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盡略一思考，旋即點頭?！鞍妆俨粫悄敲醋源龜赖娜恕Ｈ绻修k法，他一定會主動出擊。如果辦法不止一種的話，他也一定會做多重保障?！?p> 歐幾尺雙手交握，望向碧水中如沉睡精靈一般毫無血色的白切妮。
“是的。”他好像怔了一下，停頓幾秒，才緩緩開口說道：
“父親那樣的人，自然不會聽天由命，將自己的寶貝女兒放在這里不管，而只是等著其他人去發(fā)現(xiàn)治療紋狀體和黑質(zhì)病變的方法。
這種做法，除非在這過程中世界上出現(xiàn)什么奇跡，否則只是茍延殘喘，維持現(xiàn)狀罷了。
如果有奇跡，應(yīng)該也是他自己親手發(fā)現(xiàn)的?！?p> 余盡完全贊同他對白辟的評價。
他轉(zhuǎn)過視線，打量著另一邊那個空蕩蕩的立棺。
碧綠液體被光線穿的透亮，像一塊巨大的寶石。
水中軟綿綿的垂著一條同樣的黑色細帶，這里以前應(yīng)當以前也存儲過另一具肉體。
“這里原來是放白提佳的地方？”他摸了摸棺壁，冰冷。那其中營養(yǎng)液的冰點應(yīng)該相當之低。
歐幾尺仍然站在門口位置，和兩具巨棺保持一定距離，只是目光落在右側(cè)空的立棺之上。
“是這里。我第一次見佳佳就在這里。白提佳?！?p> 他好像嘆息一樣說出單影人劇團團長的名字，伸手指了指巨棺的右上角。
余盡隨他所指方向仰頭去看，果然看到在那里金屬骨架的圓角處有一個小小的青鋼牌子，上面刻著三個字：“白提佳”。
左側(cè)盛有女孩兒的巨棺在同樣的位置也有一個差不多的青鋼標志。也標有女孩的名字：“妮妮”。
“白提佳”“妮妮”。
兩個女孩的事情至此，除了一些模糊掉的細節(jié)，已經(jīng)差不多明白了。
白辟的愛女白切妮身患重病，無法醫(yī)治，白辟救女心切，不惜違反扶靈計劃所有研究所聯(lián)合通行的規(guī)定，也打破了自己的一貫堅持的人道主義。
他以白切妮的基因為基礎(chǔ)，再從中剔除任何導(dǎo)致可能疾病的缺陷——甚至，還可能加入了一些他自己從未在活人身上試驗過的基因片段，最終培育出了合成人白提佳。
由于這中間的所有步驟都處于違規(guī)狀態(tài)，因此白辟不得不在地下進行秘密活動，本就銷聲匿跡，被青史研究所開除后更是不知所蹤。
余盡看著巨棺中平靜無波的碧綠液體。
青史研究所從人來人往到人跡罕至，合成人白提佳和女孩白切妮，被儲存于同樣的巨棺中，一個生命被外力強行停止，另一個則從一開始擁有的就是靜止的生命。
白提佳，僅僅是白辟為了女兒白切妮，自己培育的替代品。還是更直接一些，干脆是一個****培養(yǎng)基？
“所以你從一開始來這里就是為了這件事?！庇啾M瞥了歐幾尺一眼。
歐幾尺嘴角抽動，“我?guī)缀鯇Ω赣H沒有任何印象。他離開時，我太小了……”他像是想苦笑一下，又不知該如何做這個表情，“這是他給我留下的唯一東西?！?p> “留下的唯一東西…一對兒棺材？”余盡表現(xiàn)的非常冷漠。
“是使命?！?p> “什么使命？”
“如果他不在了，我要幫他完成之后的步驟。讓姐姐恢復(fù)原狀?！睔W幾尺沒有動怒，顯得非常平靜，
“我長大成人沒多久，歐陽叔就因一次試驗事故去世。
好友零落，寧叔傷心遠走美洲，臨行前把父親留給我的加密信息交給我，讓我來青史研究所，取出佳佳，治愈姐姐。
我那時才知道許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才知道原來莫名其妙失蹤的姐姐一直在這里。”
“好吧…”余盡抓了抓頭發(fā)，“除了這個任務(wù)，白辟還給你留下什么別的東西沒？”
歐幾尺顯得異常配合：“一張照片?！?p> “還有呢？”
“沒有了?！?p> “你接受了？”
“是的?！睔W幾尺簡短地答道。
余盡皺起眉頭。有時候他感覺和自然人確實處于一種完全雞同鴨講的狀態(tài)。
這貨是不是傻……
歐幾尺對于白辟來說，估計是一個連任何細微印象都沒有的人，見了面估計拿著照片都認不出來。
這樣的一個父親，公共網(wǎng)絡(luò)上甚至沒有給兒子留下任何記錄信息，用老話說，連戶口都沒給上一個。
如果歐幾尺在有意識去給自己注冊之前，不小心被流匪殺了，那就是百分之百純度陰溝里的一個無名尸。
這樣的一個父親，給親兒子留下的所有遺產(chǎn)一共兩樣：一張破照片，一個使命。
照片照片照的不像，這個任務(wù)還需要親兒子屁顛兒屁顛兒的耗盡半輩子去做。
然后這個倒霉兒子還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不但答應(yīng)，還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余盡來回掃視著歐幾尺的臉，勉強試圖理解自然人之間這種稍顯離譜的親情。
“白辟要你怎么做？等白團長長大到足夠的年齡，把白團長的大腦直接換給她？”他想了想，指向右側(cè)巨棺中漂浮的白切妮。
歐幾尺搖搖頭：“這樣是不行的?！?p> 雖然不是余盡專業(yè)，不過略一思索他迅速能想明白其中的關(guān)鍵：
“確實，換頭的話，記憶完全來自于白提佳，性格也會受很大影響。這樣做得到的還是一個白切妮殼子的白提佳?！?p> 畢竟余盡還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在唯物主義者的世界里，沒有什么靈魂，記憶是儲存在大腦皮層里面。
而通常所說的性格表現(xiàn)則會受身體狀況影響，倒不完全由大腦決定。
“我應(yīng)該慶幸你說的對。”歐幾尺道，“如果父親真的要我用佳佳的大腦去換姐姐的，我也許根本不會答應(yīng)這件事。不會答應(yīng)我就不會來這里……”
不會來這里你就不會遇到你的佳佳……余盡心中替他補充道。
既然不是交換大腦，那白辟所設(shè)想的那種療法，應(yīng)該就是白提佳身上那股神奇的力量了……
“我不清楚他所用的技術(shù)，也許他的確如同大家所說，改動了用于制造佳佳的基因，使她具有了一種天賦能量?！睔W幾尺證實了余盡的猜想，
“這種能量會以佳佳為基體，需要時間去成長成熟，長成后如同開花結(jié)果，果實有治愈一切的能力。”
去冬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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