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人在城墻上
王陸搖頭，就目前為止，別說留下公孫鞅的辦法，就是趕走公孫鞅的辦法也沒有頭緒。
嬴政眼瞼微微垂下，有些遺憾。
“王兄，史遷兄，我準(zhǔn)備給買點布匹綢緞之類的東西送人，但對咸陽各處的布莊優(yōu)劣不熟，是否愿意陪同逛逛？”嬴政邀請道，雖然他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逛，然后買，甚至呂不韋對咸陽也還算熟悉。但這就是個由頭，是為了讓他能夠和王陸多增進(jìn)感情，防止成矯插足。
“我可以?！蓖蹶懕緛砭蜎]什么事做。
“我也行。”史遷現(xiàn)在的重點是記錄嬴政和王陸對待公孫鞅的事件，自然要跟著他倆。
“那走吧?！?p> 嬴政先出屋，王陸和史遷先后跟上。
……
“魚，新鮮抓的魚……”
“柴火，五圜錢一捆……”
散亂無序的市集有各種各樣的商販在吆喝，他們這種都是臨時的，不是每一天都回來，租一個店鋪或固定租一個地方顯然很不劃算。
按理說，坊間的衙役是要驅(qū)趕他們的，只是坊間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只要不是賣得太過分或太囂張，基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王陸三人穿過這些散場，進(jìn)到集中各種商鋪的市集。
“咸陽這幾日有很大的變化?！笔愤w道，原本他是想要記錄的，但一琢磨，這點信息好像沒有價值，便放棄了記錄的念頭。
“這應(yīng)該和公孫鞅將來咸陽有很大的關(guān)系。”嬴政道。
王陸往街邊的商鋪看了看，之前賣書卷的鋪子現(xiàn)在門外都掛著一塊牌子——【法家典籍盡有?！?p> 也有很多士子打扮的讀書人進(jìn)進(jìn)出出，每個人出來，手上至少拿著一卷法家典籍。
但供應(yīng)的數(shù)量顯然追不上購買的量，書架之上堆積的書卷已經(jīng)沒剩多少，估計再有半個時辰，就會徹底售罄。
一些酒館客棧也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他們的穿著打扮明顯不是秦國人。
應(yīng)該是各國學(xué)子慕名而來，來咸陽蹲公孫鞅的。
“咸陽很久沒這么熱鬧了?！蓖蹶懙?。
“三位公子請留步！”墻角突然竄出一個身材矮小的人，他看起來干瘦，但肚子卻異常臃腫，能猜出衣服里肯定是藏了什么東西。
嬴政手已經(jīng)按上劍柄，只要他稍有異動，露出攻擊姿態(tài)，就一劍砍了。
“你攔我們，何事？”嬴政問道。
“我見三位公子氣宇軒昂，風(fēng)流倜儻，儒雅隨和……”
王陸打斷他說話：“這些實話你就不用說了，直接講重點?！?p> 布販子嘴角一抽，這些天來，也就這人最臭不要臉。
不過心里這么想，臉上卻不會露出一絲一毫。
“三位公子，一看就要干大事的人。小的這里有一個秘密，一般人小的都不告訴?！?p> 布販子揭開自己臃腫的外衣，露出許多綁在身上的粗麻布——布沒有染色，還是灰不溜秋的。
“這就是你的秘密？”史遷問道，他以為遇上了患有腦疾的病人，“這幾塊粗麻布有何特別的？”
布販子道：“這布自然沒什么特別的。但我這有一條消息，卻能讓它變得特別?！?p> “不過呢，三位公子想要知道的話，得先付點錢?！辈钾溩哟竽粗负褪持覆煌４曛?，看起來更顯得賊眉鼠眼。
“我們走?！蓖蹶憠焊幌氪罾磉@種裝神弄鬼的人，史遷史家出身，也不認(rèn)為面前的人能知道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嬴政見兩人要走，自然也準(zhǔn)備走。其實他倒是挺好奇的。
“哎，三位公子留步，請留步?！辈钾溩蛹绷?，沖到王陸和史遷面前，“三位公子留步，秘密小的可以免費告訴三位，但三位聽了之后如果想買布，就得到小的這買?！?p> “你先說?！辟馈?p> 布販子把他們領(lǐng)到角落，左右瞧了瞧，確認(rèn)沒人之后才壓低聲音道：“公孫鞅再有幾天就要到咸陽了。到時候到時候肯定有一大幫人搶著‘見面禮’。”
“而這位公孫鞅最喜歡的見面禮就是小的身上的布?！?p> “只要三位公子買了，定能從一堆人中脫穎而出！”
王陸覺得很離譜，便看向史遷。
史遷回憶了一下關(guān)于公孫鞅的資料：“公孫鞅周游列國時確實常穿著粗麻布制作的衣裳，但應(yīng)該是條件不允許他穿更好的材質(zhì)。和喜歡似乎不搭邊?！?p> 布販子一看有人砸自己生意，脾氣就上來了：“你懂什么。沒有人比我更懂公孫鞅！”
“你們還買不買？不買就趕緊走?！?p> 王陸三人也就離開，對于布販子，雖然他態(tài)度不怎么樣，但以三人的氣量還不至于專門因他而動氣，更別提報復(fù)他了。
“王兄，我們是不是可以在‘見面禮’上費些心思？”嬴政若有所思道。
王陸沉吟一番，覺得在理。人與人之間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如果自己能在“見面禮”上做些文章，比如故意送一些公孫鞅特別討厭的東西，這一下不就能結(jié)梁子了嗎？
“政公子，我覺得這能行?！蓖蹶懙?。
“那該送些什么？”嬴政擔(dān)心平常之物不能打動公孫鞅，而非平常之物，他目前也弄不來，相當(dāng)為難。
“政公子，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有大略的方向，就等公孫鞅來了。”
“哦？是何物？”
“秘密?！?p> 王陸已然胸有成竹，陪著嬴政買了布匹之后分開，史遷也因為史家的任務(wù)離開。
……
……
四日后。
咸陽城城門，人滿為患。原本守城門的士卒早就不知道擠到哪個疙瘩里。
中心區(qū)域絕大部分是穿著學(xué)子服或各家標(biāo)準(zhǔn)服裝的學(xué)子，他們有些是想要搭上公孫鞅這條關(guān)系，借他的名氣也讓自己在各國之間一鳴驚人。
還有一些則是各家的學(xué)子，公孫鞅第一次周游列國時也算是辯倒了不少諸子百家的高手，現(xiàn)在他們的弟子學(xué)生們自然想找回場子。
剩余的，也是最外圍的，全是湊熱鬧的秦人。
“吁～吁～！”
書童停下馬車，對車廂內(nèi)的公孫鞅道：“先生，我們到咸陽了?！?p> 公孫鞅收攏書卷，將它整理好，隨后走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