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可在第二世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現(xiàn)象:早上的太陽居然從西方升起。
一可問夜行者:第二世界的太陽為什么會從西方升起?
夜行者回答:因為第二世界和我們生活的世界是相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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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筆記」
「我病了,我真的病了。
我現(xiàn)在就躺在醫(yī)院里。月兒的死對我打擊太大。我全身里潛伏的一千一萬種病菌都在瞬間發(fā)作。先是肝臟,后是肺,現(xiàn)在又是胃。我算是沒救了,從肝病區(qū)轉到肺病染區(qū),現(xiàn)在倒是不會再傳染給誰了,因為又到了惡性腫瘤病房了。這種病不會再傳染給誰了。只會不停的復制自身。把沒用的細胞一遍又一遍的復制,最后在一場體內的細菌戰(zhàn)爭中殺死我所有剩余的好細胞,然后我就會死去,我就去找月兒,向她述說我的痛苦。」
「你千萬不要誤會,也不要恐懼。月兒不是我的愛人或是什么。她只是個小女孩,好女孩。她六歲,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六歲,她永遠六歲。以后她再也長不大了。因為她死了,因為我是個醫(yī)生,這是我要先跟你說明的。我是個醫(yī)生。
這兩年醫(yī)院改革了,實行院長負責制。我是有個主任醫(yī)生的頭銜。我也想發(fā)財。現(xiàn)在機會來了。我可以領導一個小組單獨出診了。我領導一個小組,六個人。三女三男。正好對半,我很有信心,在這種主任醫(yī)師只對院長負責制里面,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能對自己及下屬負責。我們會名利雙收得。
見到月兒的時候,她才六歲。她長得很可人,穿著白凈的衣服。很懂事。她媽媽叫她打針吃藥,她都聽取了。一點也不哭不鬧。我是小兒科的主任醫(yī)師。月兒得的是慢性盲腸炎。這是我的第一個結論。然后她住院了,準備一個星期后開刀?!?p> 「她在醫(yī)院的哪幾天,到處都能聽到她得笑。與一些天真的發(fā)問。她經(jīng)常跑去問候一個叫江伯的老肺氣腫患者。老頭很可憐,無親無顧。只有個老伴。他總是不停的在半夜咳醒。床也弄得很臟亂。還有許多人怕被傳染,可是小月兒一點也不怕,每天跑去看江伯,說也怪這個脾氣暴燥,曾經(jīng)一把將針頭拔掉并且打過抗美援朝的老頭子,竟然很喜歡他,把他好吃得東西那給她。年輕護士小玲更是喜歡她。大家都喜歡她。小月兒。」
「在無影燈燈的照射下。那幾雙僅剩余的眼睛在緊張與嚴肅中看著我工作。已經(jīng)給她進行行了全身麻醉,對于割盲腸炎這類的小手術我根本不當回事,當我熟練的在她左脅下劃開一條小開口,準備找盲腸時,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們診斷有誤,這根本不是盲腸炎,而是已經(jīng)惡化的腸梗阻。有一段小腸已經(jīng)潰爛,我什么也沒說。匆匆把它縫上,準備找院長匯報病情。幾個助手也好象發(fā)覺了某些異常?!?p> 「當我沖上病房的時候,我看到年輕的護士小玲站在門口輕輕啜泣,按照平時我是要罵她一通的,可是現(xiàn)在我心情極度緊張。小月兒的媽媽,一個善良的婦人正淚流滿面焦急的站在床前。我沖了進去,護士長站在旁邊。
我扒開她的眼睛,看看她的脈搏,已經(jīng)是假性死亡的了,再不急救,馬上就要斷氣了,她的身上床鋪上全是濕的,顯然小月兒是活活給痛暈死過去的,她一定最近都在忍受一個大人也很難承受的劇痛。她一直以為自己沒事,只是小病,馬上就可以回家的,因為我們就是這樣對她說得,她相信了,她相信大人,尤其是醫(yī)生是不會撒謊的。她一直忍著痛,為了讓媽媽放心。她一直裝得很象,可是?可是我們都做了些什么……」
「看著護士長她搶過線把小月兒的腹腔再度縫上。然后她們三個把小月兒的尸體擦拭干凈,推了出去。在推出去之前,我聽到護士長正經(jīng)驗老到的警告其他兩個年輕的護士,不要亂說什么。否則我們醫(yī)院大家都會被追究責任。兩個年輕護士嚇得臉色大變,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不!”我猛然又跳起來,一把拉住她們即將推出去的手,失聲大叫:“讓我再試試,讓我再試,她是有希望的,她……”
語聲一嗝,我突然暈倒在手術臺前。
在我昏睡中,又有個小女孩拼命在哭喊,她不相信自己已經(jīng)死了,她又跑回來,拉著我的手,說她不肯走,我們,以及護士們都在勸她,你真的已經(jīng)死了,你回去吧。她什么也不說,只是哭,哭。她的靈魂已留在了醫(yī)院里,永遠回不了家?!?p> 「故事結束了,在我們最后整理病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小月兒的病房柜子里,有一千只白色的紙鶴疊放在哪兒,這個故事是我在她進院時講給她聽得,并教會了她怎樣折紙鶴的,她聽了就不停的偷偷在折紙鶴?,F(xiàn)在紙鶴已經(jīng)完全折好了。就擺放在哪兒。她也飛走了。她母親說留給我做紀念,因為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有我在她身邊。
陸主任在住院三周內轉了幾次病房,每次都是他自己診斷的,一會說自己得了肺氣腫,然后真的每晚拼命咳嗽起來,然后一周后他又說自己得了胃潰瘍,于是什么都不吃,最后一周他說自己得了肝硬化晚期,硬是要轉移到肝病傳染區(qū)去住,最后第三周,他竟不知什么時候跑回到小月兒住過的哪個病房,從哪兒跳樓自殺身亡了。他死前老是在嘴里叨咕的看見白衣小女孩的話就被人傳開了,大家都知道,那是個冤死的幽鬼在向他索命?!?p> 「真的,不知道從何時起,我現(xiàn)在一聽到這幾句歌詞就會馬上想起哪個曾經(jīng)在我們醫(yī)院死去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