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行不悖(二)
11點23分,線上會議室。
沉思良久,萊登將軍無奈的攤開了手。他說:“諸位,現(xiàn)在情況緊急,我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去爭論其他的了。曼德爾的駐軍基地已經(jīng)被曼德爾軍方攻陷了,現(xiàn)在我們唯一能指望就只有龍灣了?!?p> 要不是親耳聽到,不然史密斯上將這輩子都不會相信有幻盟成員會提出向敵人尋求幫助的建議。
“這是個令人羞恥的提議,堂堂幻海公約聯(lián)盟居然會低頭向龍灣求助。萊登將軍,恕我直言!我堅決反對這個提議!”來自奧克托的貝魯特將軍義正言辭的說道,可他的表情卻是如此的不穩(wěn)定。
瞥一眼這個故作清高的墻頭草,萊登又看向了底斯蘭方的西蒙尼。
將架在臉前的雙手拿開,西蒙尼嘆了一口氣,他面色凝重的說:“抱歉了各位,目前事態(tài)嚴重,我沒有別的選擇了--我贊成萊登的提議。”
阿特姆方的克萊門斯上將的表情是最為緩和的,在沉吟片刻之后他抬起頭輕松的說:“就這樣吧!我們的人現(xiàn)在急需幫助,面子什么的暫時無所謂了?!?p> 說完這話克萊門斯不由在心底偷笑了起來,同大部分歐普羅洲國家一樣,阿特姆也不喜歡龍灣。但是呢,現(xiàn)在阿特姆需要跟奧克托競爭歐盟老大,所以他們不得不與更多的國家建立貿(mào)易關(guān)系。
為了自己的利益,即使再不喜歡都得硬著頭皮說“好”,這從來都是謀利的一大法則不是嗎?
擊倒最后一名敵人,胡伯有些疲憊的靠在了車門上。雙腳一滑,他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檢查一下自己被劃破的右肩膀他掏起了腰包。
“(奧克托語)不得不說我們是如此的幸運?!焙椭^自言自語道。
將遍布彈痕的玻璃鋼甲推上去,福雷撤下面罩喘起了氣:“(奧克托語)是啊,要是運氣不好我們就變成他們了!”說著他用手指向了那輛開頭就被炸了的尾車。
車上的四名阿特姆士兵全部都死了,他們?yōu)R射在汽車上的血液已經(jīng)凝同硝煙一起化作了黑紅色的油漆。
將礙事的彈藥箱踢開,安德烈斯少校催促起了他的手下。逮著一個還蠻年輕的新兵,他劈頭蓋臉的罵了起來:
“(阿特姆語)蠢貨,連這些東西都做不好嗎?就喊你拿一下死人的狗牌而已!”
“(阿特姆語)抱....抱歉,少校?!毙卤鴩樀米o住了自己的頭。
看他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安德烈斯煩躁的嘖了一聲。推掉黏在臉上的灰他不耐煩的說:“(阿特姆語)給我搞快點,聽到了嗎?”
從背后抽出兩條短棍,凱爾又拿出了一塊折疊布。將它們展開,凱爾嫻熟地組裝起了擔(dān)架。組裝完成,凱爾又檢查起了躺在身旁的火狐的身體狀況。
火狐現(xiàn)在的臉都完全白掉了,但他看向胡伯時表情卻是笑嘻嘻的。
“(奧克托語)別說話兄弟,有什么想說的就回去再說吧?!焙紫律韥戆参康馈?p> 踢開硌腳的小石子,福雷也跟著蹲了下來,他將槍托杵在地上一臉輕松的說:“(奧克托語)你知道嗎?在你倒下的時候都是我在罩著你的?!?p> “汪!”正說著呢,地毯突然沖福雷吠了一聲。
這臭狗似乎是有些不滿,看在它幫自己咬死了3個人的份上就算上它吧!噢對了,還有它的訓(xùn)導(dǎo)員。
“(奧克托語)噢,干他媽的!我差點就忘了,還有地毯和里奧?!闭f完福雷看向了坐在一堵門前的里奧。
脖子上的汗水為里奧引來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此時他正煩躁的抹著汗涔涔的脖子。
“唔汪!”地毯搖著尾巴走向了里奧,照著他滿是污垢的脖頸,地毯熱情的舔舐了起來。
這弄的里奧癢的不得了,他連忙推開地毯以拒絕它的清潔,可地毯卻以為是自己哪里惹惱了里奧,于是它前肢趴地擺出了一副認輸?shù)淖藨B(tài)。
見地毯會錯了意,里奧連忙拍了拍它的后頸:“(奧克托語)不,地毯。你沒錯?!?p> 把芙洛的水壺喝光,利特徑直走向了凱爾,她說:“(底斯蘭語)我來幫你吧!”
