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件街頭小偷行竊之事,被柳小姐如此要求,一時間變成了人命關(guān)天之事,京兆府尹徐應(yīng)天也沒了主意,不敢輕舉妄動,四周的圍觀百姓更是小聲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指責(zé)。
徐應(yīng)天尷尬的笑著,頂著壓力,輕聲解釋:“柳小姐,當(dāng)街行竊確實不該,也不合我朝律法,更何況此人居然偷到柳小姐頭上去了,我徐某人一定嚴(yán)懲不貸。只是因行竊斬人雙手,歷朝歷代也未曾有過如此案例,不合我朝法度呀!”
徐應(yīng)天也是一個老江湖,行事作風(fēng)有理有據(jù),分寸得體,可是卻遇上了蠻不講理的柳小姐,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
“沒收行竊之具乃我朝律法,徐大人可是當(dāng)眾應(yīng)允。此時反悔,徐大人可想過后果。大人代表的是整個京兆尹府,也是大晉國都管轄的權(quán)威,出言不守信,百姓如何看,日后還如何管理汴京治安?更甚者,大人可是展示著我朝的顏面,丟朝廷顏面之事,大人可擔(dān)得起?”
“這。。?!?p> “難不成還要我們親自動手?”小晴立馬威嚇。
徐應(yīng)天不得不暫時應(yīng)允,當(dāng)即下令拿下兩人。
沈毅十分吃驚,這天使的面容下藏著的竟是此等心腸。
“原以為這柳小姐性情只是乖張,想不到是如此狠毒,面上客氣內(nèi)斂,實則張揚跋扈,手下之人更是習(xí)慣狐假虎威,簡直就是草菅人命?!鄙蜩窗欀碱^,這么多年與沈毅耳濡目染,內(nèi)心早已將百姓看的特別重。
只見眾多衙役一哄而上,小偷倒是懂些功夫,一群人一時間也拿不下,便轉(zhuǎn)頭先去抓乞丐。
小偷趁機祈求沈毅:“將軍,救我!將軍!”
沈毅看著小偷和乞丐無助的眼神,忍無可忍,拍了拍沈璐的手,站了出來,攔住圍攻的衙役。
“且慢!此人行竊,自然不合法度,但罪不至斬手,究竟當(dāng)如何處罰自有徐大人判定。那位仁兄被生活所迫本已不易,小晴小姐丟至垃圾桶之物,本就無主,怎得還不讓人回收利用?普天之下哪有此等道理?難不成柳小姐走過的路還不讓別人走,坐過的椅子也不可讓他人坐,若是此等處理,那還了得!這不是公正司法,那是濫用執(zhí)法!”
“公正司法,濫用執(zhí)法?”盧志達(dá)一臉不解。
沈毅尷尬的說:“就是用法要公平公正,不能胡亂用法?!?p> “公子高見!”盧志達(dá)細(xì)細(xì)琢磨著這八個字,著實精辟,他自身本就是法度的守護者,今日倒是第一次聽到此等見解,十分喜歡。
柳小姐停下折返的腳步,重新細(xì)細(xì)打量著眼前之人。一個看似瘦瘦小小的文弱書生,居然能在汴京與自己作對,三兩句話還說的頭頭是道。本就是憑借著自己的身份強壓給京兆尹,如今被沈毅方面指責(zé),不好下臺階。
小晴瞄了一眼沈毅,連忙在柳小姐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柳小姐眉頭一皺,隨即舒展:“想不到還能在此地遇到像公子一樣的俠義之士,既然公子求情,今日便放過此二人,交由徐大人處置?!?p> 說完,便帶著小晴離去,還不忘留下一句“來日再見”。
沈毅本想上去追問,可回頭一想,既然管了事,自然要把事管好,便與徐大人等人回了衙門。
事情很順利,沈毅在府衙辯訴,乞丐無罪釋放,小偷應(yīng)盜竊關(guān)押七日,以勞抵罪一個月。
從府衙出來,沈毅一直想不明白今日之事。
“我們初來乍到,為何盧志達(dá)見了我們?nèi)绱水吂М吘?,像是見了柳小姐一樣?!?p> 沈璐也不解:“府衙之上,府尹徐大人對我們也異??蜌猓锰镁┱滓?,見過的大官何止一二,怎么會把一個小百姓放在眼里。更奇怪的是那個柳小姐如此跋扈,居然對你客客氣氣,你打斷她的話反駁她的處置,她居然沒有生氣,反而就憑你一句話同意了放過二人,還說來日再見。毅兒,你何來如此大的權(quán)威?百思不得其解?。 ?p> “徐大人雖說思想觀念陳舊,在這個位置上敬重各路神仙也是難免的,不過他面對柳小姐的無理取鬧還保留著一絲憐憫之心,也是難得。這個柳小姐,確實猜不透?!?p> “確實如此。”
“姐,你可曾留意過那個小偷的眼神?”沈毅突然問道,“我總感覺與此人似曾相識?!?p> 沈璐點點頭:“那人還叫你將軍,尋常情況應(yīng)當(dāng)是喚作公子,亦或是壯士,你既沒有做過將軍,更沒有出過杭城,壓根不會結(jié)交軍中人士,著實不知何意。”
沈毅搖了搖頭。
這個小插曲耽擱了半日,二人一路緊趕慢趕,終究在日落之前趕到到了丞相府。
沈毅通報了姓名,相府下人當(dāng)即將二人帶到了書房。
太子府邸,一妙齡女子緩緩走了進去,門口侍衛(wèi)紛紛行禮,管家都未通報,似乎十分熟悉,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今日當(dāng)街沈毅遇到的柳小姐。
太子正在書房揮毫筆墨,笑呵呵的聽著柳小姐的復(fù)述,隨后揮了揮手,從背后屏風(fēng)中走出一人。
柳小姐愣了愣,明白了一切,苦澀的笑著:“原以為是太子請來今日入京的蘇先生,是我大意了。那人必定是沈毅了,想不到剛?cè)刖┒?,便給我上了一課?!?p> 太子神色逐漸凝重:“此人有膽有識,進退有據(jù),又有丞相支持,年少有為,深受百姓擁護,據(jù)報杭城周邊百姓都十分尊重此人,假以時日必定成為我等大敵,得早些應(yīng)對?!?p> “鄉(xiāng)野村夫,不識無數(shù),初入朝堂,又非權(quán)貴,其間厲害都不曾體會,只是略懂水利而已,想要在此立足,可不是光靠丞相就能行的,在下以為此人不足為懼?!碧K信顯得十分自信,他頭頂晉朝十大文宗頭銜,又是被廬山尋蹤評為武藝金領(lǐng)榜前十之人,難得的在文宗武宗均有成就,自然自信非凡。
太子哈哈大笑:“好!要的就是蘇先生這份傲氣?!?p> 柳小姐卻微微犯愁,眼神中夾雜著一絲的不安。
太子關(guān)心詢問。
柳小姐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無礙,只是令牌之事,尚需詳查,以防內(nèi)奸!”
“那是自然,令牌之事在下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蘇信斜眼瞇著,打心底里看不起柳小姐,一個女流之輩,入京不久,何德何能掌管天下之財?
柳小姐哪里理會,倒是小晴默默地記了下來。
三人密談以太子點頭示意結(jié)束。
明州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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