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您這別墅從風水角度來看,名為‘水蛟困于野’。
“在風水局中屬于‘囚’字局之一。這格局無論是對長期居住于此的主人,還是短期停留的客人,都大為不利?!鄙蛴⑽櫭?,朝四周仔細環(huán)顧了一圈后,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大背頭姓李,名喚李逵,恰好與《水滸傳》中的黑旋風李逵同名。他聽到沈愈這番話,眼中滿是茫然,“老弟,你說的這些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點都聽不懂?”
沈愈見狀,知曉對方對風水之學并不了解,便巧妙地換了個話題,“我的意思是,您這別墅周邊怎么像是都爛尾了?”
大背頭關好車門,無奈地嘆了口氣,“別提了,當初這里本是準備建設江岸別墅二期,可因為一期的業(yè)主們不同意,這事兒就這么擱置下來了。我這棟別墅本來是開發(fā)商用作樣板間的,結(jié)果裝修到一半也跟著停工了,后來我托了些關系,才把它買了下來?!?p> 沈愈追問了一句:“一期業(yè)主為什么不同意建二期?”
大背頭再次重重地嘆了口氣,“還不是怕自家別墅貶值。兄弟你也知道,這世間萬物皆是越稀少越珍貴,一旦數(shù)量多了,價值就會大打折扣。
這里的一期都是獨棟別墅,價格昂貴,最便宜的都得六百多萬。按照購房合同和小區(qū)最初的規(guī)劃,二期建的是聯(lián)排。
但是聯(lián)排別墅賣的不好。
對有錢人來說,住聯(lián)排別墅還不如住在市里大平層,在市里生活多方便啊,吃喝拉撒都便捷。
你看看這兒,買點什么東西都得花高價,哪怕是買瓶水,價格都比楚州市內(nèi)貴一倍還多。有錢人愿意忍受各種不便來這兒買別墅,不就是圖個隱私性好嘛。
所以開發(fā)商就想改變計劃,繼續(xù)建獨棟別墅來售賣,可一期的業(yè)主們哪能同意?
這里的業(yè)主非富即貴,一句按合同辦事,開發(fā)商也沒轍。
建聯(lián)排別墅賣不出去,改建獨棟又不行,折騰來折騰去,開發(fā)商也就只能把項目擱置了。
依我看啊,最好的辦法就是開發(fā)商給一期業(yè)主一些補償,然后繼續(xù)建獨棟別墅售賣?!?p> 說著話,二人朝著別墅的入戶門走去。
沈愈一邊走,一邊將目光投向別墅院中停放著的三輛豪車。
最前面的是一輛嶄新的最新款奔馳E300L,外省車牌,看起來并無異常。
奔馳車旁邊停著一輛車身依舊嶄新的寶馬760,不過車頭卻撞得頗為嚴重,發(fā)動機蓋嚴重變形,大燈破碎,前保險杠和進氣格柵也都損壞了,前擋風玻璃更是布滿了裂痕,看樣子得大修。
緊挨著寶馬車的是一輛老款奧迪 A6,狀況更是糟糕,兩個車門嚴重凹陷,側(cè)擋玻璃碎裂成無數(shù)塊,車內(nèi)的氣囊也已經(jīng)彈了出來,從現(xiàn)場的情況看,很像是被那輛寶馬760撞擊所致。
看到沈愈一直盯著這三輛車觀察,大背頭李逵解釋道:“是兩個朋友的車,后面那輛寶馬車的車主剛拿到駕照,不小心把油門當成剎車踩了,就把前面的A6給撞了。”
“怎么不報保險???”沈愈隨口問道。
“小傷而已,報了保險的話,明年的保費就得漲,去朋友店里修一下就行了。”大背頭李逵不緊不慢地說道,臉上并沒有太多在意的神情。
沈愈聞言,微微側(cè)身,瞄了大背頭一眼,心中暗自納悶,“這是什么狗屁邏輯?保險出險后,雖說第二年保費會上漲,但也是有具體漲幅范圍的,哪怕上漲兩三萬,也并非不能承受。
“可這輛寶馬 760是價值近三百萬的豪車啊,車損這么嚴重,沒有幾十萬根本修不好?!?p> 此時此刻,沈愈心中隱隱泛起一絲不安的感覺,仿佛有一片陰霾悄然籠罩在心頭,不由得多了幾分警惕。
刷卡。
刷臉。
指紋解鎖。
隨著咔嚓一聲悶響,別墅的電動入戶門從里面緩緩打開。
沈愈站在臺階朝屋內(nèi)望去,只見大廳內(nèi)或站或坐著三個人。
這三人,有的面露兇光,好似野外孤狼,透著一股亡命徒的狠勁。
有的獐頭鼠目,眼神游離閃爍,一副狡黠奸詐之相,看一眼便知不是什么善類。
還有的正在把玩匕首,看不清相貌。
再看地上,竟還躺著一個手腳被繩索緊緊捆住的年輕人。他背靠沙發(fā),雙目緊閉,也不知是生是死。
即便還活著,從那如白紙般蒼白的面色來看,恐怕也已是奄奄一息。
這般景象映入眼簾,讓沈愈心中猛地“咯噔”一下,“壞了,難道是掉進賊窩了?”