“(底斯蘭語)???謝謝你!”凱爾微笑了一下。
“(底斯蘭語)嘿,伙計。你其實不需要那么講禮貌的。”利特笑著對凱爾說。
凱爾訕訕的搖了搖頭說:“(底斯蘭語)不行,這是待人最基本的禮儀?!?p> 既然凱爾如此堅持,利特也不打算強求。這沒什么不好的不是嗎?
將范德海登放到擔(dān)架上,利特看向了胡伯,只見胡伯正盤著腿認真的擦拭著槍械準鏡。呃....或許應(yīng)該創(chuàng)造一些互動的機會出來。想到這,利特的腦子里瞬間有了注意。
走上前去踢一腳胡伯的大腿,利特又指了指忙的不可開交凱爾和另一名奧克托醫(yī)療兵:“也許我們應(yīng)該去幫下他們?!?p> 收好槍械養(yǎng)護工具,胡伯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他笑著說:“是的,他們確實是需要幫助。”
一只腳踩著斷掉的矮墻,一只手拿著無線電伊恩煩躁的等待起了上級的消息。
瞇著眼睛他仔細的環(huán)顧了四周一圈,羅伊和那個叫希爾的底斯蘭人已經(jīng)爬上了樓,有他們在放哨伊恩可以放心的獎賞一下自己。
把槍掛著,他從胸貼底下的小收納袋里拿出了一根香煙。
“你還有閑情抽煙,我們現(xiàn)在可以說是被困在這了。”賓黑著臉走了過來。
“所以我們?yōu)槭裁床粨Q一個地方?換一個掩體更多的地方?!币炼髻|(zhì)疑道,接著他用他夾著煙的右手指了指四周,“你瞧瞧?一條雙車道,兩邊破敗的店鋪。在這里我們這么守?”
“可是我們這還有那么多的人質(zhì)需要轉(zhuǎn)移,就這樣帶著他們到處跑風(fēng)險實在是太大了,我們不能輕易冒險!”賓認真的說道。
擺擺手伊恩不耐煩的唉了一聲,看來他不想和這個保守派玩。拿起另一個對講機,伊恩呼叫了桑德拉。
此時桑德拉正忙著訓(xùn)斥凱特下士,她剛才的表現(xiàn)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不適合的話就盡快離開,這樣不光是對我們好,也是對你好?!鄙5吕瓏烂C的說道,她決不允許自己的隊伍里出現(xiàn)任何一個不及格的士兵。
“對....對不起,上尉。我,我過段時間就會申請離開這里?!眲P特蹲在墻角啜泣道,她的衣服上和手上已經(jīng)滿是淚痕了,再這么哭下去恐怕都能把自己哭成干兒了。
拍拍她的肩膀,芙洛耐心的安慰起了她。為了哄住凱特,利特同芙洛都拿出了自己壓包底的小零食,可受了如此驚嚇的凱特怎么可能還有食欲呢?
