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先捧，后殺

　　又與老夫人在榮壽堂聊了一會，眾人才以老夫人路途勞頓為由，退出了院子。

　　顧芷柔被帶到了祠堂，臨走時那眸中看著顧梓瑤的恨意不減。

　　她不知顧梓瑤是如何在老夫人回來之前就猜到了老夫人的心思，但是她卻心知肚明，顧梓瑤已經(jīng)絕不是從前的那個任人擺布，天真，愚蠢的顧梓瑤了。

　　想到這兒，她抿著已經(jīng)泛白的唇，一副極其不甘的模樣。

　　待回踏進(jìn)自己的院子，午時方至，這時候該是南侯府用午膳的時辰。

　　白露隨著自家姑娘來到了正屋中。

　　可顧梓瑤方一坐下，就聽見一個極其熟絡(luò)的聲音傳來：“姑娘回來了？”

　　椅榻上的顧梓瑤抬眸，看著眼前入內(nèi)的老婦。

　　“老奴聽聞今日老夫人回府，還想著姑娘要不要派人前去打聽一下，姑娘會不會榮壽堂用過午膳之后再回來，沒想到這人還未派出去，姑娘倒是先回來了。”

　　這老婦并不是旁人，而是前幾日那兩房送來服侍的人中的其中一位——崔嬤嬤。

　　顧梓瑤聽著崔嬤嬤的話，手指輕扣在了桌子上，她并不打算說什么，倒是一副很想繼續(xù)聽下去的模樣。

　　崔嬤嬤沒有察覺，反倒是繼續(xù)的道：“那既然姑娘回來了，奴婢就命人去準(zhǔn)備午膳，不知紅燒魚、羊肉羹，雞絲小肚姑娘可滿意？”

　　自她們這些人進(jìn)到院子的這幾日來，顧梓瑤就已經(jīng)派人將她們暗中盯住，也不知是時日尚短，她們還未來及的出手，還是說她們另有安排。

　　總歸這幾日，這群人都規(guī)規(guī)矩矩。

　　尤其是這位崔嬤嬤，更像是這群人的管事嬤嬤，她們都以她之命馬首是瞻，這倒是有些出乎顧梓瑤的所料。

　　也罷，現(xiàn)在她到時候想要看看這府中的魑魅魍魎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樣。

　　有時候以靜制動，才是力敵的關(guān)鍵。

　　“崔嬤嬤?！鳖欒鳜幨稚系膭幼魑从型Ｏ碌囊馑?。

　　可這一下一下的輕敲聲，讓崔嬤嬤竟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她垂著眸，心中盤算。

　　現(xiàn)下府中人都道這位嫡小姐自從那次大難不死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般，這如此忽然轉(zhuǎn)變的性子，一時間也讓眾人有些拿捏不準(zhǔn)。

　　眼下，或許便是如此。

　　定了主意，再看向顧梓瑤，到也沒有了那種寒意。

　　“沒想到崔嬤嬤對我還真是盡心呢?！?p>　　顧梓瑤語氣中的意思不明，可眼神中蘊藏的冷，卻顯而易見。

　　崔嬤嬤頷首，并未察覺有任何的不妥，一個勁兒的討好著道：“姑娘哪里的話，能服侍姑娘那是老奴的福氣，對您自是無不盡心?！?p>　　“對了?！闭f著，崔嬤嬤抬眸看向了顧梓瑤：“這秋日高揚曬人，姑娘想必是這一路自榮壽堂回來也出了一身的汗，您好潔這老奴知曉，在您回來之前老奴已經(jīng)命人準(zhǔn)備好了沐浴用的水，花瓣也是今晨新采的，姑娘用過了午膳，便可沐浴了?！?p>　　一席話說完，顧梓瑤也將敲著桌面的手停下。

　　她聽著崔嬤嬤的話，眼底露出清冷的笑意。

　　這旁人要是不知的只怕是會認(rèn)為，這是位崔嬤嬤定是個忠心侍奉主子的老奴，她將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十分周全，竟沒有一絲的不到之處。

　　按理說，有這樣的老奴，主子自然也會多加照拂，將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都交到這樣的人手中。

　　只是她已經(jīng)入這顧梓瑤的院子有幾日了，也不見其有任何的安排，說不急是假的，如今這般的奉承倒也意在其中。

　　“那就有勞崔嬤嬤了?！?p>　　她抬眼，看著崔嬤嬤，心中定了主意：“崔嬤嬤來我這兒院子已經(jīng)有幾日了，原本我這院子里就卻個打理事物的，這樣吧，從今日起，崔嬤嬤就能者多勞，統(tǒng)管我這院中的雜事吧，不知崔嬤嬤可愿意。”

　　得到了盼著已久的美差，崔嬤嬤心中早已樂不可支，但，到底是個老人了，即便在過急切，也不能如此的表露。

　　她笑著，雙手交疊在腹處：“姑娘看的起老奴，是老奴的榮幸，那老奴就應(yīng)下了這差事，若是姑娘日后有吩咐，就只管告訴老奴，老奴定當(dāng)對姑娘忠心耿耿。”

　　顧梓瑤心中冷哼一聲，老東西，明明雀躍的緊，還在這里故作鄭重。

　　她給了身旁白露一個眼色，不多時就見著白露將一串鑰匙交到了崔嬤嬤的手中。

　　顧梓瑤道：“這是我院中私庫的鑰匙，崔嬤嬤可保管好了，萬不能有遺漏?！?p>　　“是，老奴知曉?！苯舆^那沉甸甸的鑰匙，崔嬤嬤的臉上已經(jīng)樂開了花兒，若說剛剛她還在堅持不行與色，但是現(xiàn)在，她早已忘形。

　　顧梓瑤拿起了手旁的茶盞，輕抿了一口后，將茶盞有些力道的放回在了桌面上。

　　可這一聲，卻讓崔嬤嬤原本喜悅的心情瞬間‘咯噔’一下，也不知怎么，她忽然就有種被人看透了的感覺。

　　“那......”顧梓瑤語氣森森：“日后就要辛苦崔嬤嬤操勞院中事物了?！?p>　　聽到自家姑娘這般的言語，白露和霜降兩人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依著姑娘之命行事。

　　兩人現(xiàn)下的眼中盡是輕蔑，鄙夷的神色。

　　她們知曉這崔嬤嬤來到院中幾日都做了什么，也不解為何姑娘要將這般重要的事情交到這般心思破歪的人手中。

　　可是她們知曉，姑娘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崔嬤嬤訕訕的笑著，看著手中的鑰匙，早已忘卻了方才顧梓瑤落杯盞時那一刻的膽怯。

　　“是，老奴日后定當(dāng)盡心盡力服侍姑娘。”她對著顧梓瑤福了福：“那老奴便先出去幫著姑娘吩咐午膳了。”

　　說罷，得到了顧梓瑤的點頭應(yīng)允，她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顧梓瑤看了一眼霜降后，霜降會意的跟了出去。

　　白露上前，想要勸解，卻又不知怎么開口，一時間倒也為難起來。

　　顧梓瑤倒是瞧出了這個丫鬟的神情，淡淡一笑：“怎么，想要問我為什么明知崔嬤嬤是那兩房的人，也要將院中的瑣事都交給她？”

　　白露猶豫了半刻，點了點頭。

　　顧梓瑤起身，看著門外輕風(fēng)漸起，緩緩的道：“有時候誘敵入陣，需先捧，后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