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該起床了!”晨光溫柔地從紗窗透進(jìn)來,阿蕪將床上的紗帳挽起,元秋覺得陽光刺眼,翻身伏在床上,將頭埋在枕頭里。
元秋不是一個貪睡賴床的人,但昨晚一夜,竟睡得香甜。元秋懶懶地說道:“小侯爺來了嗎?讓他再多等一會……”
“說來也奇怪,都這個時辰了,也不見小侯爺?shù)嫩櫽?。平時這個時間,小侯爺已經(jīng)帶著朝食過來了。難不成和小姐一樣,也起不來賴床啦?”
“你說什么?”元秋聞言,醒了七八分,蹭地坐起身來:“阿蕪,快來幫我梳洗更衣!”
元秋看著周慎家大門緊閉,連平時準(zhǔn)時在門前灑掃的小廝也不在,一陣奇怪的不安從心頭泛起。于是馬不停蹄地回到大理寺。
逐星正在門前整理馬車,一身輕便的盔甲將少年襯得更加意氣風(fēng)發(fā)。
“逐星!你這是要出遠(yuǎn)門啊?”
逐星拱手:“覃主事,睢縣突發(fā)水災(zāi),侯爺奉旨賑災(zāi),不料途中感染瘧疾。周寺卿請旨,接替侯爺,昨天晚上連夜出發(fā),讓我今日整理好所需物資,一早前去和他會合?!?p> “你說什么?”睢縣災(zāi)情嚴(yán)重,已經(jīng)有兩批官員前去賑災(zāi),卻都是有去無回。現(xiàn)在還爆發(fā)瘧疾,周慎此行,定是驚險萬分,九死一生。元秋只感覺心上像是被大石壓住,喘不上氣:他是什么時候決定去的?為什么不讓我知道?連一聲道別都沒有嗎?
“覃主事,周寺卿走之前讓我轉(zhuǎn)達(dá)給你,讓你不要擔(dān)心,最多半個月就會回來了的。他還說,他不在京中,凡事不要沖動,不要事事親自出面,如果非要自己去,就把陸將軍帶上,讓他護(hù)你周全?!?p> “我的事不用他操心,你幫我問問他,為什么不告而別,把我當(dāng)什么人了?要走便光明正大走,我覃元秋不是死纏爛打之輩,才不會舍不得……”
“覃主事多保重!”
逐星上馬,準(zhǔn)備出發(fā),卻被元秋喊?。骸暗鹊?!”話間,將腰上的香囊解下,遞給逐星:“你把這個交給他,就跟他說,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guī)О滋歉?,我要兩份!?p> ……
素心閣內(nèi),鳳娘正專心煮茶,壺中的茶水正在沸騰,氤氳了一室茶香,安定心神。
元秋深吸一口,心中想到道:水災(zāi)雖險,但以周慎的能力,定能化險為夷,而且逐星還在他身邊?,F(xiàn)下還是要盡快收集證據(jù),早日破案。
鳳娘抬眸向元秋看去,眼波流轉(zhuǎn),千嬌百媚:“這是怎么了?眼睛紅紅的?難不成是舍不得周寺卿?”
元秋坐在她的對面,故作輕松地說道:“好啊,原來你們都知道了,合著伙瞞我呢!看我不把你們這個月的月錢扣光!還有誰,快從實(shí)招來!”
“冤枉??!我只是早上恰好碰見逐星帶著人將大箱小箱的東西裝上馬車,隨口問了一句。虧我還擔(dān)心你傷心難過,連家都沒回,就在這里等著你來,你看看,我這黑眼圈,用多少珍珠膏都救不回來了!”說著,還要往前探身往前,夸張地展示自己那無中生有的黑眼圈。
“那還差不多!方才你說連家都沒回,怎么?昨天晚上約了哪個風(fēng)流公子,花前月下?”
鳳娘嬌羞地一甩袖,掀起一陣香風(fēng),往后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我倒是愿意和貌美的公子哥兒花前月下,只可惜啊,昨天陪著張老道在牢中周旋了半宿。唉,可憐我這素心閣的一支嬌花??!”
“這么說,昨天收獲不少了?”
“收獲不敢說,但是張老道提到一個人,我們都很熟悉!”鳳娘神秘地壓低聲音:“你還記得紅珠嗎?就是那個被收押大牢,又在獄中遭人殺害的紅珠?!?p> 元秋驚詫道:“什么?”
“昨日張老道招供,收買他在葬禮上裝神弄鬼的是莊氏的貼身丫鬟。我便讓人根據(jù)張老道形容的樣子,畫了畫像,準(zhǔn)備分散給下面的兄弟全城搜捕?!?p> 鳳娘將畫像攤開,元秋不由地吸了一口涼氣。
那畫像的女子和紅珠竟有個七八分相似,引人注目的是,那畫像的眼角,竟然有一顆和紅珠一模一樣的紅痣。
“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元秋驚愕地盯著畫像,這分明就是紅珠。畫像中的紅珠,嘴角微微上翹,仿佛是對她的嘲笑。
“紅珠的尸體呢?尸體確認(rèn)過了嗎?”
“昨夜已經(jīng)派人到亂葬崗看過了,沒有紅珠的尸體!”
當(dāng)初紅珠死訊傳來,元秋親自到獄中查看,一箭穿心,手腳都僵硬了,已經(jīng)死了一段時間了。如今死而復(fù)生,還串通張道士裝神弄鬼,她和偷走莊氏尸體的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現(xiàn)場那半枚女子的鞋印是她的?
正當(dāng)時,書墨從外面走來,手中拿著一封信箋:“覃主事,外面一個小廝送來一封信,說是胡肆的圖烏先生讓我一定交到你的手上?!?p> 元秋拆開信箋,眉頭不由皺起,信中寫道:除賀連山外,再無珠寶商人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