她現(xiàn)在只想喝水,在仰頭猛灌水時,她突然被自己給嗆住了。
“咳!咳.....”凱特用力的干咳著,有好幾次她都差點嘔吐。
“啊啊?。『昧耍昧恕P】蓯?,咱慢點好嗎?”芙洛趕緊撫了撫她的背,這時一名御用軍突然走過來向芙洛尋求幫助?!坝H愛的,先一個人待會好嗎?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芙洛走了,現(xiàn)在這又只剩下凱特一個人了。
“桑德拉?考慮轉(zhuǎn)移陣地嗎?在這個地方打架實在是不舒服。”伊恩在無線電里說道。
觀察一下士兵們的情況,桑德拉給出了答復(fù):“如果沒有那么多傷員的話我們是可以嘗試的?!?p> “嘖,你們怎么都這樣。我們要是再等的話下一波敵人就又要來了?!?p> “抱歉,伊恩上尉。不是什么時候都值得冒險的。”
失望的松開通話鍵,伊恩又對身邊的赫茲問:“駭客,有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嗎?”
盯著手里的平板,赫茲頭也不抬的說:“有,敵人現(xiàn)在又開始集結(jié)兵力了。而且這一次他們是跟著曼德爾政府軍隊一起來的。”
一聽這話,伊恩的臉立即黑了下來:“你在開玩笑嗎?曼德爾政府軍?沒有搞錯吧?”說到這伊恩有些緊張的看了下巷口。
“你覺得民兵會有攻占幻盟軍事基地的能力嗎?”赫茲抬頭看向了伊恩,他的眼神依舊是如此的冷淡。
趴著趴著羅伊感覺有些無聊了,吐掉嘴里早就沒味了的薄荷口香糖,他決定跟眼前這個傲慢的女人建立下溝通,閑談總是能讓人感到放松。
“希爾.惠勒?希望我沒記錯名字。”羅伊嬉皮笑臉的問道。
希爾沒有理他,她的雙眼依然在警惕的四周。
“咳咳,現(xiàn)在是工作時間?!笨藗愅〉穆曇敉蝗粡臒o線電里傳了出來。
該死的,他從哪看到的?羅伊窘迫的檢查起了周圍。
“別找了,我就在你11點鐘方向,30米處的一堵混凝土墻后面?!闭f完克倫汀將頭從墻后探了出來。
沖克倫汀招招手,羅伊不解的問了一句:“你去哪里干什么?”
“布置陷阱,以防萬一,這也是賓上尉給的主意。不管怎么說,照做就完事了,咱現(xiàn)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克倫汀自顧自的解釋道。
拿著一條斷了一半的口香糖,羅伊點了點希爾的肩膀。
“干什么?”希爾頭也不回的問道。
“我覺得你太緊張了,嚼塊口香糖稍微放松下吧?!闭f著羅伊又把口香糖送近了一點。
瞥一眼這皺巴巴的口香糖,希爾沒好氣的說:“等子彈飛到你頭上了你就能好好放松了。”說完她又投入到了警戒工作中。
見希爾這種態(tài)度羅伊也不打算再多說什么,他把那半截口香糖放在兩人中間然后自言自語道:“嗯...你知道嗎?剛剛你做的很好,你冒著被打死的風(fēng)險去救了你的妹妹,要是我的話我肯定做不到的?!?p> “那不是我的妹妹?!毕柪淅涞恼f。
“嗯.....那你為什么要救她?當(dāng)時你自己都沒空?!?p> “.......”
“算了,當(dāng)我沒問--沒別的意思,如果想的話就收下這塊口香糖吧,我覺得你需要放松一下?!闭f完羅伊歪了歪腦袋然后又拿起了自己的突擊步槍。
看一眼手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11點29分了。拍拍正在打瞌睡的伊戈爾,奧列格自己又打了個哈欠。
“呃.?怎么了嗎中尉?”
“打--起精神來,伊戈爾小同志。我們還用護送這些平民回家呢?!?p> 為了給自己提提神,奧列格打了下自己的臉。嗯,這下好多了。
把煙從車窗縫里扔出去,羅曼以一種低沉的語氣問:“隊長,普里戈金有沒有告訴我們回去之后要做什么?他不會把我們?nèi)拥奖睒O去當(dāng)看門狗吧?”
