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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君若夢我

4.將

夢君若夢我 舊吻之別 1044 2021-08-07 15:36:21

  傻子在一個深夜拜別師父應征入伍,除了隨身長劍和一匹好馬,什么都沒帶走。

  就連他走的動靜我都未曾聽到。

  等我醒來推開門時,門縫里的信才悠悠飄落在地。我抑制住心中的不安,打開了信封。

  內容無非是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會。我不在的日子里,師父請你多加關照云云。我用腳想都知道他除了品行高潔的先生,腦子里再無他人。對我也只有一句好好讀書之類的勉勵話語。

  我沖進師父的房間大聲質問他為什么要讓傻子去送死。他坐在桌前,像無波的古井,面無表情的看我一眼后又低頭去練他的字。甚至連我剛剛的撞門聲,都沒有讓他的手抖半分。

  我沖到他面前,掃去桌上的物什,爬到桌上,喘著粗氣看他,他終于抬頭長久地看我,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惶惑不安卻強自支棱著身體狼狽不堪的自己。

  我從被他帶在身邊的第一天,他就沒有過任何大幅度的表情。看什么都是淡淡的,仿佛真是超脫世俗之人。

  “你到底有沒有心?”我顫抖著聲音,用力抓住他的衣領,“他明明,明明那么敬重你......”

  他還是那么平靜的看著我,甚至帶著淡淡的疑惑,像我是無理取鬧的孩子一般。

  “慕容恪。”他叫了我的名字,這是自從我們認識傻子后,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也是他第一次眼睛里流露出了情緒,那是一種深深的厭惡。

  門外仿佛傳來雷鳴之聲,風呼呼風聲仿佛厲鬼低泣,閃電劈亮他的神色。我驚的摔下桌子,戰(zhàn)栗不停,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我站不起來,涕淚橫流,手腳并用的扒住石磚,想往外爬。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厭惡我,驚惶像巨手一般攥住了我,我只知道自己想逃。

  但腦子里又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不能走,絕對不能走。

  我用手扣著地上的磚石,咬著牙,把嗚咽拼命吞回嗓子里,轉頭看著形如惡鬼的男人。他把手中的筆投到我面前,整個人慢慢繞過桌子來到我身邊,高大瘦長的影子籠住了我整個人,壓得我呼吸都近乎停滯。

  他低下頭,仿佛第一次那么認真地看我,然后大聲笑了起來。我不明白他為什么笑,但我能聽懂那笑聲里難以散去的恨。

  “你做過夢嗎?”他笑完以后這么問我。

  我當然做過夢,夢里有詩酒,有摯友,有紅顏,那是每一個快意恩仇向往江湖的少年都會做的夢。

  我低著頭,眼眶通紅,指甲死死扣著石磚,卻搖了搖頭。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恍惚間聽到了他的一身嘆息,“當真冷心冷肺,教化不得。”這八字之言,驚的我嘔出一口血來,我茫然的抬頭,眼前模糊看不清他的身影,但我能想象出那無表情的戲謔和厭惡,我別無他法,只得昏死過去,暫且逃避。

  我終于想起來我想做什么,我想求求他,求他寫一封信去追去往軍伍的快馬,這世上若有誰能改變傻子的想法,那必然只有我的師父,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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