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鴻福樓探新

　　叢雙雙與趙葭若從江天寺回來后，叢雙雙便答應葭若去鴻福樓見識下所謂“新菜品”。

　　鴻福樓起初在東南一帶為秦家所創(chuàng)立，姜家祖上便為商賈，富甲一方。經(jīng)過幾代家業(yè)相傳，早年前便舉家把主產(chǎn)業(yè)遷到京城來分一杯羹，如今各個地域都有鴻福樓的影子。

　　如今京城的鴻福樓前陣子關鋪重修，而今再來，叢雙雙看著這鴻福樓卻比往日更是一派欣欣向榮之景，再對比旁的普通飯館，一目了然為何鴻福樓經(jīng)過幾輩之手依舊如日中天。

　　稀奇古怪的東西難免不引人好奇。

　　叢雙雙拉著趙葭若走到鴻福樓牌匾之下，見有一小木車，上擺菜品，小二張口吆喝。

　　只見車旁還有一人，玉冠束發(fā)，衣袂翩翩，筆下生花，書香風氣之濃厚。不時便放下狼毫，撤去鎮(zhèn)紙，對圍觀眾人展開方才在他手下游走的宣紙。

　　筆鋒凌厲利落，又帶著不羈之風，男子走到跟前，趙葭若瞧著二字出聲：“試……吃？”

　　“這位姑娘說得對?！蹦凶訉w葭若展顏，又向圍觀大伙兒抖抖手上的宣紙，“試吃，顧名思義。試，嘗也?！?p>　　“吃，乃姜某所指之物也?！蹦凶酉蚺耘踩追?，小車上的吃食一覽無余。

　　“鴻福樓受大家惠顧，為表感激，即日起鴻福樓所上新品，必經(jīng)免費‘試吃’。若是覺得菜品尚好，店內(nèi)雅座靜候；若是覺得菜品稍欠，大伙兒皆可在此領‘反饋表’一張，填下放在這意見箱內(nèi)。鴻福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姜某在此多謝諸位捧場。”

　　男子謙遜有禮，所見之人無不拍手叫好，足以見得鴻福樓倒頗受京中人歡喜。

　　“好生奇怪，如此經(jīng)營之法倒心誠?！?p>　　叢雙雙本想轉(zhuǎn)過頭同趙葭若小聲道，結(jié)果轉(zhuǎn)眼間趙葭若便沖到了小車前試吃的最前排，正捏著一塊碧玉琉璃糕沖她招手。

　　“快來！雙雙！好吃的！”趙葭若嘴里塞了滿口糕點，雖口齒不清，但聲兒倒洪亮。

　　“……”叢雙雙無語凝噎，但沒有過去湊熱鬧，只讓趙葭若小心著點別跌了。

　　“這位姑娘？”方才在人前“耍口才”的男子迎上，喚住了叢雙雙，“何不來一嘗？”

　　“對呀，雙雙。”趙葭若拿著紙托的玉糕，見叢雙雙剛才沒過去，便遞給她，“我給你拿出來了。”

　　叢雙雙對男子溫和一笑，便接過趙葭若遞來的小點。

　　“在下姜惟尚，看這位姑娘神色，倒是對我們鴻福樓這次新品滿意得緊?！苯┥卸Y貌地對兩位姑娘作揖。

　　“我姓趙，名葭若。這位是叢雙雙，我們倆是好朋友。”

　　趙葭若一直對吃食方面頗有造詣，一直以來都是鴻福樓的“死忠粉”，每次出新品便拉著叢雙雙形容，一邊道一邊饞。

　　“你是鴻福樓的新老板嗎？”叢雙雙把糕點送入口中，確實別有一番滋味。

　　想起鴻福樓重修，此人之前也未曾見過，叢雙雙只隨口一問，倒也不期他能答。

　　“在下不才，這便是我們姜家的家業(yè)之一，這兒的新老板便是在下?！苯┥谢氐?，“二位與姜某有眼緣，想必不是官家千金便是商賈千金，如此貴軀不如隨在下入鴻福樓雅間，讓姜某好生招待一番？”

　　叢雙雙看著此人言語頗有怪點，剛要抓住趙葭若商榷，沒想到趙葭若轉(zhuǎn)頭便應下，還開心地手舞足蹈起來。

　　罷了……叢雙雙嘆口氣，自知攔不住，便和趙葭若跟在姜惟尚身后進入。

　　叢雙雙在外頭見鴻福樓以為不大，沒想到入內(nèi)竟是別有洞天。正對門簾倒搭了個小歌舞臺子，樓柱之間綁了些許紅綢緞子，天光正從梁頂傾泄而下，光影增添幾分華彩。這時上頭正有一位蒙著白面紗的姣好女子坐凳抱琵琶而撫，一時之間余音繞梁，清音靜心。

　　叢雙雙說不上來什么感覺，總覺得這副景象與隔壁八艷坊差不多，但覺得這么形容又好像有些辱沒了鴻福樓。

　　“好——”堂下傳來一眾歡呼。

　　叢雙雙同趙葭若在木階上看著樓下此景，皆有驚異之情。

　　一樓坐的并非全是男子，席上倒還有多數(shù)女子。待琵琶女演奏完畢，看起來體面些的人便會在臺子前寫著“小費”的木盒子里放上幾塊碎銀。

　　是放，不是投和丟。

　　這代表座下這些人，對鴻福樓的這歌舞臺子上的人，是敬重。

　　“這些琴娘技師大多是出自正經(jīng)的教坊司所出，當然也有一些是家中所培養(yǎng)的侍女。”姜惟尚見二人停下，便耐心等待，為她們解惑，“世人自喜風雅，他們以琴，或歌，或舞，或詩為鴻福樓添客，我供他們吃穿住行，而期間他們所得木盒‘小費’，也供他們自個兒花銷。總的來說，便是相輔相成。他們有長處可展，有生處可計，姜某有商利可謀，有名聲可譽?！?p>　　“也算，鴻福樓盈客小技?！苯┥幸姌窍掠謸Q一說書人而上，自顧自笑著。

　　叢雙雙第一次見如此多面的飯館酒樓，一時之間稱奇又不知如何夸，倒看著葭若和姜老板一人一句地聊上了，于是便隨著二人進了姜惟尚特意安排的雅間，多點了些素來葭若喜愛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