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頭覺得委屈,三兒媳婦雖說不是東西,可你們不該逼死她,我家老四還沒娶媳婦,這還得給老三再張羅一個。
至于誰逼死的大燕子,在老趙頭神奇的腦瓜子里,兇神惡煞的兒媳婦娘家人肯定不會干的,自己家人那么善良也不會,反正村里他惹不起的都沒干,那誰干的?
就是那個每天雖然不茍言笑,見他面偶爾點下頭,心情好叫他聲叔的那個秦大傻子,看看,老話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大傻子,不是他干的也是他干的,再說屯里人都傳遍了,就是他去老三家柴禾垛挑了那條蛇,要不哪來這些事?
他得賠錢。
趙老頭提著被大燕子罵爬灰的腦袋,邁著屯外狗子看見屎的步伐就奔了老郭家。
老郭家大小子給開的門,這小子早年間就是個愣主,人話都不會說,屯里打架那次少過他,他爹打過多少次都沒用,最后他姐夫進門后給他掰過來了,你問他恨他姐夫不?不恨,他服。
老趙頭大清早來叫門,郭老大做夢都沒想到能碰上這種事,還以為老頭來是啥好事呢,感謝我姐夫來了?
郭老大上去就扶著老頭,老叔你咋來了?
這幫子屯里的娃娃什么揍性老趙頭太知道了,就老郭家這頭倔驢,打小就不是東西,一個人打他家老二老三兩個人,而且兩個都比他大。
你看老趙頭敢找大傻子,看見郭老大他可怕,這小犢子雞眼了,一個嘴巴子過來,我就剩的那幾個牙全得沒。
“我不找你,我找你姐夫”
郭老大也不傻,一聽語氣就不對,他倒是沒伸手打老頭,眨巴眨巴眼睛,就回屋里找姐夫拿主意去去了。
大傻子一聽這事,也有點懵,他腦瓜子再好使,也想不到老趙頭的腦回路,更不知道平時跟人和氣的點頭,客氣叫聲叔還能給自己惹出事來。
到門口來看老趙頭,都沒等他說話,老趙頭看見他,抱著大傻子大腿,連哭帶鬧的就喊上了:你們老秦家(他不敢說老郭家,他怕老郭家兩兒子捶死他)缺了大損,我那個苦命的賢惠兒媳婦哎!好好的就讓這犢子給逼死了。
“賢惠?她罵你爬灰賢惠,還是燒你家房子賢惠,是不是打你兒子賢惠?”大傻子的嘴也是不饒人的。
“那是我們家的事,你管不著,你逼死人了,就得賠我們?!彼詾樗霍[大傻子就得害怕,屯子里的人一來看熱鬧,幫著自己一壓他,他就得拿錢。
可看大傻子這架勢一點都不害怕。
大傻子牙有點疼,最開始收拾大燕子的出發(fā)點的就是看不慣她那么對老人,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攤上這么個貨,這老貨原來他媽的就是活該啊。
大燕子死的確實委屈,就該弄死這老貨,以后這老趙家的事,火上房也不能管了,癩蛤蟆上桌面不咬人膈應(yīng)人,這種奇葩他也沒見過。
有心兩腳把這老貨踢出去,或者一卷心腳踢死他算了,可這功夫出去上地里干活的人都起來了,很多都到他家門口賣呆(看熱鬧)來了。
這事倒是好辦,但好說不好聽,他還得攔著兩個小舅子,這兩個愣貨上去,這老趙頭兩腳指定得被踢死。
其實屯里不少人都看不慣,這功夫都上來拉老趙頭,還有壞的,趁機踩了老頭兩腳。
老趙頭一看來人了,也來神了,哭唧唧歷數(shù)大傻子在他兒媳婦這件事上的所作所為,讓大家給評評理,這要是都路過的,指定以為大傻子就是惡霸,老趙頭太委屈了。
其實這種事,要是大燕子娘家人來鬧一鬧,大傻子也真得為難,畢竟誰也沒想到事情最后發(fā)展到,大燕子上吊了,人死為大,好不得真得拿倆錢安撫一下。自己圖什么?哎!還好大燕子娘家人不傻,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
可她老公公來要錢,這錢給了就不是安撫,多數(shù)人都能想到大傻子是幫老頭出氣,這要是賠錢了還不成了騎他脖梗上拉屎,可老頭又不能打咋辦?
