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搪塞

　　話說沈毅等人趕到臨淄城，被李祖河設(shè)計阻撓還死不承認，沈毅不得不嚇唬他。

　　李祖河哈哈大笑：“上官說笑了，下官何許人也，青州父母官，生死還勞煩上官牽掛，慚愧慚愧?！?p>　　李祖河的好意，沈毅哪能放過：“話雖如此，李大人看淡生死不惜命，不代表武主簿，還有這些衙役等等其他人不惜命啊，你走你的獨木橋，他們過他們的陽關(guān)道，你總不能硬拉著他們放棄生存的權(quán)力吧？”

　　三兩句話就把李祖河和一旁眾人置于對立角色，一旁眾人紛紛變色。

　　李祖河旁觀左右，氣急敗壞：“沈議員，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講，我李祖河在青州十幾年，向來平平穩(wěn)穩(wěn)，對上敬重忠心，對下寬厚仁慈，青州更是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yè)，何來性命攸關(guān)之事？”

　　沈毅聽李祖河口風(fēng)有所松懈，知道他讓步了，便直奔主題：“我等今日前來，只為一件事——青州工程。青州工程乃我朝重點工程，更是太子的名聲工程，萬一這青州工程出了問題，壞了大人政績事小，壞了太子名聲事大，浪費工程事小，坑害百姓事大，我想李大人是聰明人，自然能明白其中厲害關(guān)系?！?p>　　“胡說八道，開什么玩笑？青州工程乃當(dāng)朝著名水利能人王煥之主修，更是集合了眾多才子一個月有余的心血，也是太子全力保障之事，目前已經(jīng)順利運行三年之久，連一個小的問題都不曾出現(xiàn)過，怎么可能出問題？你一個外行人，休得在此胡言亂語，惑亂民心。”

　　沈毅突然十分嚴肅的盯著李祖河：“此等事關(guān)民生之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大人自信自然是好，但不容否認，青州工程存在重大漏洞！”

　　沈毅認真的態(tài)度讓李祖河有些許動搖。

　　沈毅不給李祖河機會，直接下指令：“請李太守立即組織人員搶修工程堵上漏洞，否則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懷河兩邊百姓就要在河水中度過團圓之夜了?！?p>　　話出沈毅之口，入李祖河之耳，驚嚇了整個大堂，連沈璐等人也驚訝不已。

　　事關(guān)重大，李祖河不得不小心翼翼，再三確認。

　　沈毅見李祖河猶豫，連忙勸說：“來不及詳細說明，青州今日已進入雨期，磅礴大雨接二連三，先前青州已經(jīng)遭遇了六月、七月小雨時節(jié)，青州工程很好的蓄水，保護了懷河兩岸百姓。我剛才去青州工程查看，發(fā)現(xiàn)蓄水量已經(jīng)到了上限，隨時可能在大雨中潰堤，又恰逢八月十五中秋之日，恐怕難以抵擋大洪水！”

　　“沈議員不可狂言！你是如何斷定青州未來半月將是大雨傾盆？”

　　“天氣預(yù)報，不敢言百分百，當(dāng)有七八成把握！”

　　“僅僅七八成，便讓下官動青州工程，甚至要疏散百姓，這恐怕不合適吧？”

　　“七八成怎么啦？天氣預(yù)報七八成已經(jīng)很高了！”沈毅突然想起跟眼前之人說天氣預(yù)報毫無意義，壓根不能理解其中意義。

　　李祖河內(nèi)心臭罵，你此行目的究竟是補漏洞還是查真相都不曾明確，居然開口就要人要錢動青州工程。

　　一旁武胥清連忙獻上計策：“老爺，雖說太子早已派人傳信，但只是說小心青州工程，并不了解青州實際，再說了，萬一真存在問題，影響真?zhèn)€青州，圣上怪罪起來，太子也可以矢口否認，我們不可能，也沒有任何證據(jù)另指太子，最后遭殃的還是我們?！?p>　　李祖河一個機靈，這種事在官場上比比皆是，過河拆橋、翻臉不認的數(shù)不甚人數(shù)。官場之上，哪有人情可言，有利可圖就抱團，對己無利就對干，要么生存向上，要么滅亡消失。

