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這事是一個人做的……”
“救命啊——”
陳安好還想多狡辯幾句,一道呼救聲引起她的注意,眼角余光瞥到什么,下意識側(cè)臉朝玻璃窗外看去……
路邊。
剛從咖啡廳走出去的冬子臉上笑容可見,昂首挺胸如個得勝的將軍歸來,掛在脖子上的相機(jī),隨著他邁開的步伐在胸前左搖右晃。一輛黑色轎快速車開過來,車子剛停穩(wěn),立即車上跳下來四個穿黑色西裝的人不由分說將冬子架上車。
很快的,車子啟動連同來不及掙扎的冬子一起消失在眼前的視野中。
綁架?!
冬子被綁架了!
陳安好心頭一驚,開口有些結(jié)巴:“大小姐,冬子他……他被綁架了!”
看到了!
那么大的動靜,那么多人駐足圍觀,只要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到。
徐晴天無動于衷,瀲滟的紅唇輕啟,反問道:“做壞事遭到報應(yīng),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收拾他,不代表別人不收拾他,得罪福來海鮮館,這就是下場?!?p> 這就是下場。
這五個字不輕不重落入陳安好耳中,有一股寒氣從腳底涌上來,直竄頭頂,讓她一個禁不然渾身激靈。
連忙看向?qū)γ娴娜?,徐晴天也正好看著她,黑亮雙眸銳利,好像要把她的心虛看穿。
完蛋了!
這是惹惱大小姐了?!
陳安好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發(fā)現(xiàn)不對勁,額頭不斷冒出細(xì)細(xì)的小汗珠。
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這樣不怒不笑的徐晴天,肯定是生氣了。
徐晴天端起手中的咖啡,輕抿一口。
盯著對面的陳安好,將她臉上的變化盡收眼底,這人還是老樣子嘴巴硬骨子軟,徐晴天語氣緩和下來:“安好,說不說由你,我也不勉強(qiáng)。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福來海鮮館可不是你們陳家能惹得起的,你發(fā)那個帖子針對的不是我一個人,不要像冬子一樣被人利用完了,最后還把自己也搭進(jìn)去?!?p> 這個道理在冬子絕望的眼神中被不由分說地拖上車,那么明顯的例子面前已經(jīng)不用再多言,陳安好怎么會不曉得其中的厲害,她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猶豫著開口:“大小姐,我說了,怕你不信?!?p> “說!”
徐晴天只給她一個字。
……
從咖啡廳離開,陳安好低著頭,邁開的步子很快,多少帶著幾分狼狽。
不管了!
保住小命要緊,讓徐家兄妹自個斗去了!
望著那抹迅速逃離的身影,徐晴天雙手交叉在胸前,整個人向后靠在柔軟的卡座椅背上,莫名地覺得心累。
二哥,怎么就是你了!
臺上的古箏曲還未完,那女孩子明凈的眸子點綴笑意,輕輕抬手落在琴弦上撥動,發(fā)出空靈清脆的琴聲。仿佛看到了夕陽映照萬頃碧波,漁民悠然自得,漁船隨波漸遠(yuǎn)的優(yōu)美景象。
徐晴天閉上眼,靜心聆每個音符。
她喜歡古箏,不為別的,父親徐慶國曾告訴過她,媽媽袁悅喜歡古典樂器。
那時候她還很小,覺得,媽媽喜歡的東西,她也應(yīng)該喜歡。
她想著,媽媽聽了她的琴聲,說不定就會像喜歡哥哥他們一樣喜歡她了。
這種念想,直到袁悅憤怒地親手砸了那臺屬于她的古箏……
瞬間幻滅。
心尖莫名刺痛了一下,徐晴天緊緊閉著雙眼不愿意睜開,鼻尖驀然泛酸,眼眶微微發(fā)熱。
門口處,走進(jìn)一道黑色西裝的身影,微微駐足。
每次走進(jìn)這家咖啡廳,他總會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人們。在這里喝上一杯咖啡,享受片刻的清靜,回憶初次在這里相識,揭開了相悅的序幕。
男人筆挺的西裝褲搭配白色襯衫,臂彎里掛著西裝外套,另一只手提著一個黑色公文包,他偏過頭看去,視線落在窗口那形單影只,微微地怔了怔。
那年,在那柳絮飛舞的窗口看到過這件淺藍(lán)色的花邊襯衫,還有那條他熟悉的淡紫色絲巾纏束在她身邊的一個肩包帶子上。那頭秀發(fā),那個身姿,那件午夜夢縈里出現(xiàn)的淺藍(lán)色襯衫……
窗外下著雨,屋內(nèi)淡黃色的燈光營造出溫馨的氣氛,讓她落寞的身影看上去更加柔和了幾分。
徐晴天。
她終于來了。
抬步。
輕緩地走過去。
男人每一步落在地面都控制力道,好似怕驚嚇到她一般。
他低頭。
望著那張熟悉的臉龐,那緊緊閉上的雙眸濕潤的眼角,崔辰浩心頭驀然一刺,忍住展開雙臂擁她入懷的沖動。
“既然聽了會難過,為何還要聽?”
一道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幾分沙啞,幾分滄桑。
聞聲,徐晴天咻的睜開眼,驚詫回頭。
她微微仰起臉,看向不知何時站在邊上的男人,那張陌生的臉龐,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他們認(rèn)識嗎?
不對,他為何知道她的情緒?
難道,她表露得那么明顯了嗎?
徐晴天俏臉閃過一抹尬色,又很快恢復(fù)如常,隨口問了句:“是我占了你的位置了嗎?”
“不礙事?!?p> 男人低低一笑,拉開對面的椅子不請自坐,抬手叫來服務(wù)生,點了一杯摩卡。
看向?qū)γ娴男烨缣烀媲暗目Х龋D了下,他又同服務(wù)生說道:“給她一杯卡布奇諾,加奶加果醬,謝謝?!?p> “好的,先生,請稍等。”
隨后,服務(wù)生拿著點單先行離開。
他怎么知道,她喝咖啡習(xí)慣加果醬?
徐晴天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但并沒有出聲。
服務(wù)生去了又來。
端來兩杯咖啡,一杯放在徐晴天面前換掉涼的,另一杯放在崔辰浩手邊,“請慢用?!?p> 眼前的男人年紀(jì)與她差不多大,一頭利索的黑色短發(fā),下巴還有青色胡子渣沒刮干凈,大概是剛開完會議吧,身邊的公文包塞得鼓鼓的文件。徐晴天輕蹙眉,記憶中沒有印象見過這個人,卻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妙。
對面的人直直盯著自己看,端起咖啡輕抿一開口,男人勾唇低低一笑,“怎么?還在想,我是誰?”
這個聲音,也不是她認(rèn)識的。
咳!
當(dāng)場被人抓的尷尬,徐晴天俏臉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暈,輕咳一聲,掩去臉上的異色.
她快速調(diào)整表情,捏著手中的小調(diào)羹輕輕攪拌,“我好像沒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