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宴
來往的嬪妃寒暄著,說著客套話,我一一淺笑著應了?;噬弦坏?,全部的嬪妃的眼光就移了過去,皇帝坐在皇后身旁,揚著清淺笑意,漫不經心地。
滿月宴沒什么新奇,我也不想搞得張揚,循規(guī)蹈矩的按照以前的規(guī)格來。太后沒來,前幾日賞賜了東西到宮里來。
照理說,皇家都應是極其重視子嗣的。不過,看這個皇帝與太后,一個比一個不在意。我不準備探究這其中原因,這后宮,不也是不如我以往認知的后宮一樣么。
皇后今日心情很好,一直笑意盈盈地。我心中生疑,皇后如此重視子嗣的人,如今安安出生,賢妃那位到了淑妃底下,一下子后宮的局勢逐漸不明朗起來,她一個坐在鳳位的,沒有自己的孩子,膝下就只有一個寄養(yǎng)的女兒,怎么能不急。
事有蹊蹺,我淡淡垂下眸,不動聲色。倒是要看看她接下來要做什么。
從宴會開始到現在,皇后提起膝下的女兒數次,語氣里無一不是疼愛溺寵。宴會進行到一半,皇后就請求告退,說是女兒這個時辰便要入寢,沒她在睡不著。
這種場合,皇后干這種事情,是極其于理不合的,不符規(guī)矩。
皇后在位了那么多年,不可能連這個都不懂,更不可能因為一時的看不過眼告辭。只能見得,她對自己的女兒極其重視。
皇帝神色也淡淡的,不喜不怒地微點了點頭,準許皇后離去。
我抬眸,恰與一旁的淑妃對上了眼。淑妃微頓,輕抿口酒,神色帶了幾分冷然。
不懂,這番我倒是真的看不出皇后的意思了?;屎蟠伺e,也無非是要告訴整個后宮,她對膝下的女兒很是重視。
可我真真切切見了那晚殺死賢妃的她,如此的陰冷狠毒,況且這孩子并非是她的親生骨肉,況且,這還是個女兒。
我強按下疑慮,繼續(xù)著宴會,安安抓鬮,抓了個品潤的玉佩。此舉倒是讓在場的人都松了不少。
若真是抓了什么皇帝的象征物,可就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了。
至滿月宴結束,我朝皇帝行禮告退,他抬眼輕掃我一眼,眸底黑沉,含幾分淡然冷意,轉瞬即逝。
嗓音依舊漫不經心地,含著笑:“卿卿可好好和沈夫人聊聊,朕便不打擾卿卿母女小聚了。”
這話別有深意,我只牽著笑,面色清淡:“多謝皇上恩典,臣妾告退?!?p> 回到宮,我輕松一口氣,母親進殿,眼眶已經微紅,給我行禮,聲音顫抖:“老身,給娘娘請安?!?p> 我忙拉起母親,“母親,何必?!蔽依赣H坐至身旁,說著淺淡的平常話,聊著家里近況,我輕掃過底下奴婢,不動聲色。奴婢上來斟茶,手壓著茶蓋,滾燙的茶色沒入茶杯。
母親揚著笑意,緩聲開口:“囡囡,我聽聞過幾日宮里要出去祈福,那零青寺屋后有個墨虛道長,求子是極靈的,算命也極其的準,雖已有了安安,生子倒未著急,不過,你可尋著個空子便去私自拜訪一下他?!?p> 我垂下眸,輕輕笑開:“好?!?p> 那婢女低斂著眸,垂著頭倒完茶下去。
聊了半個時辰有余,母親才含著淚眼,牽過我的手,輕在我手上拍了拍,“囡囡,你自己在這宮中,可要好好的?!?p> 我垂眸牽了牽母親身上的衣袖,也紅了眼眶:“好,您與父親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好。”
母親溫吞地站起,紅著眼看著我,“娘娘,那老身,告退?!?p> 眼淚倏地從眼中滑下,我站起身,輕聲應了她:“母親慢走。”
縱然是母女,進了這宮里,也要守這宮里的規(guī)矩。萬不能出半點差錯。
我獨自一人進了書房,提筆寫了封信,喚了珠兒進來,將信交予珠兒:“珠兒,將這信送到淑妃娘娘那,切記,換身衣服,勿要被他人看見?!敝閮狐c頭稱是。
隨即,我又喚了靈兒。
“主子,珠兒怎么手里拿了封信出去了啊?”
“讓她送信?!?p> “這種事情怎么不讓我來啊,這大晚上的,珠兒萬一碰著個什么意外可怎么辦?。俊?p> 我輕笑了聲:“因為有更重要的事交給你做?!?p> 靈兒眉眼微抬:“主子請吩咐?!蔽艺兴^來,與她耳語幾句。靈兒微點頭,“主子,這事好辦,奴婢定給你完成的周全?!?p> 我輕敲她腦袋,“你可小心著點,在宮外可莫要被人跟了去?!?p> “這您還不相信奴婢嗎?奴婢自幼習武,這種事情,自然不在話下?!?p> 我輕微地搖頭,無奈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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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早上出宮,下午回來。
我吩咐給她的事情已經辦妥。
趁著夜黑,我讓她去在董嬪的吃食里做了點手腳,塞了張紙條。
董嬪現今還住在皇后偏殿里,皇后的意思,我大抵是猜出一星半點。既然如此,那就遂了她的意,讓她安心才是。
幾日后,宮里去零青寺祈福。除了靜妃,嬪位及以上的妃嬪都去了,我便把安安托付給了靜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