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噗!”
“咳咳!”
殿中四位凌劍宗大佬均是一愣,或掩嘴輕咳,或直接吐出一口驚嘆,心道初生牛犢不怕虎,還真是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要。
“小姑娘,不是本座不答應(yīng)你,而是就算把這宗主之位讓給你,你也是坐不住的。
凌劍宗上下強(qiáng)者如云,沒有真本事傍身,無人服你,很快便會被人拉下來。
倒不如換個(gè)更實(shí)際的好處?!?p> 劍行舟只當(dāng)云遲年少輕狂,涉世未深,故此語重心長勸她。
持藥也上前,“是呀,小云遲,宗主真沒甚好當(dāng)?shù)?,給我都不要,累人累心老得快?!?p> 在持藥眼中,小美人兒云遲渾身都在散發(fā)光輝,和浮云谷的蝴蝶花一樣,讓人既愛又憐,實(shí)在討人喜歡,因此態(tài)度十分和善。
對持藥老頭兒的說法,云遲不以為意,暗自吐槽,‘你不是宗主,可比誰看起來都老?!?p> 要當(dāng)宗主,不過是拋磚引玉之用,云遲本意原也不在此。
只見云遲右手握拳撐腮,眼眸低垂,時(shí)而蹙眉凝思,時(shí)而抬頭左右橫掃從幾位長老面上掠過,時(shí)而又唉聲嘆氣,好似十分苦惱。
大半刻鐘過去,直脾氣的葉陽終于坐不住了,“我說云遲小姑娘,你到底想好沒有。”
“是呀小云遲,你考慮得怎么樣,什么時(shí)候把我的寶兒還給我?”持藥也著急了。
殿中人的微表情云遲都看在眼里,覺得差不多了,才停止思索,抬頭直視宗主劍行舟,深吸一口氣,好似下了重大決心。
囁嚅道:“劍宗主,實(shí)不相瞞,我要死了,是被貴宗的爐鼎砸的,如果你們將我治好,乾坤爐定當(dāng)完璧歸趙?!?p> 要死了?
面色紅潤、印堂清明,左看右看也不像將死之人啊。
眾人面上和心里都掛了疑惑。
有猶疑,就去佐證,劍行舟向來是實(shí)干家,二話不說,右手立刻掐劍指輕點(diǎn)云遲額間。
靈力隨著眉心注入,云遲額間血印逐漸清晰,不斷閃爍,眾人皆是倍感震驚,尤其是親自探查的劍行舟,內(nèi)心七級地震來襲。
沒想到外表活潑開朗的少女,正遭受挫骨斷腸之痛。
片刻之后,劍行舟收回右手,額頭蹙成褶皺,搖頭嘆息道:
“受此重傷,藥石罔效,唯有以身證仙道,元嬰破鏡之后,借助化神應(yīng)劫天雷重塑筋脈方能有一線之機(jī)??龋瓤?。
小姑娘,恕本座無能,恐怕難以滿足你的心愿。咳!”
即便天靈根,十二時(shí)辰無休修煉,最快也要三千年,才有可能達(dá)到元嬰巔峰,迎來化神天雷,而面前少女,最多還有三年不到光景。
早已對生死麻木的劍行舟,面對這樣一個(gè)年輕鮮活的生命,也不免惋惜。
劍行舟原已做好打算,若是云遲貪得無厭,他便采取強(qiáng)制手段,現(xiàn)在看來似乎用不上了。
行將朽木之人,生死何懼。
對劍行舟此番答復(fù),云遲并不意外,蕭關(guān)逢說過,上行界中唯有一人可破此局。
心中所想不同,但面上工作還需得做足,故此云遲露出一副極難過悲傷的表情,淚眼晶瑩透亮,小嘴微癟,鼻中抽氣,要哭不哭。
情緒醞釀到位,含著濃濃鼻音,似有萬般委屈,耷拉著腦袋。
“這也不行,那也不可,你們凌劍宗的寶貝重傷于我,難道因?yàn)槲以七t人微言輕,便欺辱于我么?”
