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姐!過來!有你的信!”小張對正在忙活做飯的池煜華招手。
“啊?信?誰寫的?”池煜華擦了擦手走了過去。
“是李哥寫的,你看看?!?p> 池煜華忙接過來,“還真是!謝謝你啊,小張!”
……
“同志,同志!他真的走了嗎?”池煜華懇求地問道。
“李書記真的走了,都走了快一個月了?!边@位同志耐心地回答道。
“謝謝。”池煜華低下頭,聲音悶悶地說道。說罷,便轉(zhuǎn)身回去了。
那封信是李才蓮回興城招兵時寫的,輾轉(zhuǎn)多時才送到她的手中。可當(dāng)她興沖沖地趕到縣城,李才蓮卻早已離開了。
這一年是1934年,李才蓮已經(jīng)離家五年了,他倆的孩子也在和她一起躲避敵人追捕的過程中害病沒了,她經(jīng)受不住太多了,只想見他一面,哪怕只有一分鐘。興城的10月早已入了秋,24歲的她踩著一地枯黃的落葉回家了。
那一年,他21歲。作為中央分局十二杰之一,他是最年輕的委員。
……
1935年2月,贛南的崇山峻嶺中正在上演殊死的較量。紅軍主力長征而去,司令等人堅持留在蘇區(qū)游擊,國軍于是調(diào)集大軍四面合圍,游擊隊被壓縮在于都縣的禾豐和黎村一帶,生存艱難,司令遂決定分散突圍,而李才蓮剛好帶領(lǐng)著獨立第七團。
“書記,接上級命令,我軍要經(jīng)瑞昌穿越封鎖線,前進至閩贛邊界!”電報員拿著手里剛打出來的報告遞了過去。
李才蓮接過報告,對著面前的地形圖比劃了一下,說:“收拾一下,即刻出發(fā)!”
“是!”身邊的警衛(wèi)員和電報員同時說道
……
“休整一下,一會兒再走。”李才蓮對各個排長說道。
說完,他走到電報員身邊,問:“還是不能和閩贛軍區(qū)取得聯(lián)系嗎?”
電報員搖了搖頭:“敵人設(shè)置了太多干擾信號,根本破譯不了?!?p> 李才蓮嘆了口氣,問身邊的警衛(wèi)員:“我們現(xiàn)在在哪個方位?”
“回書記,在瑞金西部的銅鈸山區(qū)。”
“我們先在這里安置下來,先聯(lián)系上閩贛軍區(qū),再做下一步打算?!?p> ……
該年5月。
“書記!不好了,敵人摸上來了!”一名戰(zhàn)士沖了進來。
“咱們現(xiàn)在不占優(yōu)勢,不可猛攻,準(zhǔn)備撤退!”李才蓮的腦子非常清醒,他早就想過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敵人會這么快找到他們。
……
敵人數(shù)量太多了,李才蓮猛地低頭趴下躲過了一枚手榴彈,等手榴彈炸開的余波散開后,他沖著身邊的其他戰(zhàn)士們喊道:“你們快走!我斷后!”
一名排長急了:“書記!我”
“別廢話!快走!這是命令!”李才蓮吼道,伸手瞄準(zhǔn)又打中了一個敵人。
“是!”排長赤紅著雙目,說完敬了個禮,轉(zhuǎn)身又說了一句,“書記,堅持??!等我們回來,走!”
李才蓮眼睛也紅了,笑了笑:“好!等你們回來!”
排長咬緊了牙關(guān),滾燙的淚水劃過了黝黑的面頰。
李才蓮躲在樹后面,盤算著下一步要如何逃出去,敵人已經(jīng)將山頭全都封鎖了,只有躲進山洞里才有一線生計。李才蓮握緊了手里的槍,正準(zhǔn)備沖出去時。忽然,一顆子彈射向他的后背——開槍的不是敵人,而是身后反水的警衛(wèi)班副班長。
李才蓮倒在了地上,他死了。他想他這一生一直在為國家,為黨做出貢獻,可獨獨對不起她。
“煜華,對不起,我,我終究,是要失約了……”
李才蓮壯烈犧牲,但在很長一段時間,人們并不知道他的生死下落。
……
“這位女同志,你真的要領(lǐng)養(yǎng)這孩子嗎?”工作人員問道。
“嗯,要?!背仂先A回過神來。
“那你為什么要領(lǐng)養(yǎng)他呢?”
“因為,想要個孩子?!币驗?,我的孩子沒了……
……
“池丫頭,我怎么聽說你家那個沒啦?”隔壁陳婆婆焦急地過來詢問說。
池煜華心里一窒,又松了口氣,笑道:“哪兒來的消息?凈是騙人的,我前天剛進城找過,國民黨還正高金懸賞他哩!”
“哎呦,那就好,那就好!”陳婆婆嘟囔著走了。
是啊,就算那是一張搜捕令,她也覺得十分慶幸。
……
“小張,還是沒有你李哥的消息嗎?”池煜華攔住剛從城里回來的小張。
“沒有,池姐,都幾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了。你呀,也別找了。”說完,小張便騎車走了。
池煜華呆呆地站著有些愣神,在那張搜捕令后,李才蓮就音訊全無了。
后來她獨自一人送走了公公和婆婆,拒絕了其他人要她再嫁的忠告。那些年,陪著她的只有一面鏡子,她笑它也笑,她哭它也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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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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