　　“那當(dāng)如何？”李祖河瞪著兩個圓咕隆咚的大眼睛看著武胥清，可悲之中透著一絲可憐。

　　武胥清本是臨淄鄉(xiāng)下的一個白面書生，五年前在李祖河為難之時出過主意，之后便一直跟隨著李祖河，得到了李祖河充分的信任，做了主簿之位。

　　武胥清輕聲說道：“不如面上應(yīng)承了沈毅的要求，如若確實存在漏洞，成功補救免除百姓災(zāi)禍，也算是大功一件，不至于被圣上責(zé)罰，只不過要錢沒有要人不給，就說近期衙門支出重大，庫銀緊張，沒有多余的銀兩用于工程補漏。至于人手，衙役不僅要維護日常治安，又要辦理眾多事物，人手確實不足，逼著沈毅去外面叫人。如此一來，哪怕是出了問題，也與我們無關(guān)，我們也能逃脫干系?！?p>　　李祖河一聽，哈哈大笑，照本宣科，把武胥清的鬼點子一字不差的傳給了沈毅。

　　沈毅知道李祖河的用意，卻無可奈何。

　　沈璐實在看不過去，斥責(zé)道：“為官之道，以民為本，爾等身為一方父母官，寧可讓百姓冒險，也要保住項上烏沙，實在可氣可恨。只可惜了青州百姓，還在歌頌貪官污吏。若屆時洪水泛濫，百姓遭難民不聊生，我們定當(dāng)上書朝廷，澄明事實，不說你項上烏沙能否保住，能不斷送性命已經(jīng)最大幸運。太子都不會放過你，這可是關(guān)系到太子聲譽之事！”

　　李祖河依舊笑嘻嘻的面對，無動于衷，任由沈璐大發(fā)雷霆，嘴上還欠揍似的說著：“各位息怒，實在是府衙最近支出過大，沒有庫銀支持。下官也有心無力呀，還請沈議員明鑒！”

　　沈毅明白再怎么說也無用，除非拿出證據(jù)，否則這個李祖河是死了的鴨子，嘴硬！

　　“既然如此，也不為難你，資金和人力之事，我們自己解決，但是我們辦公需要場所，不如就暫時借用你的府衙，另外撥幾個衙役給我，這沒問題吧？”

　　“那是自然，沈議員能看中青州府衙，那是下官的榮幸，客房即可便能準(zhǔn)備好，筆墨紙硯樣樣具備，如今在此地的衙役共有四名，全部聽候沈議員差遣，你看如何？”

　　沈毅滿意的點點頭，錢財人力這般大要求不能滿足，這些小要求總要迎合，表示尊重，也恰好能滿足李祖河監(jiān)視的要求，省得沈毅自己還要提防，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暴露。

　　辦公事宜落定，沈毅便順口要資料，畢竟工程之事，水文資料至關(guān)重要。

　　“除此之外，希望李大人把近三年的衙門賬本和青州地方志交于我?！?p>　　“這。。?！?p>　　“怎么，本官還不能查看青州各方事宜？”

　　李祖河連忙笑道：“非也非也，紀檢署議員有權(quán)過問各州任何政務(wù)，自然青州也不例外。只是近幾年青州事宜眾多，賬本繁雜，需花些時日整理，方能呈現(xiàn)給議員，不如諸位先行入駐，考慮如何籌集銀兩和人力，過些時日等下官整理好了賬本資料才行呈上，如何？”

　　沈毅也明白，像賬本這樣如此敏感的資料，地方官員怎么可能輕易交出，其間明細藏有多少秘密不言而喻，哪怕是沒有秘密，也擔(dān)心出入有誤，定會是細心核對之后再交于自己，皆是賬本上必將賬目清晰，出入有據(jù)，堪稱完美。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李大人整理了，至于地方志，還請趕緊拿來。”

　　李祖河笑著應(yīng)：“明白?！表樖纸o武胥清一個眼神。

　　說話間，門外有人擊鼓鳴冤，一衙役匆匆趕來，嘴上喊著：“老爺老爺，農(nóng)氏又來了！”

　　李祖河趕忙上前堵住衙役之嘴：“干什么，慌慌張張，沒看到汴京來的上官在此嗎？胡鬧！”

　　隨即轉(zhuǎn)身，對沈毅說道：“下官已命人備好酒水，請上官先行至客房休息?！?p>　　武胥清緊接上：“還冷著干嘛，快將上官帶到客房去！”

　　衙役領(lǐng)悟，連忙上前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