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這千丈懸崖削翠,一川落日镕金。參天峰直插云霄,十萬大山之中,唯此峰最為兇險,唯此崖最為陡峭。崖上高入云,崖下幽谷不見底。
此崖名叫葬仙崖,顧名思義,就算是神仙到了此處,也得葬身此處。這么說當然有些夸張了,但卻足以形容此處兇險。
就在這鸞鳳尸體不遠處,乃是葬仙崖峭壁之上有一處山洞,洞口望去深不見底。這時見一青光在峰頂盤旋,速度之快眼不能捕。三圈過后,不知所蹤。
白澤與沐蘭均不知是何物,先來了麒麟洞,找了麒麟王問那餐食青鸞鳥的東西到底何物?然而麒麟王點了山中所有獸的名單,并無查到原因。只道:“那物或許不是走獸,還去找鳳凰一問?!?p> 三人隨即又來到鳳王處,說明來由,鳳王同樣翻閱飛禽名單,也不見有何異常。鳳王說:“我隨你們?nèi)巳ヒ惶骄烤?。?p> 說話間,皆已到了葬仙崖處。數(shù)十里之外便見一物凌空飛來,那雙白翼一展數(shù)里,鋪天蓋地。麒麟王說:“鳳王,此物生有雙翼,定是飛禽一類,你為何查不到呢?你看看那到底是個禽還是獸?”
鳳王一看:“我不認得,他雖生雙翼,卻生有獸腳,我既然查不到它為何物,定是你走獸一類?!?p> 白澤說:“卻不知是飛禽還是走獸?待它走近些再看看?!便逄m最識人間,曾閱讀詩經(jīng)佛典,人文地理,奇聞異事之書。想當年那慧能和尚便為她講過一書,其中就有這東西。沐蘭說:書中有載,此物“似虎,蝟毛,有翼,名曰窮奇之獸。厥形甚丑,馳逐妖邪,莫不奔走,是以一名,號曰神狗。他不是走獸,自不歸麒麟王管,他不是飛禽,也不歸鳳凰管,外貌像老虎,長有一雙翅膀,喜歡吃人,更會從人的頭部開始進食,是一頭兇惡的異獸。”
大家各有所說,待那物走近一看,一身雪白的毛發(fā),額頭長有兩只淡金色的龍角,嘴巴則是鷹喙的樣子,有一對雪白色的羽翼,正是一只上古兇獸“窮奇之獸”。
沐蘭心想:“此物居于西面邽山,為何來了這十萬大山之中?!敝豢茨歉F奇口銜一人,落在那葬仙崖上,從那人頭顱開始進食。
沐蘭看著這窮奇獸,知道這獸難以馴服,自己雖是有千年修為的狐妖,但面對這種窮兇極惡的兇獸,心里已然恐懼異常。但想到了弘一,什么顧忌也都煙消云散了。
面對著另三人行一大禮道“鳳王、麒麟王、白澤幫我,幫我降了這獸。以后沐蘭做牛馬以報答,絕不忘記三位大恩?!?p> 鳳王道:“你就不說,我也得降了它,十萬大山中容不得這兇獸?!摈梓胪跫泵暤?“這是自然的,不然我萬千走獸皆得喪命它口不可?!?p> 白澤道:“那是必須的,為了十萬大山之中的萬千生靈,也得除了它。只是要收它做個坐騎,恐怕也難!”
鳳王與麒麟皆驚:“你要收服它做個坐騎?”聽口氣,似乎聽到玩笑一般。沐蘭神色凝重,卻透著不服輸?shù)膭艃旱?“雖然萬難,我也不會放棄?!?p> 說話間,那道靈光突然出現(xiàn),直追著那窮奇獸而去。纏著那窮奇獸斗了起來,打的不可開交。細細一看,那靈光原是一把劍,無人使,竟劍自個兒要殺那窮奇獸。雖然劍勢兇猛,終究處于下風。
沐蘭看的清楚,那劍有青鸞鳥的幻形。心下當即明了,定是青鸞鳥死后靈氣所生,前來找窮奇獸復仇,看這青鸞劍中的怨氣,定是這個原因。
沐蘭急喊了一聲“青鸞鳥,我來助你?!卑诐芍豢囱矍耙涣?,沐蘭身子從眼前閃過,已追了那青鸞劍而去。將劍握在手中,三尺青鋒寒光陣陣,驟雨一般往那窮奇獸身上刺去。
那獸一聲吼,響徹云霄,震的山中千萬生靈皆驚飛奔逃。沐蘭被她一聲震的頭暈腦脹,從那葬仙崖上墜下。白澤隨即也顯了原身,將沐蘭接在懷中。另有麒麟與鳳王也相繼出手,哪知那窮奇獸兇猛異常,雖是白澤、鳳、麒麟聯(lián)手,仍是戰(zhàn)個平手。
沐蘭漸漸恢復知覺,看他三人斗得吃力,所以拼了命的去支援,手里提著青鸞劍,飛也似的沖了過去。
鳳、麒麟二王雖真心除這窮奇獸,也真心幫助沐蘭降服它做個坐騎。但是也不至于拼了性命。卻說白澤只一意護著沐蘭周全,并非將降服此獸看得重要。
只有沐蘭自己,一心想要降服這窮奇獸,做了坐騎好趕往東海流波山,找那與天地同生的夔龍要個救弘一的方法。所以便是拼了命的。
好一通廝殺,打的是酣暢淋漓。雖說逼的那窮奇獸連連敗退,卻終究傷不得它。情急之下,沐蘭不再使用靈活的游擊戰(zhàn)法,而且選擇與它對面相抗。
持著那劍,趁著窮奇與鳳、麒麟、白澤三人酣斗之際,一劍朝其心口刺去。本意是要降服了它,并不是殺了它。所以當劍鋒刺中之時,急忙調轉劍鋒,以劍柄擊了那窮奇獸一下。
那獸頓時慌亂,伸出利爪,指甲如同彎刀,足足七寸有余,抓向了沐蘭心口。沐蘭情急之下拿劍去格,仍被那獸抓傷了右肩。五寸深的三道傷口鮮血直流。沐蘭只覺得半身已然麻痹,使不出半分力氣來。
白澤見沐蘭被傷,頓時發(fā)出雷霆之怒,三人全力對付過來,那窮奇獸不敵,跑到了那葬仙崖上的深洞之中去了。
沐蘭知道,降服此獸是不能了,卻也不能讓它危害生靈,于是道:“白澤接劍?!闭f著將劍丟給了白澤道:“用此劍將那洞口上面的巨石斬落,封了洞口?!?p> 白澤隨即會意,接過劍,只看舉劍而起,一道白芒閃過,那巨石已被斬落,正好將那洞口封的嚴嚴實實的。
然而這時沐蘭傷已漸重,昏倒在地上。
白澤又將沐蘭帶回云海玉洞,為其上藥療傷。所幸傷的不是要害,休養(yǎng)了數(shù)日,傷情已無大礙。沐蘭看白澤坐在案前,手邊是喝空了的三個酒壇,醉呼呼的望著青花案上一件青衣。
沐蘭走過來問道:“這是,你做的?”白澤醉呼呼的,搖晃著腦袋,露出微微一笑,緋紅的臉頰更顯得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