說完,淚珠子滾落,跟斷了線的珠簾般,憋著一口氣,我見猶憐。
持藥老頭兒歷來憐香惜玉,美人垂淚,立馬心慌慌,忍不住上前寬慰,舉起雙手又不敢貿(mào)然觸碰云遲,只能跺腳干著急。
“小云遲,不哭不哭,持藥寶寶的心都快被你哭碎了?!?p> 兩只手撥浪鼓似的在云遲面前左右快速擺動,語無倫次,“這樣,你再想想,還有沒有想要的,我保證,再沒有不行不可了,都依你好不好,別哭了好不好。”
說完扭頭看向劍行舟,“宗主,你快說啊,是不是除了這兩個(gè)條件,其他肯定不會再拒絕。”
劍行舟嘴角微抽,簡單思忖片刻,勉為其難應(yīng)承下來。
對方拋出大樹干,當(dāng)然要緊緊抱住往上爬,云遲非常識相的止住哭聲,肩膀微顫,給人一種努力控制哀傷的錯(cuò)覺。
半天才扭扭捏捏提出要求:
“臨死前,我還有兩愿。
其一,云遲自小與星石青梅竹馬,歷經(jīng)萬千磨難,終于結(jié)發(fā)為夫妻,誰料新婚燕爾……
早知如此,云遲寧死也不來這凌劍宗尋找生機(jī)。
宗主,云遲只盼有生之年能夫妻團(tuán)聚,還望宗主大發(fā)慈悲,救救星石?!?p> 說完一雙美目又蓄滿淚珠,晶瑩滾滾,好似下一刻便要奪眶而出。
聽她此言,四長老持藥一頭霧水,怎么又冒出個(gè)星石,那是何許人也。
劍行舟也是一臉迷茫,“星石?”
“咳,宗主,星石也是今日通過考核的弟子,他們二人乃是夫妻?!敝鹘侵坏娜~陽終于發(fā)話,掩嘴輕哼一聲,繼續(xù)道:“半個(gè)時(shí)辰前,被洛無情抓走?!?p> 說完看向云遲,略顯慚愧。
“哎,就這事兒啊,好說好說,小云遲莫再難過。持藥長老為你做主了,明日宗主便上合歡宗,幫你把小郎君要回來?!?p> 小老頭持藥十分豪爽干脆,然后看向劍行舟,瞬間泄了底氣,堆笑討好:“宗主,您說是不是?”
劍行舟余光橫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從合歡宗討回本宗弟子,天經(jīng)地義,洛無情,他劍行舟還不放在眼里。
持藥:“小云遲,你這個(gè)要求,凌劍宗允了。還有什么愿望,盡管說來。”
指間抹了抹殘留淚痕,云遲整理好情緒,筆直站立,直視著劍行舟的眼睛,大聲說道:
“其二,我要入落雪嶺修行,做踏雪仙尊時(shí)境雪的親傳弟子?!?p> “哈哈,這有何難,想做親傳弟子,簡單?!?p> 持藥手臂一揮,從四位大佬面前掠過,“看中哪位,我持藥長老做主,準(zhǔn)了。如果這些都沒看上,靈獸山上還有位人美心善的五長老?!?p> 持藥想的是反正云遲命不久矣,納作親傳弟子也并非大事,左右不會是她繼承衣缽。
額——
這持藥長老是完美避開所有重點(diǎn)啊。
云遲清了清喉嚨,提高音量,接近于吼,道:“時(shí)境雪,我要做踏雪仙尊時(shí)境雪的親傳弟子!”
后知后覺得知真相的持藥呆住了。
“你說什么?”扭過頭,看向云遲,一臉不可置信。
“落雪嶺,踏雪仙尊,時(shí)——境——雪——”
一字一句,再次重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