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古書上寫的都是假的。
什么委婉含蓄,什么嬌俏害羞,在孔方兄面前簡直就是一文不值。
鬧了那么久了,也該收場了。
“衛(wèi)子璇,這定親禮是我的又不是你的你插什么嘴,若是叫那不知情的人聽了去,恐怕會覺得你衛(wèi)子璇才是這定親禮的主人吧?!迸鹘z毫不給這些人辯解的機會,自顧自地往下說,“二皇子殿下如若不愿意歸還本宮的定親禮,那這玲瓏羊脂玉扣便恕本宮不奉還了?!?p> “顧清贏!”楚譽然大喝一聲。
“本宮在此,爾當如何?”顧清贏的氣勢比起楚譽然也不遑多讓。
“莫不是殿下舍不得了?”顧清贏咄咄逼人,“你不是已有心悅之人嗎?怎么,花前月下的愛人比不得這幾間陋舍,比不過幾張錢鈔?”
顧清贏可真敢說,那怎么能說是幾間幾樣呢?那可是許多百姓奮斗幾輩子都得不來的財富??!
“殿下……”衛(wèi)子璇期期艾艾地開口。
將說未說的話語最是惹人疼惜。
二皇子本身就是個氣性高的,又正值意氣風發(fā)少年時,怎么受得了心上人溫柔如水地目光與泫然欲泣的模樣。
他的大男子氣概第一個跳出來不同意。
這一下,連帶著寧貴妃對他勢必要不花一分錢就把定親禮拿回來的叮囑都忘了。
“顧清贏!你欺人太甚!”楚譽然站起身來,安撫性地拍拍衛(wèi)子璇的背,指著顧清贏怒罵,“你沒看見璇兒都掉眼淚了嗎?”
你好搞笑哦,她掉眼淚關(guān)我什么事哦。
顧清贏毫不在乎:“她掉眼淚不是因為殿下你不愿意同我退婚嗎?我現(xiàn)在可是明說了,只要殿下把我母親給的定親禮完好無損地交還回來,我顧清贏必當干凈利落地把這個婚給退嘍,此生此世,絕不糾纏!”
“此話當真?”楚譽然的氣勢洶洶。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若二皇子楚譽然將顧清贏的定親之禮如數(shù)奉還,顧清贏必當此生此世不再糾纏一二。如有違背誓言蒼天不佑!”
顧清贏依舊站在大廳中央,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那架勢,竟是做不得假。
“二皇子殿下,子璇妹妹的真心可是擺在你面前了,就看你接不接受了?!彼龑Χ说姆Q呼又換回了敬稱,楚譽然似乎也因為她剛剛發(fā)過的誓以及現(xiàn)在的改口熱血沸騰。
衛(wèi)府上下有身份的人都在此處看著,更別說還有一個皇后身邊來的二月姑姑。
若今日示弱,少不得掉了份,回去以后母妃定會被皇后那毒婦恥笑。
況且現(xiàn)在不及時表態(tài),日后在丞相那里也無光,更別說得到丞相的支持了。
“好,一言為定?!背u然終究是咬咬牙,“本皇子就應了你,不日就將容悟郡主曾予的定親禮如數(shù)歸還?!?p> “擇日不如撞日,想必殿下是將這些個地契都放在身上的吧?!?p> 顧清贏可不信他的鬼話。
今日同自己退婚的事情是小,與衛(wèi)子璇定親的事情才是大。
為了向自己未來最大的助力表誠心,楚譽然不可能不把這些東西放在身上。
就算他不會,他那“精明”的貴妃母親,可都替他算計得清清楚楚。
只是就是不知道這貴妃娘娘知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草包。
還沒對上幾句話呢,就連褲子都給人家扒干凈了。
“你夠了,本皇子今日沒帶在身上!”楚譽然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又黑了。
“是呀,姐姐,你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明明殿下都應予了你?!毙l(wèi)子璇柔柔弱弱地順勢靠在了楚譽然的懷里。
衛(wèi)子璇生得自然不錯,自小又被衛(wèi)府錦衣玉食地養(yǎng)大,雖比顧清贏就小了一歲,但光看那身段,就比顧清贏有意思多了。
溫香軟玉在懷,楚譽然本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現(xiàn)下自然是心猿意馬。
“妹妹你可就有所不知了,”顧清贏難得“大方”的沒有糾正衛(wèi)子璇的錯誤,“今日殿下前來可是專門為了與我退親,剛剛忘記沒帶,現(xiàn)在想起來了,肯定派人去取了。不然待會怎么給父親提要與妹妹定親之事???”
“姐姐,你,你胡說什么呢。”面上一派嬌羞的衛(wèi)子璇此刻更是整個人被楚譽然好好地抱住了。
“殿下,我說得沒錯是吧?”顧清贏滿眼調(diào)笑地看著楚譽然。
到底是少年心性,楚譽然又被他的母妃保護得太好,雖說在宮里經(jīng)歷過爾虞我詐,但何事都有寧貴妃給他把著。
這與在商場里沉浮了十余年的顧清贏一比,高下立現(xiàn)。
楚譽然看著自己懷里的女人,不由得生出了一種保護之感。
想也不想地便對身邊的家仆說:“去,快去本皇子的府邸把那些地契取來?!?p> “諾?!倍首由磉叺囊粋€家仆只能聽命于他便佯做要去取,其實只不過是在衛(wèi)府的后門出去又從前門進來罷了。
那東西,時時刻刻帶在自個兒的身上。
所以說在臨行前,貴妃娘娘對著他們千叮嚀萬囑咐,莫讓二皇子做了傻事,但在二皇子面前再怎么說他們也只是下人罷了。
哪敢多嘴,也就由著他去了,大不了在貴妃那里挨一頓板子,現(xiàn)在勸說二皇子,一個好都撈不著不說,回府以后說不定怎么被他折磨呢。
不消片刻,那仆人便把二皇子口中所謂的“地契”取來了。
顧清贏心底猛的涌上一股子悲慟,像是不甘,像是痛苦。
眼中也有一層薄薄的霧氣涌了上來。那似乎是原身的感情。
畢竟曾經(jīng)她喜歡過這個哥哥的。
這個哥哥曾是她唯一的神明。
可后來,神明褪下羽翼,將她推入暗無天日的淵海。
莫心憂,莫回頭。
往前走,往前看。
顧清贏在心底里撫慰著原身。
“這定親禮也取來了,你現(xiàn)在該把你的那份拿來了吧?!?p> 楚玉然左手抱美人,右手就差點懟到顧青瑩的臉上,指著她罵了。
“就在此處?!鳖櫱遐A將手中的契婚書以及那枚羊脂白玉扣,大喇喇地和楚譽然的契婚書定親禮放在一起。
楚譽然以及在場的衛(wèi)府眾人們?nèi)f萬沒有想到,顧清贏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放在身上。
早知道他們就搶了。
楚譽然定定地看著桌上的羊脂白玉扣。
正要動手。
“且慢,”顧清贏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趁著楚譽然愣神的一剎那,顧清贏就勢拉著他的手在二人手指處各開了一道3公分的口子,滴在二人的契婚書上,即為歃血結(jié)契。
“舉頭神明,低頭煉獄,今顧清贏、楚譽然以血為祭,二人在此結(jié)諾,從今往后,絕不糾纏,如有違誓,不入輪回。”
擲地有聲。
楚譽然是徹底傻住了,她顧清贏居然有那么大的膽子。
但是不容得他多想,契便結(jié)成了。
這下再怎么著,楚譽然也違背不了誓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