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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晨煙

第七十四章 奶奶走了

江岸晨煙 伊靈浪 2047 2021-10-06 08:20:23

  正當大家唱得忘乎所以時,突然遠處傳來了兩個奶里奶氣的聲音叫喊著:“媽媽!媽媽!”

  “媽媽!媽媽!”毛豆和可樂在譚振林前面一路小跑著喊道。妹妹不小心跌倒了,譚振林趕緊抱了起來:“哎呦,寶貝兒,怎么這么不小心呢?疼不?媽媽在那兒又不會跑掉?!?p>  “爸爸,你快一點,快一點!”哥哥在前面邊跑邊喊。

  “臭小子!沒看見你妹妹摔了,也不知道扶一下。等一下再找你算賬?!弊T振林抱起妹妹邊走邊說。

  “爸爸!你放我下來。我要下來,等下哥哥又把媽媽占了。我要媽媽抱抱?!?p>  “哎喲,這是誰家的寶貝兒呀?這小樣兒聽得我心都化成水兒了?!蹦棠虜r住小跑過來的毛豆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兒說。

  “祖母祖母,我是媽媽的寶貝兒呀!你應(yīng)該是爸爸說的,媽媽的奶奶對吧?”哥哥一臉認真地回答。

  這時候,妹妹已經(jīng)搶先一步跑到了江青瑤的身邊抱住她地大腿叫:“媽媽!媽媽,抱抱小寶貝。”

  奶奶放開毛豆,捏他小臉的手在半空中愣住了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等等!等等!這怎么回事?”奶奶問。問完就那樣木訥地坐回到小板凳上。

  “奶奶,您好!很抱歉,現(xiàn)在才來拜訪你,我是青瑤的丈夫譚振林?!弊T振林走近奶奶伸出手說。

  剛坐下的奶奶猛地準備站起來握手時,突然感覺天昏地旋,有一股血液如洪荒沖向頭頂,壓著整個頭部散不開。她一下子渾身無力錯開了譚振林的手倒了下去。

  等到大家圍過來叫她時,她嘴唇微動眼里含淚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身體已經(jīng)無法動彈,只能用眼神指向房間。

  江青瑤還來不及悲傷,很快懂得奶奶的意思,讓大家把她抬回她的房間。青瑤心里清楚奶奶怕是中風了,應(yīng)該不行了。她記得老家的習(xí)俗,人不能死在床上,對子孫后代不好。關(guān)系到他哥,她一點也不敢馬虎。她讓大家把奶奶扶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奶奶一直試圖用手指向柜子,幾次都失敗,最后一次她像回光返照一樣手一伸就指了過去,然后躺下,眼睛緩緩閉上。從中風到離開不過一個小時左右。奶奶死得很安詳,并不像有責怪之意。她有遺憾但也是滿足的。她以前時常說:“我呀!做過那么多好事,一生還受那么多苦,死的時候一定不會再受苦。有菩薩告訴過我呢!就那樣頭一歪著地,就會帶我離開。”

  這話江青瑤聽奶奶說過很多次的。她沒想到奶奶真的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離開了人世。

  江青瑤拿出柜子里的東西看完之后。幾個姐妹就開始為奶奶洗澡洗頭,換上她的軍裝,大家一起抬出房間放到早已備好的黑棺中。劇組人幫忙去街上買的鞭炮剛好這時候拿了回來。莫辰逸趕緊拿去地壩邊上點燃。意為落氣炮。是為避免失去親人的人家還要去家家戶戶找人幫忙的尷尬傳承下來的習(xí)俗。落氣炮一響,村子附近的男女老少就會放下手中的活,急忙趕過來。

  村長和鄰村一教書的先生,主動擔起了主管分工合作。每個人都會前來登記等待安排,主管會合理安排好工作用一張白紙寫好貼在外面墻上。大家就會按照要求主動干活。

  奶奶的棺材放在老房子的客廳中央。葬禮也在老房舉辦,完全按照當?shù)亓?xí)俗。譚振林和江青搖跪在靈前搭禮,鄉(xiāng)親們才恍然大悟那個與她一臉相配的男孩子并不是她的男朋友。她早已嫁人,育有兩子。老人離世,大家惋惜但也不妨礙大家八卦譚振林的來歷。因為老人離開當天晚上整個村子的各個路口都被穿著同樣西裝制服的人圍得滴水不漏。

  易珊偷偷給蔣奇瑞打了電話,發(fā)了奶奶的照片、書信以及軍功章給他,讓他幫忙打聽一下奶奶的親人。令人驚掉大牙的是莫辰逸的猜測沒有錯。死去的老人正是蔣奇瑞失蹤已久的奶奶。是他爺爺終日撫摸的相框里的人。他爺爺死也沒有忘記她。

  蔣奇瑞立馬通知了父親和照片上所有人的后代,包括他的首長。大家一起坐軍用飛機,急忙趕來。遺憾的是他們沒有辦法把江雨澤帶回來見老人最后一面。

  葬禮在奶奶去世的第5天晚上舉行,非常熱鬧。鑼鼓、獅子、樂隊、孝歌隊、鞭炮煙花整夜不斷。按習(xí)俗第6天早上大家上山把奶奶埋葬。

  奶奶被葬在了比爸媽高一點的山中龍脈成椅子形狀的中間。風水師說這是難得的風水寶地,也只有像奶奶這樣德高望重的人才能降得住。

  老人上山,整個葬禮才算圓滿結(jié)束。賓客散去,劇組撤離,江青瑤和她的丈夫好友留了下來,等待三日后的上墳。楊警官一家人家自然也留了下來。

  好幾天,滴水未進的江青瑤送走賓客,再也撐不住倒在了緊挨她的易珊的懷中。醫(yī)生來輸了液還是一臉蒼白,一句話也不愿說。

  她在心里責怪譚振林的到來,更不歡迎蔣警官一家。他搶了他哥哥的愛人,他討厭與他有一部分相同的血液。他不要什么大伯、哥哥。她想把他們通通趕走。可是她沒有力氣。這時候任何人的安慰和陪伴都仿佛多余。

  她不想理會任何人。她迫切地想要一個人的懷抱,想要他來分擔自己的痛苦??墒撬性撛诘牟辉撛诘亩紘诖采系?,偏偏她想的那一個人始終沒有回來。于她而言他不回來,這時候的她就是孤孤單單沒有人要的那一個。即使孩子叫著“媽媽,媽媽”她也毫無反應(yīng)。

  她的恨油然而生,但她不允許自己恨他多一分鐘。她已經(jīng)因為誤會恨了他那么久,她再也舍不得恨他。再也不允許讓自己犯一次愚蠢的錯誤。

  看著旁邊圍著的一群人,她使出最后的力氣指了指譚振林,又指了指蔣奇瑞、湯景悠,用她沙啞而微弱的聲音咆哮著喊道:“你……你……你們出去!都出去!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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