，轉(zhuǎn)過頭對他說：“這個不行?！?p> 這個小風(fēng)扇可是她的專屬，只能顧燁用。
林微漾拿出防曬霜：“涂點這個吧，可以防紫外線的?！?p> 她打開防曬霜蓋子，將里面的白色乳液倒在顧燁的手上。
顧燁很顯然是沒有用過這種東西，挑起眉，看著手掌的白色黏著液體，不知涂哪。
林微漾指著他的手臂：“涂在手臂上吧。”
她說出這話時，很自然，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什么異樣。放在以前，她是不會也不敢對顧燁說這些話。甚至也不會親身湊到顧燁跟前給他遞水遞清涼貼。
在知道她和顧燁之間關(guān)系的人看來，沒什么問題，也沒什么不對。哥哥替妹妹拎包天經(jīng)地義，妹妹關(guān)心哥哥也是天經(jīng)地義。
楊路在一旁嚷著道：“我也要?！?p> 林微漾特別無語地防曬霜遞給楊路：“你自己弄?！?p> 楊路的目光盯著她的包，問：“小微漾，我真得好奇你的包里還有什么？”
林微漾：“還有照相機(jī)?！?p> 楊路：“好啊，拿出來幫路哥拍一張，正好留作紀(jì)念?！?p> 林微漾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同學(xué)，往后退了幾步說：“大家想拍照的都可以坐近一些。”
楊路在原地向四處大聲呦呵了一句：“一班同學(xué)想要拍照的都過來集合了！”
這時，待在附近的一些同學(xué)們也都紛紛起身結(jié)伴過來拍照。
楊路拿著照相機(jī)朝顧燁走過去，翻看著里面的圖片：“你看看，小微漾的拍照技術(shù)不錯，把我拍得賊帥！你說，我的手勢擺的怎么樣？帥不帥？”
顧燁拿過照相機(jī)隨意地朝后翻看著，目光倏然在一張照片上定住。
照片的背景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和漫天的紅霞，少女散著及肩的頭發(fā)坐在一顆巨大的礁石上回過頭，微笑的臉上撒著溫暖的陽光，眼神清澈，乖巧可人，……又純，又欲。
此時，形容不上來的感覺，他心里有塊空落的地方，似乎正在被慢慢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