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后土部落迤邐來到昆侖之丘,族人都還沉浸在悲傷之中。近四成的族人沒有走出大澤,如何不悲?
然而禍不單行,部落進入昆侖之丘第一天晚上被襲擊。數(shù)百個帶著紅色天犬的野蠻人突襲部落,使部落首尾脫節(jié)。
共工發(fā)出危險信號后奮力抵抗,但負責斷后的族人還是被掠走大半。
這是后土部落第一次與外族人戰(zhàn)斗,參戰(zhàn)的族人折損過半。
后土表情嚴峻:“我們一路小心,還是準備不足?!?p> 共工:“這是我的失職,請讓我找回族人?!?p> 后土:“請女媧帶共工首領(lǐng)先去包扎傷口?!?p> 夸父怒:“既然不可避免,請族長允許夸父流血?!?p> 后土:“我們遠道而來不是為了流血。”
刑天:“我們能找回族人,但部落營地的防御會削弱?!?p> 樓蘭女語氣堅定:“我們能保護部落,請族長讓首領(lǐng)們?nèi)ゾ茸迦?。?p> 后土下令:“女媧、刑天和夸父追蹤尋找族人,共工布陣防御,和樓蘭女一起保護部落?!?p> 三人追蹤族人來到一片平地。平地不是自然形成的,有個老人在打地。
女媧觀察了一會,示意刑天和夸父留下,只身一人進入平地,學著老人一起打地。老人愣了一下,向女媧擺擺手。
老人笑:“不是這樣打地!”
女媧:“老者為何要種五谷?”
老人搖搖頭:“天命難違,姬耕本是耕民,如何不打地!”
女媧:“‘天’是誰?”
姬耕又搖搖頭:“打地有何不好?”
女媧還想問,姬耕回身準備走:“俠士辛苦勞作,請來寒舍食五谷?!?p> 夸父和刑天對望一眼,心想這里的人為什么沒有防備之心,我們的認知是不是錯了?
女媧回頭看了一眼,姬耕注意到了:“請他們都來吧!”
姬耕把五谷倒在鍋里,加水,生火開始煮。女媧一直看著那個鍋,心想我把女媧爐當作寶貝,原來卻是個“鍋”!
姬耕:“壯士們不用緊張,人見多了也就習慣了?!?p> 女媧:“敢問這里有多少人。”
姬耕:“昆侖之丘有九氏,陶唐、有叔得、夢盈、昆吾、黑白、赤望、參衛(wèi)、武夫、神農(nóng),九氏近萬人?!?p> 刑天和夸父又對望了一眼。
女媧:“九氏可有往來?”
姬耕:“九氏各司其職,由開明神獸統(tǒng)一調(diào)撥?!?p> “開明神獸叫葆江,是天帝的將領(lǐng)?!奔Ц又f。
姬耕給三人各盛一盅五谷,三人相互對望。我們都想著神兵利器,曾不知后土鐘原來是個“飯碗”!
姬耕搖頭:“你們要找的人被開明神獸帶走了,只要服從教化就不會有傷害!”
三人吃驚:“神仙何以知道我們找人?”
姬耕嘆:“老朽實屬神農(nóng)氏,原昆侖之丘只有神農(nóng)一族,后來人越來越多,來找人的勇士也越來越多!”
女媧試探:“敢問神仙如何看天帝?”
姬耕:“老朽從不看天帝,只看五谷。”
三人辭行,姬耕轉(zhuǎn)身搖頭不已。
老神仙自有他的生活方式,但天帝無端掠走族人是萬萬不可的,一定要找到族人。說到族人,不知營地是否安全?
營地里已經(jīng)在戰(zhàn)斗,來犯之敵頭領(lǐng)正是石夷。共工下令只守不攻,石夷挺著肚子站在百步開外。
“樓蘭女使用障眼之術(shù)贏了石夷,今日可敢再戰(zhàn)?”石夷鬼叫。
樓蘭女冰冷,不予理會。
石夷又叫:“今日你我也相距百步,各發(fā)一箭,贏了石夷,石夷自會帶人離開!”
樓蘭女看了看后土,后土點頭。
樓蘭女:“請”
石夷沉腰掘臀,蹲開馬步,突然抬手拉弓。樓蘭女也拉弓,石夷弓未拉滿,卻仰面栽倒,喉結(jié)上露出一截箭羽。
迅速簡捷,傷人絕不用把式,這就是樓蘭弓。
野蠻人一哄而散。
且說女媧三人跟蹤族人來到九道門。“沒有人能通過第一道門!”這是姬耕的善意警告。但是為了解救族人,十道門又如何?
三人都沒帶利器。族長交代:“只救人,不可隨意傷人。”女媧只腰纏犀皮鞭,夸父帶混沌之牙,刑天只帶一把石斧。
三人推開第一道門,數(shù)十只猰貐一擁而上。
天帝獨喜歡猰貐,因為它聽指揮,為主人死戰(zhàn)到底,忠勇無雙。也是因為猰貐,天帝絞死了貳負族長。
三人雖有所準備,但面對數(shù)十只猛獸還是手足無措。情急之下夸父大呼操起混沌之牙上前,猰貐卻都后退,前腿趴在地上,發(fā)出哀鳴之聲。
猰貐怕夸父?不!它們怕混沌之牙。
第二道門。
一個巨人在里面坐著,巨人不是高,是胖,胖得沒有脖子。
“為什么總有野蠻人不服從教化?”沒有脖子的人很不耐煩。
女媧:“請將軍放過我的族人?!?p> 巨人:“葆江奉命教化野蠻人,未經(jīng)教化者不可走?!?p> 葆江說完順手捻起一只烤豚,一嘴咬掉半個豚頭,咔嚓咔嚓開嚼。
女媧在發(fā)嘔。
葆江大嚼,臉上肥肉亂動,口中發(fā)出咕咕聲,像朱厭在叫。
“咕咕!”
刑天眼睛泛出異光:“你去過常羊山?”
葆江咽了一口肉:“去過,那些野蠻人……”
葆江不再說話,也不吃烤豚,他明明沒有脖子,為什么感覺脖子涼了一下?他永遠也不會明白了。
沒有第三道門,族人也沒了蹤跡。三人留意觀察每個細節(jié),沒有任何線索,族人憑空消失了。
夸父在冒冷汗,他想起蚩尤的族人憑空消失在軒轅之丘。
這里為什么只有開明神獸一個人?姬耕不是說有九道門嗎?怎么只有兩道?
女媧:“這里也沒有兩道門,只算一道門,九道門是指昆侖之丘九個氏族。”
姬耕在屋里坐著,他還在煮五谷,他眼里只有五谷。
女媧幫姬耕添火:“請開明神獸引見族人。”
姬耕嘆:“后土部落果然藏龍臥虎!”
“神獸夸獎。”
“從哪里看出我是開明神獸?”
“你盛五谷的盅和火上的爐?!?p> “說下去?!?p> “曾有一百人花了五天,才制作出一個盅一只爐?!?p> “教化”已結(jié)束,三人帶回族人。
“西王母有十個腳趾!天帝還不如西王母趾甲蓋!”開明神獸最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