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夕陽欲墜,天空變得緋紅,霞光透過云層的縫隙,展露著光芒,向大地證明自己最后的輝煌。
慕容刀刀在每一個斜陽欲墜的時刻,就會直奔他心心念念的地方。
那個地方,有漠漠的氣息,他只想用他的目光,穿越鋼筋水泥,穿越窗欄玻璃,遠(yuǎn)遠(yuǎn)的去撫摸妻子的臉龐。
他低頭,看見草坪,看見花兒在風(fēng)中欣喜的搖曳;他抬頭,有燈光,有樓房,有他看不見的漠漠;他仰望,仰望天空,天空高遠(yuǎn),純凈,如同他愛著漠漠的心。
漠漠在這里!這里就是我的世界!在一個又一個傍晚時分,在一個又一個夕陽斜照的時刻,慕容刀刀總會在安悠悠的樓下停駐,等待,仰望,呼吸。
他珍惜每一次呼吸的時刻,他能感受到漠漠的氣息。
慕容刀刀抬起手腕,看表,時間差不多了,他該離開了。
張?zhí)谒秒x職守的時候,提醒他,他記在心里,沒有一絲抱怨。當(dāng)時只是愧疚,愧對張玉明夫婦對他的關(guān)照,而自己沒有做好,所以才會離開。
慕容刀刀轉(zhuǎn)身的一瞬間,突然,看見安悠悠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門口,她向他走來!
但她依然在看著手機(jī),眼睛一刻都不離手機(jī)屏幕。
那些渴望難熬的每分每秒,他只想看見漠漠如月的臉龐,如云的眼睛,如花的唇角。
盡管眼中閃著喜悅與光芒,和安悠悠只有一米的距離,但是,慕容刀刀卻覺得隔著峽谷,隔著山川,隔著河流,她離他是那么的遙遠(yuǎn),遙遠(yuǎn)到千年的距離。
安悠悠安靜的從他身邊走過,仿佛走過一棵樹,她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她對他無動于衷,她依然認(rèn)不出來他!沒有被她認(rèn)出來!第二次,她依然沒有認(rèn)出來!
而她在他的心里,猶如磐石,誰也無法移動!何止在心里,她已經(jīng)融進(jìn)他的筋骨血肉,他的肌膚紋理。
“安悠悠!”慕容刀刀不想再錯過。
安悠悠停住腳步,目光離開手機(jī)屏幕,轉(zhuǎn)身。
“我認(rèn)識你嗎?”她疑惑的看著他。
斜陽的余暉,灑在安悠悠的臉龐,泛著柔柔的光芒,眼睛大而明亮,如一汪湖水,倒映著慕容刀刀的身影。
慕容刀刀喜歡這樣的時刻,喜歡她的眸中有他!
“我想給你道歉!”慕容刀刀走上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在干嘛?”安悠悠捂嘴而笑,她微笑的眼睛,仿佛落入星光,慕容刀刀心中猶如蝴蝶翻飛的喜悅。
“你不記得我嗎?”慕容刀刀嘴角微微上揚,輕啟薄唇,露出笑容。
這是慕容刀刀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微笑!
安悠悠臉盲,陌生人從不留在他的記憶中。
“我們見過面嗎?”安悠悠認(rèn)真的打量著他。
“見過一面!”慕容刀刀看著安悠悠的眼睛,變得深情而憂郁。自己的妻子,千年前將軍府的夫人,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認(rèn)。
“是你!”安悠悠后退一步,臉上收起了笑容。是那雙眼睛,深邃難測!
安悠悠不敢看他的眼睛,仿佛要吞噬她,淹沒她。
安悠悠心里一陣慌亂,她是不是要立刻跑回家,反鎖上門,把自己藏起來,才會安全!不行!她腦子閃過那個夜晚,讓她窒息的夜晚,讓她接近死亡的夜晚!
繼續(xù)往前走吧,小區(qū)內(nèi)行人三三兩兩,或是匆匆,或是悠閑,沒人在意她,他要一直跟著她,怎么辦呢?
安悠悠心里一陣慌亂,但是,她臉上淡定自如。
“再不走,我報警了!”安悠悠眼神看向四周,她看能不能遇見熟人?但是,平時我行我素,很少出門的她,只認(rèn)識對面的女孩,別的鄰居都很陌生。
慕容刀刀從她慌亂躲閃的眼神中,看出她心里的恐懼。
“漠漠,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離開!”慕容刀刀說著,從安悠悠身邊走過,走向小區(qū)門口的方向。
慕容刀刀心隱隱的疼,自己的妻子,近在咫尺,卻不能入懷,還如此的懼怕他。
安悠悠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慕容刀刀走出小區(qū)大門,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轉(zhuǎn)身跑到電梯前,左右環(huán)顧,手觸按鈕。
電梯很快下來,急速進(jìn)入電梯,按下六樓。
電梯門快要關(guān)上時,一只大手擋住電梯快要關(guān)上的門,安悠悠嚇得魂飛魄散。
“給你說,等一等!怎么一進(jìn)來就關(guān)電梯的門呢?”一個中年男子進(jìn)了電梯,有點責(zé)怪的沖著安悠悠說,順手按了九樓。
安悠悠心里踏實下來,樓上的鄰居。安悠悠沒有回答鄰居的問話,她只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緒。
中年男子看著安悠悠小臉蒼白,眼神飄忽不定,甚至還有點發(fā)抖。
“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
乘著電梯來到六樓,安悠悠走出電梯的門,來到家門口,再一次環(huán)顧四周,迅速打開房門。
“嘭”的一聲,關(guān)上門,聲音響徹寂靜的樓道。
安悠悠反鎖房門,每個房間都看了一眼,確定沒人,換上拖鞋,坐在沙發(fā)上,驚魂未定。
怎么辦呢?他竟然又找上門來!報警吧,人家只是和你說了幾句話而已,并未靠近你!警察不會管你心里的恐懼!給閨蜜打電話吧!
安悠悠拿起電話,撥打語音聊天。
安悠悠聽到閨蜜的聲音,大哭起來。
“怎么啦?怎么啦?”閨蜜一頭霧水。
安悠悠依然哭著說不出話來,現(xiàn)在的她,不僅僅是因為剛才的恐懼,還有自己那顆委屈無依靠的心。
“說事呀!你要急死我呀!”閨蜜真的是急了!
安悠悠哭著,哽咽著,說著。
“別哭了,我馬上過來,晚上陪你!”
“你老公能答應(yīng)嗎?”安悠悠哭著說,她想起閨蜜老公說過一句話,白天陪可以,晚上讓她回家。
“顧不了那么多了!我收拾一下馬上過來!你吃什么?我給你帶上!”
“什么也不想吃,只想讓你過來!”安悠悠停止了哭聲,閨蜜要來,她的心總算有個依靠。
很快,閨蜜凌瑤提著吃的來到安悠悠的家。
“看我給你買什么好吃的!”凌瑤進(jìn)門,換鞋,手里拎的東西放在餐桌上,從肩上取下斜挎的包,走進(jìn)衛(wèi)生間,洗手。
凌瑤來到安悠悠的家,就像走進(jìn)自己的家,只要凌瑤在,安悠悠就不用動手下廚,凌瑤做好,安悠悠狂吃就行!
安悠悠和凌瑤發(fā)小,兩家離得很近,從小一個院子長大,一起走過三十多年,無話不談,凌瑤比安悠悠大兩歲,她倆的相處,凌瑤更像姐姐,安悠悠像妹妹。
凌瑤是個麻利的人,很快,打包回來的飯菜,已經(jīng)被她盛放在盤子中,整齊的擺放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