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片耀眼的白。
車輪子壓在松軟的雪地上,發(fā)出愜意的咯吱聲。馬路上縱橫交錯著各種輪胎經(jīng)過的痕跡,粗粗細細,橫七豎八的糾纏在一起,就像滑雪場那些滑痕一樣,帶著并不干凈的白,從四面八方向我聚集過來。它們默默地鉆入我的車里,給了右腳一個熱情的擁抱。
右腳一興奮,激動地猛踩油門,于是馬路上驟然響起高地起伏的喇叭聲和剎車聲。
那一刻,我只覺得眼前一片雪白,是被黑夜映襯的那種白,就像滑完雪回家那天晚上一樣。
那天晚上,我任性地不讓他開車,我說要繼續(xù)在開車時尋找滑雪的感覺。路并不好走,但我卻開得飛快,為了尋找滑翔的感覺。當那個孩子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時,一切都來不及了……我手忙腳亂,忘記了哪里是油門哪里是剎車,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右腳抽筋了……
我知道,這就是右腳的陰謀。
這一切,都是右腳的錯!
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男友說,我的右腳廢了,但是醫(yī)生找不到原因,他們認為我右腳的一切機能都很健康。
我知道,那是因為我的右腳走了,離開了,死了。在我那天早晨因為右腳抽筋而撞上路邊的大樹時,我的右腳就走了。
男友心疼地抱著我:“去看心理醫(yī)生吧,醫(yī)生說,這可能是某種轉(zhuǎn)移型精神官能癥……”
我搖搖頭:“就讓它廢了吧,這樣我會好受些,你知道,我沒有勇氣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