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眸,輕笑:“我可也只顧著賞花呢,哪見到過什么人啊?良媛妹妹,你怕不是懷了孕,便失了感覺,什么也記不得了吧?得虧了我身邊伺候著的靈兒及時救你上來,不然,你這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差錯,這罪,怕是要怪到我的頭上來了?!?p> 她一時半會便憋不出什么其他話來了。人是靈兒救的,要誣陷是我推的,倒是真是可笑了。
“良媛妹妹也休要操心這些事了,回宮養(yǎng)胎才是要緊的事兒。毓貴嬪是與你一塊,可人可是她救的,妹妹這番諷刺可是要栽贓到毓貴嬪身上?可是恩將仇報啊?!笔珏樕蠋еσ?,卻直截了當(dāng)?shù)靥裘髁苏f。
“淑妃說的是。良媛便安心養(yǎng)胎,為了你能安穩(wěn),本宮會徹查此事的。”皇后又抬眸看向她身邊的婢女:“扶你家主子回去,好生照料著?!彪m是一副柔和樣,言語里卻是趕人的意思了。
無人站在她那邊,董良媛便悻悻地告退。
我給那兩位娘娘行禮稱了謝,并允諾改日一定親自拜訪,借故身體不適告退了。
回了寢宮,我也乏了。足足睡了一個時辰,起身,按照以往去拜訪靜妃。
在門外等通報,靜妃的奴婢笑著出來,朝我福了福身子:“我家主子請娘娘進(jìn)去?!?p> 終于進(jìn)了靜妃的殿,倒不像是我想象的那般荒蕪,也是種了花草,充滿了生機(jī)的。
跨進(jìn)那殿,殿里飄著淡淡的藥香,靜妃坐在上頭,神色泰然,像是沒聽到進(jìn)來的動靜般的,專心地繡著自己手上的東西。
我行了禮:“給靜妃娘娘請安?!?p> 她頭也未抬:“起來吧。隨便找個地坐著吧?!蔽业挂膊辉谝馑涞膽B(tài)度,隨意坐了個地方,細(xì)細(xì)瞧了她一眼,見她唇色鮮紅,不像是終年生病的病秧子。
她沒有理我,我也沒有主動搭話,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她這兒的茶倒還是不錯。
良久,她終于抬頭,將手里的東西放在一邊,手搭在桌沿,腕骨細(xì)瘦,戴著紅潤的珠子,皮膚冷白,大抵是常年不出門的緣故,顯得唇色更紅了,未施粉黛,卻也是個美人,看著就嬌嬌弱弱的美人。
她緩緩開口:“沈-卿-若?”聲音有些艱澀,語速輕緩。
“沈斯安的妹妹?”我愣了一下,知道我哥名諱的人可不多了,還是宮里人。
“是。”她也沒有再問下去:“為什么想見我?”
“好奇?!?p> 她眸子冷了一瞬,又笑了笑,帶著涼意:“沈卿若,后宮,好奇可是要不得的?!?p> 我直勾勾地瞧她,眸子彎了彎:“若我執(zhí)意要呢?!薄澳蔷偷戎钥喟伞?p> “靜妃娘娘為何足不出戶?”“不想見到后宮的女人。”
“所以就裝病嗎?”
“是啊。”她也絲毫不避諱我,坦蕩蕩地看著我。我們聊天聊了一個時辰左右。她真的是一個很奇怪又神秘的女人。
她知道我哥哥,我更相信,她,知道我哥哥當(dāng)年是怎么死的。她有一個女兒,她大概很是疼愛,多次提到過,手里繡的,應(yīng)該也是給她女兒的香袋。
她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每每講到相關(guān)的話題,她便轉(zhuǎn)移話題,對此諱莫如深。
不過,不著急。事情有了起色便好,我經(jīng)得起等待,也會去等待。
晚上,皇帝來了我這。蠟燭被點起,房間里光色昏黃柔和。
他忽的開口:“卿卿,寫幾個字給朕看看?”
我勾了勾唇,應(yīng)下了。提筆寫了個字,他起身,細(xì)細(xì)端詳著我寫的字:“等”在現(xiàn)代,我外公是練書法的,久而久之,我便也學(xué)會了一點,不愛大家閨秀的娟秀字體,我特意尋了磅礴大氣的字帖練過,所以字寫的暗含鋒利。
他看著我寫的字,輕笑,拿起筆,在字旁又寫了一字:“穩(wěn)”
他說:“做事要穩(wěn),走路,更要穩(wěn)?!?p> 我彎唇笑了,伸手摟住他的腰:“皇上所言極是。”他抬手,手指滑過我的臉,只喚著我的名字:“卿卿...”
還以為今晚他是來找我問罪的,畢竟身懷龍嗣的董良媛可是剛升了董嬪,卻“因為”我今遭落了水。他倒是看起來并沒有對子嗣特別重視。沒有特別的歡喜,也沒有特別的冷淡。
可在后宮,有一個皇子,才是真正地有了底氣。畢竟,皇上的寵愛,可不是持久的。
自古無情帝王家。這句話放在哪個帝王,都再為合適不過,自然,也包括他。
翌日起來,他已經(jīng)上朝了,吩咐了奴婢沒有打攪我起床。靈兒照例捧上一碗避子湯。
我擺手:“拿下去吧,我從今以后都不喝了?!?p> 這湯是靈兒為我調(diào)的,雖說已經(jīng)大大減小了藥對身體的危害,這幾年下來,我終究覺得身子骨落了些許。
況且,先前不要子嗣,是因為還未到時候,現(xiàn)在么,是時候了。那也得多虧了董良媛肚子里的孩子啊。
靈兒對我的決定也很是欣喜:“主兒終于改主意了。主子這么受寵,想必懷上個龍嗣是輕易的事。”
我輕笑,手指骨節(jié)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桌面:“若真像你說的那樣,接下來我們毓秀宮可有的忙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