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后，鼻子里塞著棉球的查理被送回到家門口。那是一棟復(fù)式的別墅，雪白的外墻從外面看很氣派。
小個子的馬文主動承擔起了開車送他回家的任務(wù)。
“謝了，伙計。”查理推開車門從馬文那輛改裝的野馬跑車上下來，他有些吃力地彎下腰，從副駕駛座上背起他裝衣服與拳套用的黑色單肩包。
“替我向麥肯錫夫人問好?！瘪R文搖下車窗朝查理喊道。
“我會的，馬文?！辈槔泶饝?yīng)道。
“嘿，查理，聽著，”沒等查理走出去兩步馬文又叫住了他，“老兄，照顧好自己。”
查理回過身朝他忠實的朋友點了點頭。
“你也一樣?！彼f。
馬文重新發(fā)動了汽車。他小心翼翼地調(diào)轉(zhuǎn)車頭，緩緩將車子開到返回市中心的柏油路上。
查理走得很慢，但他終究還是站到了那棟別墅的大門前頭。
理查德?麥肯錫回家了。
查理的腦袋里忽然想起一段話。
一位斯巴達的母親曾在兒子上戰(zhàn)場前對他說：“要么拿著盾牌光榮得勝歸來，要么光榮戰(zhàn)死躺在盾牌上被抬回來?！?p> 他記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書上還是電視劇里看到這段話的。
查理做了兩個深呼吸，然后推開了那扇高大精美的木頭門。
木門后邊的地上有一疊白色的信封，過去的時候信封里裝著粉絲的來信，現(xiàn)在只有數(shù)不盡的冷冰冰的賬單。
“我回來了！”他鼓起精神大聲說，盡量想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明朗些。
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子里邊回響了一會兒。
這是一棟很大的房子，但是卻并沒有多少家具，并不是因為主人的喜好或是裝修風(fēng)格之類的原因。只是在查理的收入逐漸無力支付每個月高昂的賬單以后，銀行與政府的人上門回收走了他們大部分的家具。
不知道什么緣故，那些吃公家飯的家伙還愿意給理查德?麥肯錫留下這棟房子，讓他與他的妻子不用住到狹小擁擠的出租房里去。
查理在黑暗里摸索到開關(guān)，打開了大廳的吊燈。
刺眼的燈光讓他一下子瞇起了眼睛。
“寶貝，嘿，我回來了！”他又大聲喊了一遍。
依舊沒有人回應(yīng)。
“有人在家嗎？”查理將背包扔在地板上，用手扶著欄桿走向二樓。他的膝蓋疼得厲害，但他還是咬著牙一節(jié)樓梯一節(jié)樓梯地走到二樓。
走到最后一級臺階的時候他俯下身子趴在護欄上喘了會氣。
也許她已經(jīng)睡著了。查理在心里想。
他沿著走廊走向臥室，臥室里的燈亮著，有黃色的燈光從門縫底下滲出來。
查理推開門，臥室里面沒有人。
查理看到鏡子上貼著一張紙條，是留給他的，毫無疑問。
“親愛的查理，我跟赫克托去紐約了。如果你餓了的話，餐廳里還有吃的。”
那是他妻子的筆跡。
像是害怕查理會難以理解一樣，那個善良的女人又在紙條最底下補上了一句：“我們不會回來了。”
查理的心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他跌坐在那張雙人床邊上。
他的鼻子又開始出血了。查理從鼻孔里取出被浸濕的棉球，血滴下來，落到他的衣服和地板上。他從床頭柜上抽了兩張紙塞進鼻孔里。
查理感到眩暈，也許是餓了?？墒遣蛷d在一樓。
他用手捂著臉哭起來，開始只是小聲的啜泣，隨后變成嚎啕的大哭。最后，從他喉嚨里發(fā)出一種像是受傷的野獸一樣的嘶吼。
頭一次的，了不起的理查德?麥肯錫感覺自己被擊垮了，身體與精神，徹徹底底給擊倒了、打敗了。
等他哭夠了以后，查理從床頭柜里邊拿出香煙與打火機。
他爬到床上，點煙，然后探出一只手去關(guān)燈。
查理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要散架了一樣。現(xiàn)在他只想要休息。
查理慢慢地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大口煙。他忍不住地想到，在他此時此刻躺著的這張床、這個房間，年輕的理查德?麥肯錫先生與麥肯錫夫人有過不少美好的回憶。
他又想起那個斯巴達母親的話了。在查理挨了拳頭以后的遲鈍的大腦里有一種想法，好像麥肯錫夫人的不辭而別同他今天晚上輸?shù)舯荣愑惺裁幢厝坏穆?lián)系一樣。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查理躺在床上想。我本該贏下那場該死的比賽。
他就這樣子想著，仿佛贏下比賽真的能讓他的妻子在去往紐約的航班上邊回心轉(zhuǎn)意一樣。
查理又吸了一口香煙，他仰起脖子朝天花板呼出灰白色的煙霧。
借著那一點點微弱的火光，我們可以隱約看見查理的臉，和他臉上悲慘的微笑。
……
第二天，查理賣掉了這棟房子，帶著他不多的家當搬進了他父親留下來的拳房。
馬文在那里等著他。下一場比賽在兩個月以后。
生活還得繼續(xù)。
……
《Stay alive》——José González
There’s a rhythm in rush these days，
最近總有一段音律在腦海里縈繞，
Where the lights don’t move and the color don’t fade.
（述說著一個世界，）在那里太陽不會落下，色彩不會消褪，
Leaves you empty with nothing but dreams，
把你赤手空拳得留下只有你的夢想與你一起，
In a world gone shallow，in a world gone lean.
在一個漸漸淺薄的世界，在一個慢慢傾斜的宇宙。
Sometimes there’s things a man cannot know，
有時候總有些事沒法被一個人所理解，
Gears won’t turn and the leaves won’t grow.
不再轉(zhuǎn)動的齒輪與不再生長的樹葉。
There’s no place to run and no gasoline，
沒有地方去逃往，也沒有地方歇息，
Engine won’t turn and the train won’t leave.
引擎不再轟鳴，火車不再遠行。
……
We’ll do whatever just to stay alive，
我們?nèi)σ愿爸粸楦惺苌?p> We’ll do whatever just to stay alive.
拼盡全力只為繼續(xù)活著。
The way I feel is the way I write，
我所寫的就是我的感受，
It isn’t like the thoughts of the man who lies.
不像那些人只會夸夸其談。
There is a truth and it’s on our side，
有一個真理，它總是存在于我們每個人的心底。
Dawn is coming，
黎明將至，
Open your eyes，
睜開雙眼，
Look into the sun as a new day rise.
直視朝陽，當新的一天緩緩升起。
（自己翻譯的，可能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