他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緩緩轉(zhuǎn)過身,朝著大背頭勉強擠出一絲苦笑,說道:“李逵大哥,我突然想起來家里有點急事,耽擱不得。我把定金還給你,然后自己打車回去,您看這樣行不行?”
大背頭沒有回應他。
回答沈愈的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直直地頂在他的心口,在燈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
大背頭嘴角泛起一抹猙獰的笑,“嘿嘿,你說呢?”
“李逵大哥,這……這真沒必要吧?咱倆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您這是要做什么呢?”沈愈尷尬地訕訕一笑,茍道為王,準備先穩(wěn)住對方。
“狗屁李逵大哥,你他媽的才是李逵呢!老子姓張,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張阿三就是我?!贝蟊愁^惡狠狠地說著,眼中滿是兇光。
沈愈趕忙抱拳,滿臉賠笑:“張大哥好……”
“撲雷老母,誰是你張大哥?給我舉起手來!還有,手機、錢包全都拿出來,快點?!贝蟊愁^不耐煩地吼著,眼神中的貪婪和兇狠愈發(fā)明顯。
沈愈苦笑著慢慢舉起了手,心中卻在大罵對方:“你這狗東西,讓我舉手,我怎么給你拿東西?”
等沈愈舉起手,屋內(nèi)的幾個人也圍了上來。
此時的大背頭已經(jīng)急不可耐地在沈愈身上翻找起來,很快就把沈愈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件搜刮一空。。
“這是什么?”大背頭指著沈愈脖頸上掛著的五帝錢問道。
“銅錢項鏈啊,現(xiàn)在可流行這個了,您要是喜歡,拿去便是。這是我昨天剛從舊貨市場地攤上買的,一枚就八塊錢,這三枚加上紅繩,可花了我整整三十塊錢呢。”沈愈討好的解釋道。
“呸……真他媽的窮酸,人家爺們兒都是戴金鏈子,再窮好歹也弄條小指粗細的,你戴這幾個破銅錢算怎么回事?等窮瘋了準備給人算卦???”大背頭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把沈愈的錢包、手機等塞進自己的衣兜,隨后又嫌棄地把五帝錢塞回了沈愈上衣內(nèi)。
“自己乖乖走進去,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你敢大吼大叫小心你的狗命。”大背頭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眼神中透露出毫不掩飾的威脅。
……
兩個小時,悄然逝去。
“小子,現(xiàn)在是下午六點二十分,你只剩下最后的十分鐘。
“要是到了六點半你還挑不出那個真物件,絕對無法活著走出這江岸別墅區(qū)?!币坏狸帎艕诺穆曇粼诖髲d內(nèi)響了起來,透著絲絲寒意。
說話的人是個身高將近兩米的彪形大漢,此刻坐在一張矮凳上,龐大的身軀簡直就是一座肉山,甚至給沈愈一種這是一頭狗熊穿著人類的衣服,在拙劣地模仿人類。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中的匕首漫不經(jīng)心地剔著指甲里的黑泥,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粗野和邋遢。
在他身前兩米開外的地方,站著的是沈愈。
盡管身處威脅之中,沈愈的臉上卻依然帶著微笑。
他其實并不想笑,只是在這種情形下,不得不強顏歡笑,因為他深知,自己現(xiàn)在的每一個舉動都可能關乎生死。
沈愈心里基本有了定論,自己八成是闖進土夫子賊窩了。
土夫子,就是那些以盜墓為生的盜墓賊。
眼前這個自稱高佬威的家伙,全身上下都散出一股濃重的土腥味,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味道,就算洗上八遍也無法祛除。
讓沈愈感到納悶的是,這些如同地老鼠一樣見不得光的家伙,竟真的是讓他來鑒定幾件古玩。
土夫子讓自己給他們掌眼?這事想想就奇葩!
見沈愈像個傻瓜似的對著自己笑,高佬威不耐煩地揚了揚手中的手機,惡狠狠地說道:“又少了三十秒?!?p> 沈愈臉上的笑容卻愈發(fā)濃郁了,他故作輕松地道:“怎么?您是著急趕飛機還是火車?。磕怯屑笔戮拖热ッδ?,您放心,等您回來,這幾件物件我肯定給您鑒定得妥妥當當,絕對不會出任何差錯?!?p> 沈愈身后擺放著一張紅漆方桌,在這昏暗的環(huán)境中顯得略微有些刺眼。
方桌上陳列著三件古玩:
一個青花瓷瓶,紋飾精美卻透著一股神秘氣息。
一尊香爐,古樸的造型很像是宣德爐。
還有一個高約半尺,長約六寸的檀木盒子,檀木特有的香氣隱隱散發(fā)出來,似乎在引誘沈愈主動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