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速之客
砂王的賞金十分豐厚，即使在物價高的離譜的沙克首都也十分充足，塔科奧如愿以償?shù)赝瓿闪怂陟F島的承諾，找沙克最好的鐵匠定制一把和人一樣高的野太刀；嗶噗成功找到了自己在戰(zhàn)場上的定位--弩手，他也花了不少錢在云游的科技獵人手里買了一把遺跡里摸出來的射弩，順便還帶了兩大袋長弩矢；露卡倒是沒買什么裝備，只是花了一些錢把包里塞滿食物；鶴浦竟然只給自己買了一串由人皮蜘蛛牙串成的項鏈掛在脖子上；康一分錢也沒要，每天寶貝著砂王的名貴軍刀，恨不得睡覺也摟著。剩下的錢，他們也沒忘宴請并肩作戰(zhàn)的沙克人。
經(jīng)過活捉砂王的浴血之戰(zhàn)，那些沙克烏合之眾們有不少被磨沒了斗志，安心回家當了普通市民，但更多人找到了新的生活意義，他們自發(fā)地收拾行囊跟隨塔科奧一行人冒險，以克拉爾之名立下誓言永遠與他并肩奮戰(zhàn)。這些沙克人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他們會是一座偉大城邦的第一批居民。
剛走進沼澤地，鶴浦就開始抱怨，說潮濕的水氣會滋生細菌，毀掉她的皮膚，污水流進靴子里會讓她得戰(zhàn)壕足。阿貓在旁邊耐心地分析她提到的所有病癥和解決方法，并時不時發(fā)出令人厭惡的咯咯笑聲，讓鶴浦更加煩躁。沙克人則一言不發(fā)，水汽在他們的外骨骼上凝成水珠順著身體流了下來。
嗶噗是所有人里最為歡快的，潮濕悶熱的環(huán)境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蜂巢家鄉(xiāng)。
“你說我們來這要債，找誰要？”鶴浦突然停止了抱怨，漫不經(jīng)心地問塔科奧。
“所有人。”塔科奧故作神秘地回答道。
“什么意思？你知道這里是黑幫的天下，得罪他們可是要出事的……”
“怕什么，我自有辦法?！彼茒W狡黠一笑。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一個棚屋組成的巨大聚落，整個沼澤地的貿(mào)易中心，流氓混混和法外之人的第一站，鯊魚村。在彌漫著鴉片種植園發(fā)出的詭異香氣中，一行人來到了一個鐵板搭成的巨大圓形房子前，門口的牌匾上赫然釘著一具骨人的遺骸，擺出跳舞的姿勢，這種病態(tài)的宣傳也為這個地方贏得了一個特別的名字“跳舞的骨人”。整個沼澤地沒人不知道這座集酒吧，旅店，賭場，藥廠和風月場為一體的“天上人間”，賭徒們押注開寶的喊聲，失足婦女搔首弄姿的嬌嗔，幫派分子爭勇斗狠的聲音日夜不絕。
剛一進門，塔科奧就徑直走向吧臺，對著蜂人酒保比了個手勢，隨即從腰包里抽出幾串cat，嘩啦一聲摔在吧臺上。金錢的聲音讓里面所有人不由得側(cè)目，陰影中有不少人眼里閃出了兇光。塔科奧儼然一副人生贏家的樣子，故意提高聲音讓同伴們隨便消費，自己則讓酒保特別為他湊了一場賭局，點了一大壺烈酒，然后不計后果地豪氣下注。
整整一晚上，賭桌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唯獨塔科奧穩(wěn)如泰山，手氣好的時候手上的籌碼翻了好幾倍，甚至比砂王的賞金還多，然后又在幾分鐘內(nèi)輸?shù)靡桓啥?，接著在掏出錢串子下注，翻倍，繼續(xù)贏，然后接著輸。他的腰包好像就是一個無底洞，永遠有錢從里面蹦出來，乃至酒保都
看不下去了，小聲提醒他要有節(jié)制，不然會有麻煩。不只是酒精的作用還是什么，塔科奧就像沒聽到一樣，繼續(xù)瘋狂下注。直到月亮已經(jīng)下沉，黎明前的黑暗籠罩整個沼澤，所有同伴都酣然入夢，塔科奧才喝完最后一口酒搖搖晃晃地離開賭桌，出門小解。
不出所料，他在賭桌上的豪橫成功引起了兇惡之徒的歹意。剛一出門，一口破麻袋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套在了他頭上，接著他的腦殼上就挨了好幾拳。幾雙手粗暴地把他推搡到一個地方，又是一陣拳打腳踢，酒精上頭的塔科奧被這一頓亂揍徹底激怒了，由于套著袋子，施暴者也沒能準確將他打暈。
塔科奧假裝昏了過去，癱倒在地上，趁他們放松警惕搜刮他身上的財物時，突然掏出藏在褲管里的小刀，一刀刺倒了離他最近的人，趁著其幫兇驚愕之時，割碎了套在頭上的麻袋，在另一個劫匪反應(yīng)過來之前用小刀扎進了他的胸膛。
解決了身前的兩個劫匪，塔科奧鎮(zhèn)定下來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鯊魚村周圍的樹林里，而劫匪也遠遠不止這兩人，更多蒙面手持鋼刀的暴徒從林子里漏了面，正一步步逼近自己。
“住手！”一個纖細的女聲從暴徒們身后傳來，循聲望去，竟然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長相，但她孤身一人雙手叉腰，腦袋倔強地抬著，毫無懼色地看著窮兇極惡的歹徒們。
歹徒們有點被嚇住了，但一個還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帶來麻煩的人，很快他們就忽略了她的存在，繼續(xù)逼近塔科奧。突然，喊殺聲從四面?zhèn)鱽?，不知何時，歹徒們已經(jīng)被林一群人包圍了。不斷有人從四周的林子里竄出來，把措手不及的歹徒砍翻劈倒，只用了十幾秒歹徒們就扔下了幾具尸體倉皇逃命，消失在了密林深處。
