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玖委屈道:“五妹妹怎么平白說起瞎話來?我好心想送你頭面,你不要便罷了,還要扯爛了祖母送我的清荷玉露。玖兒敬重祖母,更愛惜祖母贈與的禮物,玖兒不怕責(zé)罰,也不怕道歉,只要五妹妹先把清荷玉露賠給我!”
說著,蘇清玖眼中也擠出幾滴淚來,楚楚可憐。
蘇清芝一聽便炸了毛,慌忙否認(rèn)道:“你胡說,不是我弄壞的!”
“是不是,證據(jù)就在外面,五妹妹作何解釋?”
“我……我不需要同你解釋!”蘇清芝急得大哭起來,惹得老太太心疼地哄起孫女。
“你五妹妹還小,你這樣咄咄逼人,還有個姐姐的樣子沒有?我相信芝兒不是故意的。一套頭面罷了,碎了叫人再去打一套便是?!?p> “可是……”面對老太太的呵斥,蘇清玖眼眶微紅,也是淚眼汪汪,委屈道:“那……那就請金姨娘再替玖兒打一套清荷玉露吧。五妹妹,是姐姐唐突了,姐姐也是因?yàn)檎湟曌婺傅亩Y物,才會這樣的……”
蘇清玖委屈巴巴地說完,一旁看戲的小金氏臉色都白了,鴻雁樓的東西,可不是誰都買得起的,當(dāng)初買那一套清荷玉露,便花了兩千兩銀子,而且鴻雁大師有個規(guī)矩,她從不做自己已經(jīng)做過的款式,若是要重新打造,價格須得翻上十倍。
兩萬兩銀子,那可著實(shí)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老太太臉色難看,像吞了一直蒼蠅似的難受??墒亲约赫f出去的話,也不能直接收回來,一旁的柳氏還看著呢!
“金媽媽,你去把外面的東西收拾了吧!”蘇清玖不舍地說道,又十分期待地看向小金氏,“姨娘,我回去換身衣裳,我們待會兒就去鴻雁樓吧?!?p> 小金氏臉色鐵青,忙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換了一副神色,語重心長道:“三丫頭啊,今日是你及笄,待會兒還有晚宴,這事兒就先不必忙活了。姐妹間鬧個矛盾罷了,不必放在心上。你五妹妹那里有的是頭面,她弄壞了你的,你晚些時候隨便去挑一套也就是了?!?p> “祖母,我不要~”蘇清芝滿臉不情愿,深怕被蘇清玖挑走了自己的寶貝疙瘩。
蘇清玖根本無意于此,做出一副懂事的樣子,紅著眼道:“祖母,玖兒根本不在乎那點(diǎn)兒釵環(huán),在玖兒心中,重要的是祖母的心意。玖兒一切聽祖母的,只是‘玉秋’從小陪我一起長大,其中情誼,也遠(yuǎn)非任何人可以替代,還請祖母憐惜,不要趕她走!”
蘇清玖的口氣峰回路轉(zhuǎn),給出了很大的回轉(zhuǎn)余地,一個丫頭而已,跟一套昂貴的清荷玉露比起來,實(shí)在不值一提,老太太心里高興不已,臉上卻還是不悅地說道:“好了,這回便依了你。你回去好生管教,若是再有下次,便不是驅(qū)逐出府這么容易了。”
“玖兒多謝祖母成全?!?p> 蘇清玖連忙感激,親自扶起“玉秋”,告辭離開,兩人緩慢地跨過正廳門檻,走出了院門,一時間,院子又恢復(fù)了活潑氣息。
老太太后知后覺地鎖起眉頭,陷入了深思。
三丫頭一向得理不饒人,今日作態(tài)倒是委屈乖巧地緊,難不成是早有預(yù)料,行的一招以退為進(jìn)?
半晌,老太太還是搖搖頭,心中叨念:老二一家庶出的賤種,哪配有什么聰明的腦子?不過是些隨意拿捏的貨色。
另一頭,蘇清玖回了凝翠館,關(guān)上院門,便變了臉色,目光清澈,早不見剛才那委屈模樣。
春兒在路上把清荷玉露的碎片撿了回來,搜羅在一起,小心地拼著。
蘇清玖搖頭道:“不必弄了?!?p> 春兒小臉都是紅腫的,方才忍著一直沒哭,這會兒卻低聲抽泣起來,“都是奴婢不好,害姑娘受了委屈。”
蘇清玖不以為意,轉(zhuǎn)身去翻找柜子,找到一盒傷藥,打開替春兒擦拭,春兒受寵若驚道:“姑娘,使不得!”
蘇清玖嘆息道:“有何使不得?”
蘇清玖此刻打心底里認(rèn)可了春兒,她在席上,察覺到劉嬤嬤對她的惡意,讓春兒去找蘇昱想辦法攔住正賓。
蘇昱是祖父身邊的人,又是劉嬤嬤的親孫子,做這件事最合適不過了。
“姑娘,是奴婢沒用,奴婢沒能找到蘇管事,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是奴婢連累了姑娘?!?p> “呵~”蘇清玖笑了笑,幽幽說道:“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是我應(yīng)該感謝你!”
“玉秋”受寵若驚:“姑娘,奴婢實(shí)在有愧!奴婢遠(yuǎn)不值您為奴婢摔爛的這件珍寶。”
蘇清玖一驚,暗嘆,這丫頭竟連這個都想到了,確實(shí)是個聰慧的人。她回道:“我爺爺說,在西邊有一個國度,那里沒有奴隸,人人生而平等。你不必這般妄自菲薄。珍寶再好,也不及人命珍貴!下次,別再冒險了!”
蘇清玖真心實(shí)意地疼惜春兒,春兒感動不已,眼淚把藥粉都弄濕了,頓時成了花臉貓。
蘇清玖莞爾一笑,將那瓶珍貴的傷藥放在玉秋的懷中,“回去休息吧,下午不用你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