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造。
生命。
他把這四個字在心里反復咀嚼。嘗試用各種各樣的語調念出。
都不起作用。
提取關鍵字看上去沒有用。
那么規(guī)則本身呢?
創(chuàng)造,怎么想都是從無到有。生命,則是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之物。
這樣的理解應該是沒錯的。
但余盡在腦中如此過了一遍,仍沒有感受到任何的變化。
他轉換這個念頭,改為思考【奠基】本身。
奠基的作用,是將一切表面都變?yōu)樯梢陨L于上的狀態(tài)。
比如面前的黑色粘稠的死水……
他蹲在透明階梯的最下一階臺階上,盯著沒有任何反光的純黑水面。
純黑的水面吸走了附近的光線,仔細看去,甚至在靠近水面附近的空間都發(fā)生了微微的彎曲。
這容納著破壞力量的污染之黑水,沾之即死,應該是不可能容納任何生命生長其中的。
如果【奠基】可以在上起作用的話……該怎么做呢……
“候選者行為準則。”
余盡正對著水面思考對策,腦中突然浮現了七個閃光的白字。
候選者。
他記得這個稱呼。
提到這個詞的,是青史研究所的數據核心。
剛剛吃下的珠子其中……又有一條相關數據被解析出來了?
這很可能是很重要的指導信息,余盡立刻強行壓下其他所有多余念頭,用心去體會那微弱的信號。
他沒等多久。
很快,又有一句話緩緩從腦海深處變得清晰起來。
“諸行皆為支流,諸悔結作果實?!?p> 這句話未免有點太裝神弄鬼謎語人了……沒有任何實用的信息……這么文學化的東西竟然會出現在一個研究所的數據核心中……
余盡皺起眉頭。
沒容他皺眉多久,很快又有三行字闖入了他的腦海。
“#這是什么意思呢?”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p> “#那又是什么意思呢?到底是行不行啊。”
余盡嘆了口氣。
有一個人裝神弄鬼謎語人就算了……竟然還有幾個評論員用注釋聊天的……余盡覺得這數據核心的不正經程度真是可以。
為何這么不正經的段落,卻要在這種關鍵時刻在他腦中顯現……
他搖搖腦袋,把之前丟掉的思緒全部撿回來。
“模組?!?p> 又有兩個字震蕩著飛入他的腦海。
提到了模組……這下由不得他不注意。
而且這兩個字沒有帶注釋符,應該不是閑聊,就算是謎語,大概率也是可以參考的重點信息。
“模組只是軌跡?!毙碌囊痪湓捫煨煺归_。
只是軌跡?
軌跡……
余盡一時半會想不清楚,于是默默把這句話記在心里。
很快便又有一句話在他腦海中的同一個位置偏下出現。
“模組不止是軌跡?!?p> 余盡不由得抓了抓腦袋。
得……青史研究所的數據核心,原來是這樣的一場辯論實錄……
“還是坐標?!?p> 好吧……軌跡,坐標……余盡勉強不帶思考的記住這些詞。
倏忽之間,新的信息水落石出。
“模組不是坐標?!?p> “不是坐標是什么?”
這是在干什么……吵架嗎……
余盡真的開始懷疑這數據核心的真實性了。
會不會是有某個研究所成員早早偷走了真正的數據核心,然后又裝模作樣的補了一段聊天記錄集合在這里濫竽充數?
“#他們說什么呢又……”
“#到底是坐標還是軌跡?”
“#我怎么覺得他們心態(tài)又崩了……”
“#早就吵起來了,你才發(fā)現!”
“#發(fā)現了……問題是吵了半天我們還是沒有了解到任何情況啊……”
五條注釋蹦了出來。
注釋這邊也聊得很起勁啊……
余盡收起吐槽的心,客觀分析。
這些信息的確是一段有關模組的討論記錄,一共出現了四到五個人的評論。其中有兩個人持相反方向的觀點并且在針鋒相對的用謎語爭論。
另外看這些信息的語氣,還有兩到三個不明所以的觀眾,在實時用注釋討論前兩者爭論的內容。
“算了,跟你沒什么好說的。想來你也并不在乎。對了,也許是因為你們根本不算真正的人。”信息的解析還沒有結束,一條語氣凌厲的語句蹦了出來。
“我不是真正的人?笑話,你們才不是真正的人。誰不在乎?”爭論的另一方的反唇相譏自然也沒有缺少,快速在上一句下方顯示。
這兩句話瞬間引起了余盡的注意。
“不是真正的人”這種說辭很容易讓人迅速聯想到扶靈計劃的合成人。
尤其在青史研究所的語境下,應當指的是這個意思無疑。
這場被記錄下的激烈爭辯中,其中一方是扶靈計劃的合成人。
神奇的是,這個扶靈計劃的合成人竟然還指責對方的群體“不是真正的人”。
這又指的是什么意思呢?
這一段的注釋以恰到好處的時機,從腦海深處蹦了出來。
“#聽到沒?我們也不是真正的人嗎?”
“#那當然也不是了。你沒發(fā)現他們都說‘你們’嗎,我們三個直接就被算了兩次。取并集,干脆兩次不是真正的人了。”
“#兩次不是真正的人,會不會負負得正?。俊?p> “#負負得正個屁,只會溢出而已。我看你的大腦也就告別邏輯運算了?!?p> “#去你的,我又不是專業(yè)搞軟件的,誰還考慮棧?沙包大的扳手看到沒有?”
“#別吵了別吵了,大家都不是真正的人,還有什么可吵的?”
“#切,大家都不是真正的人,那隨便吵一吵又怎么樣?”
余盡抓了抓頭發(fā)。
他們提到了“我們三個”,看來在注釋里討論這場爭論的觀眾有三個人了。
加上爭論的兩人,一共五個。
五個來自青史研究所的研究人員。
拜研究所展覽柜的獎杯所賜,他目前知道的研究所重要成員有四個:白辟,黃夕樂,歐陽浪,寧幾立。
從注釋中的對話細節(jié)來看,寧幾立應該是注釋三觀眾的一員。
提到“扳手”的應該就是他了。
其他的人暫時無法分辨,但他有理由懷疑爭論二人中的其中一個是所長白辟。
他們四個都在參與了這場爭論嗎?
如果是的話,還有一個人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