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摈晗憬械?。
二人聞言回過頭，只見麝香兩手交握，兩條腿漫無目的地踢著桌子側(cè)面。
“為什么？”他皺著眉，瞇著一只眼睛打量著余盡，過了一時才開口問道。
“這要問你。”余盡平靜的說，“你好好想想，這些事情的巧合未免多了些?！?p> “你覺得，我們在某種故事里，而你是主角，是嗎？”余盡又道。
麝香停下動作，低頭做思考狀。
“我說的太多了，是不是？”余盡微微一笑。
說的太多，說的太重復，是對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智力的侮辱。余盡知道這一點。他覺得麝香能自己想通。
如果想不通，那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麝香抬頭看著他半晌，眼珠一轉(zhuǎn)，嘴角露出笑意，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又回來了。
他偏過頭，像只銀毛貓一樣舉爪做了個“退下”的手勢。
那扇青鋼機械門此時已被李丹七掃描解鎖，發(fā)出輕輕地“咯嗒”一聲，余盡笑了笑，不再多言，推開門邁出。
……
門外是一條狹長灰黑走廊，兩側(cè)各有一些緊閉的公寓門，墻角結(jié)著一些蛛網(wǎng)。
墻上的涂鴉和劃痕看著已有些年頭，地面也缺乏清理，落滿灰塵，幾乎沒有人的氣息。
這破舊的公寓樓自然不會是財大氣粗的“變奏”為旗下工作室所準備的豪華住所，應該是斑鹿私下的聚會地點。
李丹七跟了出來，她掩上那扇青鋼機械門，那門上有個破舊的金屬門牌，上標“223”三個數(shù)字。
余盡看了看她，詢問式地揚起一邊眉毛。
“我送你?！彼啙嵉卣f。
電梯已壞，李丹七在前面領路，兩人便向原本應是消防使用的外掛樓梯走去。
……
兩人的腳步在走廊響起空洞的回聲?！澳阋獑柕?，都問完了？”李丹七沒有回頭。
“還沒有?！庇啾M誠實的說。他自然還有疑問，但是剛剛在斑鹿的主場，再次拒絕了麝香的入伙邀請之后，他也不好再說什么。
李丹七打開消防大門，門外天空陰云密布，舉目望去有許多長得一模一樣的青灰色廢棄公寓樓整齊地排列著，想來他們所在的這棟樓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余盡向下看去，街上沒有任何行人，空中也沒有居民區(qū)常見的巡邏飛行器，一切都靜悄悄的。
這里應該位處于普林市第9區(qū)，第9區(qū)是普林市所有被廢棄區(qū)域的統(tǒng)稱。
二人走至門外，李丹七倚著金屬構(gòu)架的欄桿，“問吧?！彼f。
這次接觸中，余盡已通過只言片語得知她和麝香是姐弟關系。從談話中也能推測出李丹七對斑鹿的事務有全部了解權(quán)和很高的決定權(quán)。
那么李丹七的行為應當也是麝香默許的，不得不說，斑鹿的確對他釋放了大量善意信號。余盡心知肚明。
“為何麝香如此堅持讓我加入你們？”他問出那個耽擱很久的問題。
“你的推測呢？”李丹七反問道。
余盡哂笑，道：“你要測試我對自己的了解程度嗎？”
李丹七一時失語，把頭扭到一邊。余盡看了她一眼，“好吧?！彼麑捜莸恼f。
“最簡單的原因，我不附屬于任何勢力或公共機構(gòu)，我的職業(yè)又可以輕松接觸到各式各樣的游戲組織。
你們斑鹿的所有人，可以說都固定在變奏附近不能移動，關系網(wǎng)應該也是以變奏為原點放射出去，人和人之間所能獲得的消息有大量重疊。而我就不同了。”
他望著冷清的普林市郊，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你們還缺失【本源】檔位三【制?！?，和檔位四【共振】的兩套基本常數(shù)之鑰，以及檔位三的說明信息。
斑鹿在變奏這么長時間，如果通過變奏這條線就可以搜集到這些信息的話，你們怕是早就已經(jīng)完成了《皮斯之日》的最終版本了，還要我干嘛？”
“是，我們的確需要外部的一個自由人，但這不是唯一的原因?！崩畹て叩馈?p> “當然不是?！庇啾M自然地笑了笑，“第二簡單的原因，是因為我的職業(yè)和我個人的一些特點?！彼麖目诖刑统觥安▌印保瑢畹て呋瘟嘶??！氨热缯f，我這種在游戲里收取紀念品的習慣，你們早就知道了。
你們不也是要從其他目標組織的手中竊取數(shù)據(jù)嗎？我既有正當?shù)睦碛扇ソ佑|各種數(shù)據(jù)，又在這方面很有經(jīng)驗?！?p> 李丹七低頭一笑，這是她表示贊同的方式。她側(cè)著頭看著余盡，“還有呢？”
“最后就是一個我比較不能確定的原因了?！庇啾M捏住“波動”的側(cè)面，波動噴出一陣虛擬的紅色煙霧圖影，李丹七嚇了一跳，往旁邊躲了一步。
“幼稚?！彼吐曊f，沒忍住用手去揮那虛假的煙霧。
煙團紋絲不動，李丹七的手從中間穿過。她咳嗽一聲，扭過頭，將兩手抱在胸前。
“最后這個原因我僅僅有六成把握?！庇啾M又按了一下“波動”，紅色的煙霧隨即閃爍兩下，然后消失。
他直視著李丹七，說道“而且我感覺，這個原因，你不知道?！?p> “感覺，你什么時候也講感覺了？”李丹七哂笑道。
“沒有證據(jù)的時候。”余盡淡定答道。
“講講看？”李丹七目光中溢出好奇之意。
余盡把“波動”在指間變換著位置?！拔覜]有證據(jù)?！彼俅沃厣?，隨后露出了一個少見的表情，道：
“我是個特殊的人。并且麝香也能感覺到這一點。”
“什么意思？”李丹七問道。
余盡看著她，她眼里閃著專注而認真的光。
“piu”地一聲，波動再次噴出紅色煙霧，這次幾乎罩住了李丹七的臉。
“你……”
“該我問問題了?！庇啾M快速道。
李丹七沒忍住白了他一眼。
“走吧，路上說?！彼纱嗟嘏ゎ^下樓。
“去哪兒？”余盡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跟著。
李丹七驀然回頭，瞪著他，“說了送你呀！你要一身血大搖大擺的回家嗎？”她用不正常的音量說。
余盡看了看她，她一條腿踩在較高的一階臺階上，露出一點烏青。
“對哦?！庇啾M沒有多問，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