屯里人議論他不怕,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咋回事,其實除了小孩子誰不懂,現(xiàn)在考慮這事咋辦?
直接扔出去,可看他那勁頭指定沒完沒了,想一想大傻子自己都覺得可笑,這老趙頭那只眼睛能看出他是好說話,好欺負的?
回過頭叫他兩個小舅子,耳邊交代兩句,兩個火大的小舅子這時候就想把老頭拉出去直接扔村頭的糞坑里,聽姐夫的話眼前就一亮。
兩人大步就往外走,喊了兩個屯里交好的瓦匠,都是跟大傻子干活的。
直接就奔了老趙家,從趙老大開始,不惹女人直奔爺們,拉出來就開打,趙老大也不知道咋回事,讓人給好頓揍。
不一會老二,老四也被人拉來了,趙老三沒找到,不知道哪里瘋?cè)チ?,這哥三統(tǒng)一抱頭趴地上,這頓揍啊。
要不說老趙家門風(fēng)有問題呢,欺負上門了,哥幾個都被人拉出來了,打不過也不能讓人欺負住,撕吧幾下都沒撕吧,讓人給好頓揍不說,一個個都往哥哥弟弟后面鉆。
平時牙尖嘴利的大嫂被嚇傻了,愣眉楞眼的看著爺們挨打,反倒是平時外頭看不出來的老二媳婦,嗷的一聲拿起菜刀沖出來,對著郭老大頭上就是一刀,那出刀的姿勢,帥氣,爺們。
真真差一點就砍上了,郭老大怎么會防備一個娘們,要不他朋友推一把,他指定得養(yǎng)上幾個月的傷。
幾個大小伙子,三倆下就搶下刀,回頭抓著趙老二好頓踢,老二媳婦扒在爺們身上哭唧唧的喊:別打了別打了,因為啥打我們?
趙家大嫂一下子回過味了,哆哆嗦嗦的找郭老大問因為啥,他還以為是老三這幾天沒看見人,去老郭家惹啥禍了。
郭老大還沒出氣,也不吱聲,就是不停踢人,倒是郭老二是個實在孩子:你老公公上俺家作(鬧)去了。
趙大嫂子一聽,眼睛都綠了,老東西自己作死別帶累我們啊,這日子不過了?這也就是我兒子小,再打幾歲也得拉出來打。
拉住郭家哥倆,好說歹說讓他停手,說她公爹這事她來辦。
撒丫子跑到老郭家門口,看見還撒潑的老公公,一個大嘴巴就抽上去,“你個該絕戶的老不死的,日子過不過了?!?p> 趙大媳婦這次是發(fā)了狠了,劈頭蓋臉給老公公好幾個大嘴巴,到了她也沒問老公公因為啥,最后揪著老公公的耳朵拉回家。
全屯子人一看,好嘛,老趙家真就是這傳統(tǒng),娘們掌家,房倒屋塌,沒好,關(guān)鍵她家娘們都有個好習(xí)慣,不是罵公爹,就是打,這玩意好,得一輩輩傳下去。
你說這事鬧的,老趙家死了人又挨了打,就那么活該?反正作者睡不著覺覺得這事很奇怪,這里面就該有個壞人啊,你說壞人是誰呢?秦大傻子說他委屈,我也覺得他委屈,他能有什么壞心思?
架打完了,事情過去了,當太陽悄咪咪的在正西邊落了山,一些年輕的屯子人屋里傳來哼哼啊啊的聲音的時候,又一天結(jié)束了,誰又能知道第二天的太陽是否能照常升起?太陽一定會照常升起,但不一定在正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