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蕩蕩的機場渺無人煙,清晨稀薄的霧氣輕紗似的繚繞其間,一縷淺淡的陽光穿過云層灑向空曠寂寞的大地。
遠帆此刻早已“萬念俱灰”,怡月的逝去仿佛一個巨大的打擊,使他對所有的一切失去動力與激情,如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
幸得傅荻一直在遠帆最痛苦的那段時間相伴左右,不離不棄,她以她女性特有的細致、溫柔、體貼無償的照顧著他,似要將他徹底從痛苦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遠帆,遠帆!”忽的,人群里竄出幾位茫然失措的婦女,正努力搜索著遠帆那憔悴而失落的身影。
還是傅荻眼尖,“呀,是伯母!還有愈靜和依雨,她們在找你!”
誰知遠帆執(zhí)意離去,“我不想見到她們,我們快走吧?!?p> “還是等一等吧,也許她們有重要的事呢。”傅荻小心翼翼的提醒著被愛情蒙蔽了理智的遠帆。
遠帆冷漠的佇立,憂傷而冷冽的眸子閃現火一樣的恨意。
林霄與愈靜依雨發(fā)現了傅荻的招手,即可趕了過來,林霄對這個被自己寵壞的兒子無計可施,“為了一個夜店女你不惜拋妻棄子遠走他鄉(xiāng)逃避現實,你對得起我和你爸,對得起心華,又對得起你自己嗎?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p> “媽,我讓你失望,可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聽你們的話,上學工作結婚,我什么都聽你們的,可是我也是一個人,有思想有感情的人!我愛怡月,我要和她在一起,可是你的獨斷專橫毀了她,也毀了我?,F在怡月被你們逼死了,同時也逼死了我?!?p> “那個怡月就是個紅顏禍水,誰沾上誰倒霉,”依雨口不擇言起來,“你忘記了嗎,倩倩就是被她逼死的!現在她自尋死路也是罪有應得,怪不了任何人。而你,做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一個兒子,為了她拋下一切,你怎么能如此懦弱自私沒有責任感呢!”
愈靜一直一言不發(fā),此刻也不得不發(fā)表一點自己的觀點,“也許遠帆只是需要一點時間,給他一些時間,我想他會想明白的,對嗎遠帆?”
林霄氣哄哄的嘲弄,“我看,這愣小子一輩子都想不明白,還覺得是我們逼死了那個妖精。也不知道怡月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他六親不認,真真氣煞人?!?p> 無奈遠帆去意已定,任誰勸慰總是百折不撓堅不可摧,“登機時間快到了,你們別做無謂的勸阻,把僅剩的一點親情都消耗殆盡?!?p> “你這個逆子!”江洪海拖著孱弱的病體趕來機場,“你就這么拋下一大家子人飄洋過海,去追尋你所謂的愛情?你不是小孩子了,為什么永遠長不大呢!咳咳咳?!庇o依雨趕忙攙扶住咳嗽不止的洪海。
傅荻見雙方劍拔弩張,互不退讓,只好勸遠帆暫時不要離開,“叔叔身體不好,浩浩薔薇需要照顧,你還是留下吧?”
“要走就讓他走吧!”洪海怒氣沖沖地嘶吼,“反正在他眼里,他只有那個賤女人!我們這些人都及不上那個女人重要!”
“為什么你們總是這樣?難道我不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思想,為了所謂的責任放棄自己的一切,尊崇道德的驅使,成為一個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所謂的有道德感的人嗎?”遠帆亦不禁口不擇言起來,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愈靜永遠是最理解遠帆的人,“遠帆你少說兩句,姑姑姑父,我看不如讓他去外面見見世面也好,等他想通了自然也就回來了,是嗎遠帆?”說著用眼神示意他。
洪海與林霄無法,只得做出讓步,“去去去,但一點,浩浩薔薇的生活費用必須每月寄到,如若不然就別去了?!?p> “沒問題,我每月會準時寄錢到家,做一個父親應盡的義務,這樣你們總該滿意了吧?”
林霄臨別之際又千叮嚀萬囑咐傅荻照顧好遠帆,衣食起居一日三餐,傅荻好似真正的“妻子”開始夫唱婦隨了。“阿姨盡管放心,要是遠帆瘦了,唯我是問。”
林霄依舊依依不舍,再三再四叮囑著傅荻,惹得依雨不耐煩,“好了媽,你都快啰嗦成老太太了。人家小傅又不是保姆?!?p> 洪海亦道,“就是讓你慣壞的。”
飛機起飛,遠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逃離了這個帶給他傷痛的家,他才做了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