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再遇
老人對她的突然闖入有些敵意,放下了搟面的手杖。
厲色道:“敲門的規(guī)矩沒人教過?!?p> 夏琳被說的臉色難看,調(diào)整了好一會兒才回應(yīng)。
“抱歉,請問夜繼北在家嗎?”
老人繼續(xù)忙活自己的事,隨口答:“做工去了。”
人不在,她也不好多待,說了聲打擾便離開。
因為第一次的壞印象,夏琳在家窩了幾天才又去。
還找人查了他的上工時間,錯開了去找的他。
這一次她敲了門。
院子里做工的男孩兒擦了下臟污的臉,便小跑著去開門。
見是夏琳征了片刻,回過神后請她進(jìn)門。
第一次進(jìn)了主屋,夏琳出于好奇便抬頭打量,掃了一圈后,剛好對上出屋的老人。
她神情不悅,說道:“沒禮貌?!?p> 這是她第二次被批評。
她本以嫁給了夜繼北,成為她的兒媳,便不會被冷眼,可還是錯了。
夜以繼日的謾罵,她為了丈夫,全部囫圇吞下。
甚至利用了家族勢力,幫助老人開拓市場,上市衣裝,甚至出資幫助設(shè)立公司。
這樣的結(jié)果,也只是讓她有了喘息機(jī)會。
公司成立后,她也幫著打理,利用她所學(xué)的金融知識,做策劃。
直到有了夜北庭,所有人勸她放下手中的事,安心養(yǎng)胎。
她也那么做了,那段時間,母親難得的和顏悅色,對她溫聲細(xì)語,百般體貼。
丈夫也是常伴左右,她覺得日子有了盼頭,便徹底撒了手。
做起了全職太太。
專心照顧家人,她從一個被寵的公主,成了灶前的廚婦。
透進(jìn)的月光裹住落淚的婦人,只見她隨手抹掉,撐地站起。
強(qiáng)撐著上樓。
后半生的隱忍只為兒子,庭深本就是靠她才有機(jī)會問世。
扶著墻壁穿過長廊,在房門口停下,屋里的鼾聲依舊震耳。
她冷笑,“夜繼北,你還真是無心。”
開門后,她忍著心中厭惡躺在了床側(cè)。
閉眼忍受。
?。?p> 屋外的世界繁華絢麗,亮起的彩色霓虹裝點城市。
擺攤吆喝的小販更是煙火氣十足,讓夜北庭郁結(jié)的心情都跟著散去。
他脫下了西裝外套,隨手扔到一旁的塑料膠凳上。
卷起袖口露出白瓷般的肌膚,任街道的冷風(fēng)吹刮皮膚。
他扭頭觀察著這個露天小攤,占道著路邊一角,只有幾張矮凳和不高的方桌。
便讓行人自覺的駐足,叫老板上啤酒燒烤。
空氣中是酒味混雜著調(diào)料味兒,溢漫整個鼻腔。
并不讓人討厭。
反而更像一種牽引,讓他想嘗試的沖動。
抬起的手臂讓眼尖的老板一眼就注意到,他忙活完手里的訂單。
便跑了過來。
帶起的陣風(fēng)讓夜北庭蹙了眉,鼻間的味道并不好聞。
沒有抬眼看老板,只是盯著他皮質(zhì)圍裙上的污漬出神。
那是各種調(diào)味料摻雜起的黑印。
耳邊是老板雄渾的嗓音,有些刺耳。
“小伙子,要吃點撒子內(nèi)。”
夜北庭抬眼看清了此人的模樣。
平淡的五官因為笑容擠皺一起,頰處的紋理清晰可見,高挺的鼻翼拖起深窩處的眼瞳。
看著像是年近七旬的老人,可看他額前的細(xì)碎的黑發(fā)和穩(wěn)健的步伐。
又證明他當(dāng)值壯年。
聽老板再次問他。
才垂眼,思索點些什么。
一到熟悉的女聲拉回思緒,他轉(zhuǎn)頭看去。
姜萊說:“啤酒,烤鴨,脆腸,烤肉……”
她越過夜北庭,直接沖中年男人報了十幾個名字。
最后還聽她說:“周叔,記得不要放太多辣子哦?!?p> 被叫周叔的人似乎跟她很熟,回了句,“曉得你口味?!北闳タ炯芮懊睢?p> 而啤酒則是姜萊自己去取的,一共五瓶。
搬上桌后,又見她拿起桌上的開瓶器,對準(zhǔn)一扣,一股白沫直接沖了上來。
噴泉似的散開。
滴了不少在姜萊的黑色皮衣上,等氣泡消失,她喊了聲愣住的夜北庭。
“喂,一個人出來喝?”
她端起桌上的玻璃杯,滿了兩大杯,置了在他面前,另外的一口喝了底。
坐在了夜北庭對面。
瞅著他一臉的奇怪。
又問:“你什么表情?那么快就不認(rèn)識債主了。”
他還欠著四萬二的酒錢呢。
夜北庭是憑聲音認(rèn)出她的,上次的見面本就有些醉意,加上她涂抹了厚重的脂粉。
遮掩住了原本清麗的面容。
“你怎么在這兒?”
又是偶遇?
端菜上桌的老板先她一步解釋,說姜萊是她這兒的???。
沒事還會幫他收夜攤。
夜北庭對他的方言不懂,大概意思還是姜萊幫忙做的解釋。
“你不是本地人?!?p> 兩人的流暢交流讓他懷疑是同鄉(xiāng)。
同時,他也對眼前的女孩也有很多疑問。
為什么出現(xiàn)在那樣的地方?
為什么看著上學(xué)的年紀(jì)沒在學(xué)校?
為什么會離家?
她的父母允許她這樣?
一連串的話想問出口,可出于唐突還是咽了回去。
看著桌上的燒烤,用餐紙裹住牙簽嘗了一小口。
有點擔(dān)心味道,皺著眉嘗了一口。
姜萊撐著臉,隨口答:“不是?!迸绲拈L發(fā)滑落肩頭,遮住兩頰。
一雙黑眸在他小心的動作上來回掃著。
看不過去。
直接撈起幾大串,做起了教習(xí)師傅。
“你看著?!?p> 她吼了聲。
露出森白的齊牙,幾根一起擼。
塞完后,扔了手中竹簽,伸手接住掉出的碎渣,丟進(jìn)了垃圾桶。
最后一杯啤酒灌下,滿足的拍了下肚子。
才去看夜北庭。
男人露出驚愕的表情,咬著簽上的碎肉,呆愣住。
“嘁,你那樣就少了味道?!苯R舔著牙梗,含糊解釋。
見他還是不動。
撿了幾簽小的肉塊,在他面前晃悠,“試試?!?p> 夜北庭搖頭。
他不想形象掉地,但耐不住姜萊的威逼,奪了過來,小口嘗試。
“怎么樣?”
姜萊離了坐,傾著上半身,湊他面前看他反應(yīng)。
夜北庭因為她的靠近不適應(yīng),往后挪了位置。
說:“不錯?!?p> 姜萊聽后,彎唇笑道:“還不止呢。”
她退了回去,又挑了幾串不同的遞給夜北庭,滿了一杯啤酒,來回不停地重復(fù)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