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在深山的懷里,特別好睡。一大早醒來,鳥鳴泉唱,空氣清新得讓人心曠神怡。我悄悄起身,沿著山路拾級而上。偌大的山間小路,只有我一個人。茂密的翠竹高大挺拔,山茶樹隨處可見,高高的柿子樹上間或還有幾個遺落的山柿,火紅的,帶了點落寞。再往上走,零星的人家并不見炊煙,土房子上長滿了茅草,院內(nèi)的柚子樹上還有好多的柚子,山民大多不在家,自然是沒人來摘?;氖?fù)?,卻平添了些自然之趣。花開花謝,果生果落,一切都由了自然。
溪流從山上歡唱而下,溪中卵石清晰可見,溫潤如玉,靜靜的,由著小溪奔跑,不時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透著亮光?!八燎鍎t無魚”,這山泉水里會有小魚嗎?我俯下身去,輕輕掬起一捧山泉水,竟是溫?zé)岬?,忍不住用舌尖去舔了下,微微帶點甜,魚自是沒看到。不時驚起樹上不知名的雀兒,那淡淡的草木新鮮的味道便在山間彌漫開來。小時在北方長大,北方的山冬天總是瘦削的,光禿的,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簡筆畫。而南方的山,卻是另一種景致,更如潑了墨的國畫,即使睡著了,也是豐滿多姿的。
放眼望去,對面起伏的山頭又變成了另一種景致,或許是因為我這邊地勢更高的緣故,此時,那山已不是我推窗時所見的側(cè)臥而眠的少女,倒變成了仰臥的“睡佛”,也是睡著的,卻多了些寧靜和安詳。
太陽,終于躍過茂密的樹林照在了山路上。遠(yuǎn)遠(yuǎn)的山林深處,依稀還有人家,老房子的屋角從蒼翠里探出來。一個老人弓著背在曬什么,是老南瓜?還是山豆角?一對壯年男女從身邊走過,商議著開春多養(yǎng)些山雞,榨了山茶油拿去城里賣……而山的更遠(yuǎn)處,卻是紅的、黃的樹林,是楓樹?橡樹?還是黃楊樹?我用目光撫摸著這神奇的山巒,用視線輕輕勾畫出一幅美麗的山水畫。身心交融間,我便成了自然中的畫家、書法家,心境也開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