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的匆匆離去讓杜宇明銳的察覺到機會來了。
他喚來林如意,吩咐了幾句,又找來了秦管家,安排諸多事宜,自己起身又急忙趕往皇宮。
沈毅出了書房,匆忙回到住所,本想跟沈璐交代了幾句便出門,誰知沈璐得知,堅持要跟著沈毅而去。沈毅無奈,只好答應(yīng),畢竟此行最少月余,有個人照顧也好,關(guān)鍵經(jīng)歷了蘇信事件后,讓沈璐一個人留下相府,也不安全。
沈毅找來老三慶云和老四黃吉,順手遷走了丞相府兩匹快馬,一輛馬車,一行人匆忙啟程朝青州臨淄而去。
杜宇見狀,上前輕聲啟奏:“圣上,犬子看過臣給他的那副青州工程詳圖之后,匆忙帶著沈璐等人,出門去臨淄了。”
圣上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金殿面試成效已現(xiàn),是時候給青州這片干柴上扔一把火了?!?p> 隨后從一旁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圣旨,交到杜宇手中:“讓林如意去辦吧,如何說你心里清楚。”
“臣明白!”杜宇雙手接過圣旨。
“讓譚偵看著點太子?!?p> 杜宇匆匆離去。
圣上感嘆:“真是東邊烏云西邊晴,看來這個東面是要下雨了?!?p> 沈毅一行四人剛剛離京,消息早已傳遍整個汴京。
太子府內(nèi)已經(jīng)聚集了柳小姐、蘇信、梁尚等人,還有青州工程主修王煥之,氣氛異常緊張。
柳小姐總是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姿態(tài),一邊泡著茶,一邊隨口閑聊:“聽宮里的公公說,圣上給了丞相一道圣旨,不知內(nèi)容,只知道讓林如意去辦?!?p> “四大神劍之一梨花帶雨林如意,那可是丞相的親信!”蘇信半開玩笑的諷刺著。
“柳小姐的意思是圣上已經(jīng)知道些什么,丞相和沈毅要對青州工程下手了?”王煥之第一個緊張。
“王大人,今早在金殿上剛以青州工程為題,為難了沈毅。早朝結(jié)束便將杜宇和沈毅二人留下來密談。剛出皇宮,沈毅等人便一路向東,連圣上都如此重視,不是青州工程又意欲何為?難不成是去東游?”
梁尚一本正經(jīng)的分析:“太子殿下,我與沈毅交手多次,此人確實才思敏捷,聰慧過人,總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想法。昨日剛剛?cè)刖?,今日便帶人匆匆東行,若是與金殿面試無關(guān),在下也覺得不太可能?!?p> “這道圣旨倒是有意思,本可當(dāng)面下,卻要林如意去追。”柳小姐輕浮一笑。
太子茗了一口茶,平靜的說道:“不管如何,先讓青州太守李祖河做好準備,免得措手不及。至于沈毅那邊,蘇信你跟緊點?!?p> 蘇信等人便各自行事。
柳小姐品了品這杯茶,頗有深意的說了一句:“茶雖好,只是喝起來有些苦澀,不容易下咽?!?p> 太子一飲而盡:“都到嘴邊了,豈有不喝之理?”
沈毅等四人馬不停蹄向東狂奔,沈毅本想累了就在馬背上休息,渴了就在馬背喝水,盡快趕到,無奈沈璐受不了如此折騰,只好一路循著客棧而去。
老三慶云和老四黃吉滿臉疑惑,出于忠誠卻一直不曾提問,只是跟著沈毅一路狂奔,連去哪都是出了城門才知道。丞相的命令他不敢違反,當(dāng)初丞相選擇他們四人也是出于此考慮,忠誠之人便于應(yīng)用。
行至石莊,眾人實在疲憊不堪,老四黃吉建議:“前方便是客棧,不如今日就在此地休息,讓馬屁也緩緩。”
沈毅點了點頭,將馬車趕往客棧。
黃吉看不出自己這個主子在想什么,不過眼前美食誘惑,哪里還管得了這么多。
前線客棧,一座位于晉國東西走廊上的關(guān)鍵驛站??蜅H缙涿?,因地處邊境,都是戰(zhàn)略要地,故稱為前線,聽店內(nèi)小二說此處常有軍隊出沒。
黃吉挑了一個寬敞的位置,點了很多特色的菜,這里不比汴京,自然吃的也要差一些。說說是特色菜,其實就是一些白灼野菜,烤鴨之類的常見菜品。黃吉一邊抱怨著菜難以下咽,一邊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塞。
慶云搖了搖頭,老四這視食如饑的毛病,他也見慣不怪了,隨后從衣服中掏出一雙筷子,各個菜上都翻了一翻,看了看成色。
黃吉抱怨:“老三,你早干嘛了,我都吃了你才驗毒!”
