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霜霜這語氣一相對比,陳老太突然覺得白瑾對她們的態(tài)度簡直好到讓人感動。
陳老太立刻說:“我是你奶奶!”
誰知陸霜霜直接頂了回去。
“我還是你大爺呢!”
屋里三人具是一驚,還能有更尷尬的場面嗎?
還是陳玥反應(yīng)快,趕緊將剛剛給白瑾說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解釋她們真是陸霜霜的奶奶和嬸嬸。
陸霜霜根本不在乎所謂的親人,翹著二郎腿,又道:“你們是陸陽的娘和嫂子又怎樣,跟我陸霜霜有半個銅板的關(guān)系嗎?”
陳老太指著陸霜霜大罵:“你個不孝子!果然跟你那死爹是一個德行!”
陸霜霜也不生氣,笑著點頭說:“我跟他可不是一個德行,不過他跟你倒是像一個德行,果然不愧是母子。”
陳老太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跌坐在椅子里直喘粗氣。
陳玥趕緊上前給她順氣,也忍不住埋怨陸霜霜兩句:“霜兒丫頭,我和娘好心來看你,你怎么能出言不遜呢,你這要是將你奶氣出個好歹,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大嬸,你莫不是有毛病吧,回去翻翻你們的族譜,上面可有我陸霜霜的名字?她什么時候成了我奶了?”
“當(dāng)年也是二弟犯了錯,爹娘才將他逐出家門的,如今你若回來,自然是要將你的名字加上去的。”
“別了,我陸霜霜可不屑有你陸家那樣的親戚,上趕著來別人家里指手畫腳,真當(dāng)自己是根蔥了?!?p> 陸霜霜的話可謂句句難聽,連陳玥最后也不知道該怎么回話,就怕陸霜霜口無遮攔,再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
陳老太一口氣順過來,也明白陸霜霜不是那種任人揉捏的軟柿子,當(dāng)下也懶得再裝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來,杵了杵手里的拐杖,立刻威嚴(yán)十足。
“哼,你這種粗俗的丫頭也不配做我們陸家的孩子?!?p> 這么容易就放棄了,陸霜霜可不信這陳老太能這么容易罷手。
果然,聽得她接著說:“既然你不想認(rèn)祖歸宗那就罷了,但是你爹欠陸家的債一分都不能少,都得由你來還?!?p> 陸霜霜挑眉,合著在這里等著她呢。
陸霜霜看著陳老太格外正經(jīng),問:“我爹他欠你們什么呀?”
陳老太使了個眼色,陳玥立刻從袖中取出了一份明細(xì)遞給陸霜霜。
陸霜霜看著手里的賬單,明白她們是有備而來的,如果能認(rèn)回陸霜霜,這東西當(dāng)然就不存在,如果陸霜霜態(tài)度強硬,不愿意回陸家,他們也有第二種辦法從陸霜霜這里拿到錢。
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陸霜霜看著紙上列出的花費,什么陸陽吃肉多少錢,買衣服多少錢,打爆同村小孩兒的頭又賠了多少錢,等等亂七八糟的費用高達(dá)三十多兩。
白瑾在陸霜霜旁邊只是偷偷瞟了一眼就忍不住心驚,這一家子到底還是不是人了,這些錢也能算到陸霜霜的頭上嗎?更何況好多費用一看就是假的。
陸霜霜卻沒白瑾這么生氣,她一邊看一邊點頭,看得格外認(rèn)真,連陳老太和陳玥都覺得估計有戲。
陸霜霜看完以后笑道:“這字是陸遠(yuǎn)寫的吧,不虧是秀才,字寫的真好?!?p> 前一秒還在夸贊,后一秒陸霜霜就反問:“不過上面寫的什么呀?”
陳老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合著你不認(rèn)字你還看得那么認(rèn)真干嘛?
白瑾不著痕跡的看了陸霜霜一眼,他是知道陸霜霜識字的。
陸霜霜將紙遞回給陳玥,說:“勞煩這名大嬸念念?!?p> 陳玥拿著紙有些為難,她簡單的字還認(rèn)識幾個,這滿滿一頁她哪兒能都認(rèn)識,求助的看了看自己的婆婆,陳老太也面露難色。
自古農(nóng)村有幾個女人識字的?
陸霜霜笑道:“兩位莫不是也不識字,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個人心善,斷不會為難人的,大嬸直接說說總價吧!”
陳玥一喜,總價是他們一家子關(guān)起門來算的,自然她是知道的。
“總價是三十二兩七錢。”
陸霜霜點頭道:“零頭就去了吧,總價算個三十三兩如何?”
陳老太立刻笑的合不攏嘴,連連點頭,“就依霜兒丫頭的意思,三十三兩。”
陸霜霜又說:“那商定好了,隔兩天你們再來取錢吧?!?p> 陳老太還沒被高興沖昏頭,立刻問道:“為什么要隔兩天取錢呢?現(xiàn)在給我們,也免得隔三差五的又來打攪你們小兩口不是。”
陸霜霜為難道:“現(xiàn)在可拿不出來,得等鎮(zhèn)上趕集的日子才行?”
“這是為何呀?”
“這不當(dāng)集的日子買不了冥幣呀!”
白瑾一個踉蹌,險些沒從凳子上滑下去,如果不是顧忌外人在,真想給她豎個大拇指。
那陳老太頓時就冒了火,此刻也明白陸霜霜是有意在羞辱她們。
“混賬,你竟敢咒我!”
陸霜霜嘟著嘴委屈巴巴的說:“你怎么能這么冤枉我呢,不是你說的我爹欠你們錢嗎?他這都死了,死人自然只能用冥幣還債了呀,這有什么不對嗎?”
“當(dāng)然不對,父債子償,你爹欠下的債,自然應(yīng)該由你來償還?!?p> “那由你這么說的話,我也想問問他是為什么欠債的,還不是因為你生了他,父母當(dāng)行養(yǎng)育之恩,你生了他自然應(yīng)該養(yǎng)他,那他花你的錢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
“你強詞奪理!”
“我怎么強詞奪理了,我爹可是十三歲的時候就被逐出家門了,這可是未成年,你們的所作所為跟棄養(yǎng)有什么區(qū)別,更何況,當(dāng)年你們可是立了字據(jù)的?!?p> 陸霜霜懟的陳老太啞口無言,當(dāng)年陸陽在鎮(zhèn)上跟亭長的兒子起了沖突,將人打斷了一只手,亭長一家不接受和解,一心要讓陸陽付出代價。
當(dāng)時恰好陸遠(yuǎn)中了秀才,有大好的光明前途,若是被人抖出來秀才家人當(dāng)街行兇,恐怕會對陸遠(yuǎn)造成不好的影響。
所以陸家人毫不猶豫就將陸陽舍棄了,并找了村長立字據(jù)為證。
陸陽吃了三年牢飯,出來時孑然一身,為了活下去,作奸犯科之事也沒少做,儼然成了大牢的???。
后來年紀(jì)大些了,才逐漸安分下來,做起了獵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