塔科奧松了口氣，心里卻沒有半點欣喜。
“怎么回事??？我差點就沒了！”他朝著剛剛救了他命的英雄們憤怒道。
“計劃出了點岔子，沼澤地那幫混蛋在我們的水里下了藥，大家都中招了，睡得和死豬一樣……”那是鶴浦的聲音，“而且我們也沒想到，這幫家伙打劫你還要到這么個隱蔽的地方，還要把你先修理一頓……”
鶴浦靠近塔科奧，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看見他腦袋上新增的幾塊淤青忍不住笑出了聲。
塔科奧氣惱地推開了她，用水壺里的水洗了把臉。
“那個小孩是怎么回事？”
“噢，忘和你介紹了，這個小孩叫和泉，如果沒她你就有大麻煩了……”鶴浦說著把那個小姑娘帶到了塔科奧身邊，在昏暗的月光下他勉強看清了她的臉：稚嫩的臉龐上掛著點點青澀的雀斑，兩片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雙眼皮下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堅定地看著塔科奧的臉，臉頰圓圓的十分可愛，還有肉肉的嬰兒肥，黑色的頭發(fā)短短的披散著，整個人可愛中帶點嚴肅認真，不由得讓塔科奧想起了鶴浦小的時候。
“你被劫持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被藥放倒了，什么也聽不見看不見，而且也根本不知道你被帶到了哪，如果不是這個小孩用一種自制的藥水把我們灌醒，然后帶我們來這，你就得交代了。”
“是嗎，那可真得感謝你了，小姑娘?！彼茒W剛想從腰包里掏出點錢作為答謝，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腰包已經(jīng)不見去處。
“正合我意”他心想，轉(zhuǎn)過頭來神秘兮兮地看著小姑娘說道：“你叫和泉對吧，我應(yīng)該感謝你的幫助，但我的錢已經(jīng)被那群壞蛋搶走了，如果你信得過我，我有個計劃能在沼澤地大賺一筆，想加入嗎？我們也需要你的幫助……”
小姑娘盯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
當太陽把陽光透過高大的熱帶植物投撒到鯊魚村泥濘的地面，“跳舞的骨人”大門被一群不懷好意的人踹開。領(lǐng)頭的男人手背在身后，冷酷地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突然從背后扔出了幾個圓圓的東西，骨碌碌的滾落在酒館的木地板上。
血淋淋的人頭！
客人們發(fā)出一陣驚呼，保安和佩刀的幫派分子不由得抽出了武器，卻被酒保攔了下來。
“哈，這就是鯊魚村的歡迎方式？”領(lǐng)頭的男人發(fā)話了，大廳里鴉雀無聲?！拔覀冊谶@借宿一宿，卻有些鼠輩給我們的人下藥，還想搶我的錢，這就是下場，都看好了！”他一腳把一個人頭踢飛了出去，咚的一聲撞到了吧臺，在地上滾出一條血跡，接著氣勢洶洶地進屋坐下，一大群沙克人在身后跟著。
“實話實說，我來就是談生意的，但是現(xiàn)在錢卻被一些小人搶走了，識相的話最好趕緊還回來，否則后果自負……”
鯊魚村這種黑幫聚集的地方最不缺狠人，但像這伙人一樣把人頭直接扔在酒館地上的，也確實少見。這毫無疑問是直接對搶劫他的黑幫宣戰(zhàn)。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聰明人都會在這個地方放低身段，除非自己真有那斬草除根的本事。
不一會兒，這點小插曲就在酒精和骰子中被忽略了。酒館又恢復了熱鬧，血淋淋的人頭被清理出了屋子，像扔垃圾一樣扔進了臭水溝，血跡被服務(wù)員擦洗干凈，那個飛揚跋扈的外來人也逐漸被湮沒在嘈雜中。這時，一個身形猥瑣佝僂的焦土之子老頭神秘兮兮地靠近了那個男人。
“兄弟，我可以幫你拿回你的錢，還能讓你再賺一筆，”老頭諂媚地倒了一杯酒，擠眉弄眼地說，“只要你給我點信息費，我就可已給你牽線搭橋，讓你認識沼澤地真正的老大……像你這種精明人肯定有備用的錢袋……”
還沒等他說完，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脖子，硬生生把他拉到了身前，貼著耳朵惡狠狠地低語道：“聽著老頭，別來這套把戲，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這玩紅臉白臉，把我引進下一個圈套？如果你真有能耐，最好現(xiàn)在就拿出來，省得我失去耐心，下次再來你們就有血光之災(zāi)了……”身邊的沙克人騰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圍在老頭旁邊。
老頭的臉上瞬間寫滿了恐懼，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好……好……我說，搶你的人應(yīng)該是石鼠幫或者剝皮幫的人，只有他們才干這種行當……我是獵犬幫的人，跟這些混蛋一點都不熟……哎呦，輕點……我的老大想干倒這兩個幫派，看你是個有能耐的狠人，所以讓我來問你想不想合作……錢有的是……”
“你們老大是誰，我怎么找他？”
“道上的人叫她‘大格琳’，就在鯊魚村的東頭的圓房子里，進去你就說是伊爾斯讓你來的，沒人會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