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媽……”
迷糊中,云遲嘴里輕聲呢喃著,身體被熟悉的粉身碎骨之感囚禁在一片黑暗中,掙扎許久才重獲光明。
恍惚看見八匹白色巨狼拉動板車,在北野荒原疾馳,遠遠可見板車上拉的是一名女子,但容貌尚且模糊不清。
那女子的氣息讓她感到溫暖、安全,于是忍不住飄向女子,卻在看清女子面容后,嚇得倒退三步。
女子面容平靜,嘴角帶有一絲滿足的微笑。
女子的面容她再熟悉不過,那是她的阿媽——云夜明。
“阿媽,阿媽……”
她緊緊跟在板車后面,聲嘶力竭呼喊著,但板車上女子始終不曾睜開雙眼,撒腿狂奔的巨狼也曾停下腳步,不知道跑了多遠,女子終于從板車上滑落,在半人高的草叢中滾了兩圈,身上包裹的狼皮被甩落,露出女子一絲不掛的嬌軀。
不多時,一群赤眼妖豬圍攏過來,目露兇光,滿嘴哈喇子的血盆大口不斷左右磨著獠牙,虎視眈眈盯著云夜明。
“不要,不要過來,阿媽,阿媽?!?p> 心里想著一定要保護阿媽,決不允許赤眼妖豬靠近她半步,云遲不顧一切沖過去抱住云夜明。
卻在抱住云夜明瞬間,一股淡淡青游草香撲進鼻腔,眼前的云夜明化成蕭關(guān)逢俊美的臉龐,野草地也變作她少主大帳中的狐毛軟氈墊。
‘還好,是夢,阿媽沒有死。’
云遲小手拍了拍胸脯,長舒一口氣,接著迎上蕭關(guān)逢柔情似水的目光,心中猶疑不止。
她想不通冷若冰霜的蕭關(guān)逢是何時,又是如何跑到她榻上來的,還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她,一副任君采擷的可愛模樣。
‘難道是害怕我將他兄長也捉來,所以妥協(xié)了?’
不管了,美色當前,她才不要做“女版柳下惠”。
“蕭關(guān)逢,你是在引誘我嗎?你知道的,我定力很差?!?p> 時不我待,云遲餓虎撲食般撲進蕭關(guān)逢懷里,上次飲茶時蜻蜓點水的吻,她都沒來及嘗出味道,這次一定要好好品嘗。
唇瓣相觸,冰涼清爽,薄薄的但很柔軟,嗯,和她想象中一樣,他的唇也是淺淺青游草味道。
……
漸漸地,她覺得有些頭暈,好像有些醉了。
‘蕭關(guān)逢的唇竟然比五十度烈酒還醉人,失策了?!?p> 她在徹底昏睡前,對著他的頸窩深深哈了口熱氣,“蕭關(guān)逢,我醉了,先睡會兒,接下來的工作交給你吧?!?p> 這一覺睡得很沉很香,天好像很亮堂了,隔著眼皮都覺得晃眼。
‘該對蕭關(guān)逢說點什么呢?’
針對這個問題,云遲閉著眼睛思考了好一陣,直到認為腦中即將吐出的甜言蜜語足夠真誠才緩緩睜開眼睛。
“?。 ?p> 云遲被眼前放大的俊臉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以最快速度坐起身來,并朝后挪了挪屁股,滿臉錯愕。
“小石頭,怎么是你?”
“不是我是誰,小遲,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好些了嗎?”遇上雪崩已經(jīng)是昨日下午的事兒,自己被飛石擊中頭部,今早才醒來,卻見云遲還處在昏迷中,而蕭關(guān)逢在不遠處背靠船身不知是昏迷不醒還是閉目養(yǎng)神。
她記得自己被暴雪掃飛在船頭,一陣頭暈目眩后,翻江倒海、蝕骨灼心的疼痛席卷而來,不多時自己便神志不清,好像是昏睡過去,原來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
抬起還有些疲憊的眼睛四下掃了一眼,看見蕭關(guān)逢雙目緊閉,似在睡覺,云遲不禁抽動兩下嘴角。
‘看來是夢中夢?!?p> 夢的后半段,還真是——
回味無窮!哈哈哈。
遲早有一天,美夢必然成真,蕭關(guān)逢,給本少主洗白白等著吧。
迎上星石擔憂的眼神,云遲心中一軟,“我沒事。”
站在舟邊,向后望去,蒼狼雪山聳立云霄,他們已經(jīng)出了北野地界,行在另一片不太遼闊的草原上。
之所以說不太遼闊,是因為前方不遠處,一塊從天而降的巨大屏障橫在草原上,像一張飄蕩在天地間的巨大煙棕紗幔。
能感受到煙云飛舟此刻火力全開,像一道星光劃過,沖進紗幔之中。
在外看薄如蟬翼的輕紗,煙舟足足飛了半個時辰,紗幔的另一側(cè)則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騰天巨浪,組成一幅水天相接的壯闊畫面。
等到煙舟穿過海浪,眼前豁然開朗,茫茫海域,一碧萬頃,平靜且深邃。
再回頭時,也是一望無際的碧綠海域,全然不見如山海浪、紗幔屏障和蒼狼雪山。
“你確定,你不是人販子?”云遲扭頭對不知何時站在右手邊的蕭關(guān)逢發(fā)出靈魂一問。
蕭關(guān)逢顯然沒有理解“人販子”為何意,故此朝云遲投來一個問號臉。
“我的意思是,三年后,你確定咱們還能找到回家的路?”看著前后左右、東南西北一模一樣的海域青天,云遲表示深深懷疑。
“且往前看,歸途不遠?!笔掙P(guān)逢無波無瀾的眸光投向遠處。
人域,蕭關(guān)逢回來了。
天,該變一變了。
在煙云飛舟穿越連天巨浪抵達另一片土地時,北野大蠻澤峽谷以南,兇獸聚居區(qū)。
八匹高大威猛的白色巨狼,拉著一輛豪華板車朝兇獸森林奔去。
峽谷以北,十幾萬伏狼族人,在悠遠低沉的號角聲和凄厲哀傷的狼嚎聲,以及滾滾狼煙見證下,單膝跪地,右拳撫胸,目光久久望向峽谷以南。
北野第一氏族送別了他們的首領(lǐng)大祭司,也迎來新的主人——云遲。
板車隨風奔向遠方,車上之人,眉頭舒展、面帶安寧,早該在幾日前就死去的云夜明,硬是撐著一口氣,看著她最愛女兒奔赴另一段人生。
盼望那是一段花開滿地、絢麗多姿的美滿人生。
山羊吃胡蘿卜
親親段落被和諧了,換成省略號啦。是我太那啥了嗎?第一次寫小說很容易剎不住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