“誰叫你吃的比我驗的快!”
沈毅算是聽明白了,囑咐老四:“出來還是謹慎點好,下次等老三驗過之后再吃!”
“沈公子,你別聽老三胡說,他是藥神,飯菜還沒上的時候,光問問氣味就能知道有沒有毒,那雙筷子就是裝模作樣的,就是潔癖,出門都帶自己的筷子?!?p> “吃你的,叫你多嘴!”
沈毅哈哈一笑,給沈璐夾了些牛肉,自顧自吃起來。
飯菜未過半,沈毅便聽到外邊馬蹄聲四濺,震得桌子一顫一顫。
店內(nèi)之人似乎都習(xí)以為常,自顧自吃飯,頭都不抬一下。
過了片刻,小二便迎著幾位軍爺,匆匆而來。
一旁有人小聲議論:“聽說今日邊境又要開戰(zhàn)了,北梁對我大晉蠢蠢欲動?!?p> “可惜啊,那些從軍的士兵又要遭殃了?!?p> “是啊,自從祁王去世之后,我朝就再也沒有出過一個能夠抵抗北梁大軍的人物。”
“誰叫我們晉國向來重文輕武呢,也只有這個祁王文武雙全?!?p> “但愿別敗的太慘!”
沈毅倒是第一次聽說晉國這樣的處境,百姓想要的無非是安居樂業(yè),那些士兵哪個不是從百姓家中撫養(yǎng)出來的,每一個都牽扯著一戶家。
或許聲音響了些,兩人的議論被一旁的將軍聽到了,將軍頓時大發(fā)雷霆,掀翻了桌子,仗劍威脅。
“爾等走卒也配議論國家大事?仗還未打,就亂我軍心。來人,拉住去砍了!”
順手一劍劈斷了眼前的桌子,震懾全場。
小聲議論的二人,一人連忙跪地求饒,一人怒目而視。
“爾等身為軍人,不思上陣殺敵報效晉國,反在此地怪罪討論國家大事的百姓,豈有此理。正所謂,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大國大家,豈容爾等胡亂作為!”
“你!祁王的詩從你嘴中吟誦真是一種玷污,你們這些文人,整天文縐縐,只會在金殿上洋洋灑灑,上了戰(zhàn)場一無是處,大晉國目前的處境,都是你們這幫文人害的!拿下!”
身后的將士紛紛叫好,紛紛上前壓下兩人。
沈毅眉頭一皺,這首辛棄疾的《破陣子》怎么就成了祁王的詩,他不曾記得辛棄疾曾經(jīng)做過祁王。這個祁王究竟是何人,文武全才,又是詩人,著實厲害。
“你憑什么拿我?陷陣營如今何來資格說大話,拿著朝廷的俸祿,養(yǎng)著一群好吃懶做之徒,平日里對百姓兇神惡煞,對北梁虎狼便搖曳乞求,真是丟臉。如今倒好,仗打不贏就怪文人,羞不羞恥!”
“你說什么!”一個武人怎么可能斗嘴贏得過文人。
只見眾多將士氣急敗壞,紛紛拔劍拔刀,便要朝著那文人砍去。
“且慢!”千鈞一發(fā)之際,沈毅起身上前,將眾人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