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宗門大選還有五日。
云遲將藍塵和江郭傳喚到玉樓水榭,交代好大選前準(zhǔn)備事宜,又給蕭關(guān)逢煮了晚膳,這才抱著口大碗鉆進空間。
外界已是夜深人靜,空間里依舊亮如白晝,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來到小樹林中圍,舀了兩大碗靈泉,咕嚕咕嚕喝到泉水溢至嗓子眼。
直到再也灌不下去一滴。
靈泉在靈泉池中,似鮮羊奶,奶白奶白還冒著濃郁的白霧,不時咕嚕冒泡。
伸手下去摸,觸感溫?zé)嵯窕鹕綔厝?,讓人倦意拳拳想睡覺。
舀在碗中再看,又變成碧青色,絲絲縷縷青色光暈氤氳其上。
一看便知靈氣充盈,大補。
靈泉入腹瞬間氣化,像是有人引路般直奔丹田,朝著不斷自轉(zhuǎn)的水元丹蒙頭扎去。
按理說靈泉化成靈氣被靈元丹吸收,應(yīng)該不會有飽腹感才對,但云遲卻覺得比白開水還撐肚子。
肯定是怕人不好好修煉,盡想著喝靈泉不勞而獲!
不要問云遲如何知曉,因為她自己就是這么想的。
喝水就能無敵,干啥還打坐。
有那時間,射鳥斗蛐套狐貍睡蕭關(guān)逢,哪個不比干坐著呼氣吸氣有意思。
喝完靈泉,剛坐下來準(zhǔn)備修煉。
忽覺肚皮一痛,緊接著似有不明物體沖刷尾椎骨末梢。
旋即,腹部傳來兩聲巨響,響聲震天動地好像絕世寶劍出世。
這感覺太過微妙,也太過久遠。
上一次出現(xiàn)相似癥狀還是上輩子。
是吃了頓無敵魔鬼辣小龍蝦,還是扒了三斤生蠔忘吃蒜來著?
不行,不能再想了!
一溜煙兒,靈泉邊哪里還有半個人影子。
等云遲解決完生理大事,再次出現(xiàn)在靈泉邊上時,已經(jīng)是小半個時辰以后。
腦中空空腹空空。
盯著靈泉的兩只眼睛,平靜了許多,再不復(fù)半個時辰前貪婪渴望。
難不成靈泉也有保質(zhì)期?過期飲用,后果自負(fù)?
不可能!
在藐視牛頓氣死愛因斯坦的修仙世界,靈泉怎么可能過期。
不行,我得再試試。
于是,云遲又舀了一碗靈泉。
小小抿了一口!
像人生第一次喝老白干,只敢貼著碗沿蜻蜓點水沾一滴。
吸氣——安全。
呼氣——沒反應(yīng)。
再吸氣——暢通無阻。
再呼氣——似乎,好像,有點不對勁!
半秒之后,某人再一次消失在靈泉邊。
本著怎能只有我遭罪的邪惡心思,她把那碗沒喝完的靈泉端給了蕭關(guān)逢。
可,人家喝了就和沒事兒人一樣,該干嘛干嘛。
好氣!
云遲興致懨懨回到靈泉邊,對這方一百平左右的池子失望透頂。
我待靈泉如初戀,靈泉視我如敝履!
既如此,那就互相傷害好了。
云遲越想越氣,索性脫了個精光。
一頭扎進靈泉深處,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泉澡。
等到熱氣滲入每一個毛孔,渾身上下舒爽無比,才慢悠悠爬出來,隨便找了塊地方,盤膝閉目。
吸氣……呼氣……吸氣……
無聊無趣又充滿希望的修煉打坐,開始了。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過的單調(diào)又充實。
練刀,練完刀泡澡,泡完澡打坐,打完坐出去看看蕭關(guān)逢在干啥,看完回來繼續(xù)練刀、泡澡、打坐。
另外,賊心不死她泡澡時禁不住誘惑喝了口洗澡水。
現(xiàn)實再一次,當(dāng)頭棒喝,狠狠擊碎她搖搖欲墜的僥幸心理。
還好有無上刀譜作為補償,稍稍安撫了她幼小脆弱又無助的心臟。
《劈山闊海大道刀法》,瞧瞧這霸道響亮的名字就知其不凡,是改良版《狂風(fēng)劍譜》威力放大百倍也難望其項背的存在。
刀法大成之日,便是我云遲傲視群雄之時。
不過,有個前提:修為不說隱神大乘,至少也得是個化神。
如此,一把彎刀隱神境下無敵手——妥妥的!
