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這個世界時候秦薪認為,這個世界就是科技落后了點,但是還挺正常的。
現(xiàn)在秦薪認為,這個世界依然挺正常的,但是自己不正常了。
秦薪在剛回來的那個年輕人上床之后,自己也默默地躺上床,轉過身,面朝墻壁做出一副睡覺的樣子,耳朵卻是在傾聽著屋內其他人的對話。
按照和尚的說法,因為他手背的‘禍’能力和這個世界的‘禍’會在冥冥之中相互吸引,通過這種方式進入這個世界,他會被安排到‘禍’周圍的任一可能的區(qū)域內,占據(jù)這個區(qū)域內最適合容納他的意志的人的身體。
而這種類似奪舍的方式的壞處就是,雖然他能夠借用這個人的身份和身體,但是他無法去閱讀這個人的記憶。
也就是說,秦薪現(xiàn)在對這個宿舍一無所知。
在這種情況下,貿(mào)然地和宿舍內的人對話很容易露出破綻,倒不如在裝睡的同時默默傾聽其他人說話,在分析完大概的情況后再去活動。
剛才那個年輕人對他的稱呼是“老四”,而寢室一共有四張床,那么按照常理說來,寢室應該是住滿了的,就是不知道剛才那個年輕人的排行是第幾。
秦薪放輕了呼吸的聲音,默默地等著其他人回屋進行對話,可惜事不如人愿,他才裝睡了一會,剛才那個年輕人的鼾聲已經(jīng)響了起來了。
“……”
但是秦薪并沒有放棄,因為寢室還有兩個床位沒回來人呢,說不定他們兩個回來會有所交談。
他又等了一個小時,等到了第三個人的腳步聲逐漸由遠到近傳來,但是腳步聲聽起來分外沉重,就好像……身上背了什么東西一樣。
秦薪佯裝無意犯了個身,面對著寢室內部的方向,眼睛看似完全合上了,但是卻留了一條縫,他打算就用這個狹窄的視野去觀察走進來的人。
“哐當”一聲,門被踢開了,但是卻沒有人走進來。
沒有“人”走進來。
因為秦薪的視野過于狹窄,他只能夠看到門的中間角度,在門的扶手位置,沒有任何物體或者生物出現(xiàn),但是門就這么開了。
如果只是這樣,秦薪還可以理解成,有人推了門的上端一把或者踹了門的下端一下,但是接著,門的扶手處依然是空無一物,但是門卻又被“哐當”的一聲踢上了。
隨著門關上時候的旋轉,門的上半部分也進入了秦薪的視野,依然是空無一物。
也就是說,有一個生物,最多只有三十公分的高度——這是秦薪視野盲區(qū)全部的高度,踢開門進入了寢室又關上了門。
但是什么生物能夠除了踢門的兩聲和腳步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音呢?
隨著腳步聲往秦薪對面床位走去,來者逐漸進入了秦薪的視野。
兩只斷腳,穿著皮鞋,皮鞋后跟著的是兩行血色的鞋印。
秦薪用最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發(fā)出聲響,連呼吸的頻率都和剛才的一樣,他可不想深夜把那兩只腳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面對面來個促膝長談。
畢竟那只是兩只腳,沒有面也沒有膝。
秦薪在控制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后,想了想剛才遇到的那個人,也是背后背著一只鬼,而那只鬼雖然看起來很嚇人,但是實際上并沒有做出任何的壞事。
又有誰規(guī)定鬼只能是人型?萬一這兩只穿著鞋的短腳是寢室其他人的愛寵呢?
如果這個世界一條基本的世界觀就是人人可飼鬼而養(yǎng)之,那自己不是直接暴露了?
秦薪念頭通達之后打算直接睡覺,明天再早起去打探這個世界的具體情況,在此之前他準備保持對什么都見怪不怪的狀態(tài)。
就在他準備閉眼尋覓睡意的時候,他的視線無意從第一個上床的年輕人的位置掃了過去。
那個位置擺放著一個人頭,人頭的眼睛位置是兩個窟窿,里面正從內往外淌出兩道血淚。人頭本應該存在的耳朵則是被替換成了兩根簽子,不……也許是一根,畢竟兩根簽子看上去方向,長度和顏色都是一致的,不排除是同一根簽子直接貫穿了腦部的可能。
此時這個人頭正對著秦薪咧開了自己血淋淋的口腔,用沒有牙齒和舌頭的嘴部向秦薪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
雖然這個人頭沒有辦法去傳達任何內容,但是秦薪清楚的知道人頭的意思。
“我看到你了。”
這時,秦薪的對面床位上,兩只斷腳連鞋都沒穿,直接從床鋪一躍而下,考慮到床鋪的高度和它們的高度的對比,這堪稱信仰之躍的動作看的秦薪一陣發(fā)麻。
雖然他還不知道這兩只腳是不是來找他的,但是他本能的覺得被這兩只腳碰到自己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秦薪此時是側臥的一個姿勢,隨著他緊貼在床上的那只手和大腿的直接發(fā)力,他整個人翻過了床邊的欄桿,而后在空中完成了九十度的一個旋轉,直立著地。
而后他看了一眼離自己的落地位置只有三十厘米左右的雙足,顧不得去緩解自己的雙腳因為驟然落地所傳來的麻木感,整個人隨著雙腿的發(fā)力蹬出直接跳到了門前,而后拉開了門就跑了出去。
在出寢室從外側關門的時候,他順路通過門側的玻璃瞟了一眼房間的內部,景象讓他頭皮發(fā)麻。
他在睡前關好的陽臺門,此刻已經(jīng)不見蹤影,而透過原本是門的位置,他能看見陽臺不知是什么時候豎立起了一個十字架。
十字架上是一具渾身赤裸的身體,身體沒有一處皮膚是連貫完整的,整具身體充斥著鞭紋,透過鞭紋甚至有些時候能直接看見身體內的白骨。身體的脖頸被斜著砍斷,順著低的一側向下流淌著黑色的液體。
身體的脖頸往下有一道斜的深深的鞭痕,鞭痕到了脖頸戛然而止,但是這鞭痕的上半部分秦薪卻看到過。
在那個人頭上。
因為身高問題,秦薪看不到身體的雙腿以下的部分,但是沒有猜錯的話……
那具身體的雙腳,正在門的內側敲打著秦薪剛關上的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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