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溫檀年的臉色一直不好,一到陰雨天,他的腿便疼的厲害。
回到了暖閣,醫(yī)師阿辭早早的就恭候在了這里。
每逢陰雨天或者換季的時候,他都要到相府來走幾遭。
阿肆把溫檀年推了進來之后便一個人默默的又退了出去。
現(xiàn)在房間沒有其他人,阿辭看到溫檀年的臉色,不由得開口:“主上,明明你的腿受不得潮,為什么你今天還要去上朝?”說著便拿出銀針扎進了溫檀年的穴位中,幫他疏通血脈。
回到暖閣,溫檀年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阿辭,除了在那個地方,其他地方,不要喚我主上?!睖靥茨晗袷抢蹣O了,閉著眼睛說道。
阿辭知道自己犯了錯誤:“是,相爺?!?p> 溫檀年慢慢的睡著了,他又做了那個夢。
“我求你了,放了延兒吧,他也是你的孩子??!”跪在地上的女人哭的撕心裂肺,不斷的懇求著男人。
可是那個男人一腳踹開了她,慢慢的走向了那個只有七歲的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眼里面滿是驚恐:“父……父親?!?p> 男人居高臨下的望著那個男孩,表情沒有一絲松動。只見他揮了揮手,身后來了一個士兵模樣的人,抱起小男孩走到了懸崖邊。
小男孩害怕極了,渾身不斷的顫抖。
趴在地上的女人身受重傷,但是她還是要站起來,她要救她的兒子??墒沁€沒有等她站起來,身后的兩個士兵又把她摁倒在地。
只見那個男人又一揮手,那個士兵便單手把小男孩拎在懸崖上,只要他一松手,小男孩必定墜入萬丈深淵。
小男孩看了一眼懸崖底下,只見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眼里滿是恐懼。
一聲令下,懸崖上那個士兵松開了手,小男孩就這么落了下去。
“不!”懸崖上是女人悲痛欲絕的哭喊。
懸崖之下一片霧氣,沒有一絲光亮,這一下,就真的墜入了萬丈深淵。
阿辭看到溫檀年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珠以及不斷顫抖的身體,知道他又夢魘了。
阿辭嘆了一口氣,在他額頭施了一針,只見溫檀年悠悠轉醒。
“相爺又做噩夢了?!卑⑥o在他腿上邊施針邊開口道。
溫檀年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窗外,雨似乎停了。
“阿辭,我這雙腿到底還有沒有救?”溫檀年目光有些空洞。
看到溫檀年這個樣子,阿辭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相爺,您這雙腿的病主要是由毒素積壓而成,外加外力重創(chuàng),所以導致了如今難以根治。”
“說重點?!?p> 阿辭訕訕道摸了摸脖子:“只要找到清靈草或許還有一些希望?!?p> “或許?或許一輩子都好不了了。”溫檀年眼中有了些許落寞。
“相爺,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要放棄?!鳖D了頓又說:“像這種陰雨天氣,相爺還是不要出去的好,不要再糟蹋您的腿了?!?p> “那你可知清靈草在哪?”
“這個,還尚未可知?!卑⑥o有些惶恐,讀了無數(shù)的醫(yī)術,可終究找不到清靈草的蹤跡。
溫檀年聽完笑了笑便沒有再說話了。
施針完畢,溫檀年臉色正常了許多,可能是噩夢的原因,嘴唇依舊發(fā)白,他倒了一杯茶,卻是不喝。
他問道:“最近那邊怎么樣了?”
阿辭知道他的意思,便說:“一切都好,就是又死了幾個女奴,你也知道老閣主的脾氣?!?p> 溫檀年捏了捏眉心。
“這些天就不要再送女奴進閣了?!?p> 阿辭也看不慣老閣主的作風,連忙應了下來:“是?!钡窍肓讼胗终f:“要是老閣主生氣了可怎么辦?!?p> “無妨,這段時間我會去見一見他?!睖靥茨暧行o力。
阿辭看著面前這個蒼白病態(tài)的男子,明明是和他一樣的年紀,但心里承受著千斤,卻絕口不提。
罷罷罷,不想了,阿辭搖了搖頭便收拾東西準備退出去。目光忽然瞥見了門口那把紅傘,這傘怎么看起來像姑娘家用的,難道……。
“相爺,你有情況?”
溫檀年不明所以:“什么?”
“你今天是不是還出去約會佳人了呀?”
“阿辭,別胡鬧?!睖靥茨旰攘艘槐?,但是茶已經(jīng)涼透了。
“相爺,別不承認,是哪家的姑娘呀?竟然能入得了你的眼?!?p> “阿辭,你已經(jīng)出來好幾天了,如果我記得沒錯,今日你便要回去了,如果去晚了,只怕老閣主……”溫檀年沒有再說下去了。
“對了,我怎么忘了呢?相爺我先走了。”
走到門邊,阿辭還是回了頭,看了看溫檀年,認真的說道:“相爺,我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p> “說?!?p> “嗯……不管相爺有沒有喜歡的人,但是相爺,你別忘了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莫讓兒女情長耽誤了你?!?p> 溫檀年皺了皺眉頭:“我心里有數(shù)?!?p> 阿辭也就不再說什么了,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溫檀年看著那把紅傘,眸光愈發(fā)的深邃。
此時芳華園里,顧卿華也著了風寒,正臥在棉被里面喝著藥。
“你今日進宮,我要你多穿一件襖子,你不聽,現(xiàn)在好了吧,又著了風寒?!鳖櫱淙A耳邊傳來老夫人關切的責問。
“我在府里的時候沒感覺多冷,誰知道突然就變天了,阿秋?!鳖櫱淙A吸了吸鼻子。
“你呀!你是忘記了你前段時間發(fā)高燒昏迷兩天的事情了嗎?”
“沒忘,好啦,祖母,我知道錯了。”顧卿華拉著老夫人的手撒嬌。
“那下次你要聽祖母的話?!?p> “好,一定?!?p> 另一邊的溫檀年把目光從傘上收了回來,自己慢慢推動著輪椅來到了書架前。
只見他慢慢轉動書案上的機關,書架便慢慢的打開了,里面竟然是一個密室。
溫檀年走了進去。
可是里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只在墻壁上掛了一幅畫。
畫中有一位女子,傾城之姿。
溫檀年看著畫中的女子,那目光中有著濃濃的依戀,良久之后,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只見那畫的落款上寫了兩個字:惜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