強調(diào)一下,她不是自負(fù)不是自負(fù)不是自負(fù)(重要的事一定要說三遍),就是比常人自信那么一丟丟。
空間內(nèi)無風(fēng)無雨,無雪無霧,永遠保持二十六度恒溫。
露天煉丹房、露天藏書室、露天法器室,連臥房都是露天的——山頭竹屋畫室除外。
這本讓她抱著仰天狂笑三聲的《劈山闊海大道刀法》,便是她從露天藏書室上千本絕世刀法中,消耗一百腦細(xì)胞精挑細(xì)選而來。
別看名稱中二直白,云遲仔細(xì)研究過,確確實實是套遺世無敵好刀法。
招式如游龍出海氣貫蒼穹,威力如火山噴發(fā)天昏地暗。
關(guān)鍵是,一招一式,直截了當(dāng),與北野人粗獷豪放的用刀習(xí)慣不謀而合。
除此之外,《殘月卷云刀法》《瓊枝玉葉刀法》《浪里浪去逍遙刀法》幾本也甚合心意。
可她只有兩只手,一個腦袋。
常言貪多嚼不爛,左思右想,只取了一本《劈山闊海大道刀法》隨身存放。
漫長修行征途中,時間的滾軸滾得飛快,轉(zhuǎn)眼就滾到了五日后。
凌劍宗宗門大選之日。
孤暮峰,藏劍閣西南八百米,玄天廣場,內(nèi)外門弟子齊聚。
云遲站在廣場正中高臺之上。
底下黑壓壓一片人頭攢動,人聲鼎沸,熱鬧喧天如滾水。
凌劍宗原有弟子十萬,在與前生門一戰(zhàn)中,死了五萬三千。
兩月來,蓋在凌劍宗幸存弟子頭上的黑云,好像被人上了鎖,久久不散。
宗門大選,正好成為宣泄情緒的窗口,像是在一場盛大沖喜儀式中,盡情的,忘我的,歇斯底里的呼喊。
好似大選過后,就能改變凌劍宗日漸凋敝的現(xiàn)狀一樣。
太吵了!
云遲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耳朵。
當(dāng)日,藍塵等人言之鑿鑿請她擔(dān)任宗主,搞了半天,是讓她參加宗主競選。
還是必須獲勝的競選。
對手本有三個,葉霜紅、持藥、蕭關(guān)逢。
云遲扭頭瞥了眼右側(cè)。
葉霜紅站在離她三丈開外位置,鳳目凌冽鋒利,紋絲不動看向臺下吵吵嚷嚷的數(shù)萬弟子。
高臺之上,除了云遲和葉霜紅,便只剩下?lián)巫陂T大選竹竿子(司儀,主持人)的江郭。
江郭于修行上,得了其授業(yè)師尊持藥真?zhèn)?,進展緩慢。
反倒是在一些無關(guān)緊要事業(yè)上,花開遍地。
比如口才出眾,大小儀式竹竿子非他莫屬;又比如他是天生的管理人才,作為外門執(zhí)事,在外門弟子當(dāng)中深受推崇,除了宗主劍行舟,其余幾位長老,都得排到他之后。
不要問持藥和蕭關(guān)逢為何沒在臺上。
問就是——
沒報名!
持藥是因為對宗主之位壓根不感興趣,也沒有諸如藍塵之類在門前威逼利誘,自然樂得自在不參和這宗主擇選。
至于蕭關(guān)逢嘛。
你見過敢搶媳婦飯碗的男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