抓一抓發(fā)癢的臉奧列格說:“應(yīng)該不會的,羅曼同志。我們應(yīng)該會跟其他人一樣被派往北烏戰(zhàn)場,到那也還不錯,去痛打烏斯堡人?!?p> 一聽這話開車的葉普蓋尼立馬警覺地看向了奧列格:“我們會被扔到北烏戰(zhàn)場上去?”他的語氣有些不安。
“即使被扔到那去也沒辦法,我們跟公司是簽了合同的?!眾W列格無所謂的說道。
“是啊,不光是跟公司有合同,我們和祖國也是有契約的?!绷_曼義正言辭的說道,說完他哼哼唧唧的唱起了歌。
“Севернколонксвященнаянашадержава--”
羅曼的調(diào)跑的太偏了,這讓奧列格和伊戈爾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любимаянашастрана,”奧列格笑著接上了羅曼的下一句。
如此歡樂的氛圍讓伊戈爾難以把控自己,清一清嗓子他高聲唱出了下一句:
“Могучаяволя,великаяслава--”
三人都在齊聲歌唱,唯有葉普蓋尼是愁眉苦臉。他在擔(dān)心接下來的事情,他會被扔到冷的要死的戰(zhàn)場上,然后成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他不想死,要是死了的話他就見不到心愛的波麗娜和安娜了。
就在歌唱到臨近高潮時,對講機里忽然傳來了米哈伊爾上尉的聲音:“別太得意忘形各位,我們之所以沒能拿下基輔羅斯就是因為我們太得意了。”
扭頭看一眼后面的車,奧列格沖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米哈伊爾笑了笑:“哈哈,適當(dāng)放松總不是錯的。話說米哈伊爾,你能告訴我們現(xiàn)在的戰(zhàn)況嗎?這或許會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有幫助?!?p> 聳一下肩膀,米哈伊爾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司機,確定他有在認真開車后他按下了通話鍵:“寒冬一直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現(xiàn)在歐普羅洲的蠢蛋們都被冷的喳喳叫,他們一邊抵制我們,一邊喊我們恢復(fù)燃氣供應(yīng)。開什么玩笑?”
“呵呵,米哈伊爾上尉。要知道豪特萊斯的燃氣產(chǎn)業(yè)現(xiàn)在在歐普羅洲可是賺翻了。近乎三倍的價格讓歐普羅洲人敢怒不敢言?!绷_曼笑嘻嘻的說道。
“是啊,這幫豪特萊斯人可會發(fā)難財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歐普羅洲人可真是一幫軟蛋,別人都騎到自己頭上拉屎了還在那嘴硬?!?p> 對于米哈伊爾的這句話,奧列格很是滿意,拿起對講機他開始發(fā)言了:“嗯....歐普羅洲哪有什么獨立國家?他們不全是豪特萊斯的狗嗎?”
此話一出,大家都笑了起來。這實在是太真實了,不是嗎?
稍加思索,伊戈爾也決定說些什么:“嘿,各位!你們知道外界對于這場戰(zhàn)爭的評價嗎?他們稱我們的這場戰(zhàn)爭打的稀爛,幾乎可以跟信徒之戰(zhàn)并名了....”
“噢!看來高手在民間這幾句話沒說錯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對于網(wǎng)絡(luò)大師們的評價,奧列格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他馬勒戈壁!說到這個我就來氣了。你們知道嗎?網(wǎng)上還有許多傻逼把這場仗當(dāng)作游戲來看待,他們那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真叫人惡心。”羅曼有些生氣的說道。
“對于某些人,他們體會不到戰(zhàn)爭的殘酷,也體會不到親人因為戰(zhàn)爭而離去的痛苦。他們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說話,把戰(zhàn)爭當(dāng)場游戲....”奧列格突然深沉的說道,他這一反常態(tài)的發(fā)言讓羅曼和伊戈爾都呆住了。
再看看奧列格,此時他正神情肅穆的看著眼前的汽車椅背,他好像看到了許多他們未曾了解的東西。
“滋.....唔!”對講機又鬧了起來,但說話的人不是米哈伊爾而是此次行動的指揮官,“米哈伊爾上尉,奧列格中尉......”
“怎么了嗎?”米哈伊爾率先回應(yīng)道。
“現(xiàn)在計劃有變,我們有新的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