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府
月亮高掛枝頭,馬車緩緩行于青石板路上,在景陽離開之后便有數(shù)十個帶刀死士整齊的從暗影中踏著月光而來。
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鬼魅一般,沒有露出絲毫聲響。
以著極快的速度將那輛馬車護衛(wèi)于最中間,滔天的煞氣宛如即將凝練成實質(zhì)一般,光是看著就足以讓人兩股戰(zhàn)戰(zhàn)。
商秋瞥了一眼,而后像是無事般的繼續(xù)趕著馬車。
這才是薛氏當家人該有的場面,黑羽軍拱衛(wèi),諸侯退卻,天家敬畏。
百年家族,長盛不衰,概是如此。
商秋那被暗影拂過的眉眼少了平日的那份沉淡,反而不自覺的帶上了些許傲氣,使得那劍眉多了幾分凜然的意味。
馬車不急不緩,在半刻鐘之后終于是到達了丞相府,那些黑羽軍盡數(shù)隱退,在片刻之間,便不知蹤影。
商秋見怪不怪,他躍下馬車,恭敬的伏聲對著馬車之內(nèi)的人說道:“大人,到了?!?p> 這話才落,馬車上的簾子便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給挑開了來。
瘦削的手指瑩潤如白玉,凸起的青筋橫梗在手背,在皎白的月光之下,清月之態(tài)宛如天上之人。
景陽快速瞥了一眼便低下了頭,盡力平衡好呼吸。
她才剛剛將臉上的東西擦干凈就被管家給叫了出來準備迎接薛衡,消耗的體力還來不及補充又火急火燎的出現(xiàn)在這里。
景陽看著那漠然著眉眼的薛衡暗暗祈禱,希望這多智近妖的薛丞相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蹊蹺。
“景陽?!毖饽峭鹑缜逅畵粲袷愕纳ひ舨粠榫w的叫著她。
這樣的兩個字落在景陽的耳朵當中卻莫名讓她感覺,仿佛薛衡是將這兩個字反反復(fù)復(fù)的眷戀品味,而后將所有瘋狂盡數(shù)掩下才能這么平靜的說出這兩個字眼一般。
這樣突如其來的荒唐感覺令景陽挑了挑眉,而后她上前之時抬眼瞧了一眼薛衡的模樣。
發(fā)現(xiàn)這人還是如往常一般清清冷冷的,臉色依舊帶著病弱之氣,那副孱弱俊美的模樣,當真是比天上之人還要絕上幾分。
景陽再次在心底搖了搖頭,怕不是累昏頭了,如今竟是有了這般不切實際的感覺。
她沉下心思上前聽候,卻見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精瘦修長的大手。
景陽愣了一瞬,而后迅速反應(yīng)過來,伸手去扶住薛衡。
原先趿拉著眼睫的薛衡這時卻定定的瞧著景陽,稍顯濃稠的月色掩蓋住了他的神情,叫景陽窺探不到半分信息。
“怎么出這么多汗?”薛衡低下頭面無表情的問著景陽。
這話落在景陽耳朵里面卻讓她立刻警覺了起來,她看向薛衡微微一笑,“剛剛跑得急了些。”
薛衡聽聞這話之后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管家,眉目之間的鋒利瞬間就凜冽了起來。
張管家眼看場面有些不對勁,立刻上前弓著腰小心翼翼的的對著薛衡說道:“大人恕罪?!?p> 一系列動作下來讓景陽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薛衡這番反應(yīng)倒像是在怪罪管家讓她勞累一般。
是因為薛衡把自己當成了他愛人的替身嗎?
似乎也只有這個理由說得清了,景陽在一瞬間便把所有的事情串聯(lián)了一遍,而后扶著薛衡便往著府里面走去。
因為攙扶的原因,所以景陽挨得薛衡十分近,從遠處看去就像是薛衡將景陽摟在懷中一般,親密無間,宛如一對璧人般和諧。
躲在一旁悄悄看著這一切的向春一口銀牙都快被咬碎了,她極其惡毒的看著景陽,一個多月前的屈辱之感在此刻得到了全面的爆發(fā)。
讓她恨不得當場將景陽給生吞活剝了,猝了毒汁般的嫉妒逐漸攥住了向春的全部身心。
連帶著表情都開始猙獰起來,她狠狠的剜了一眼景陽,而后轉(zhuǎn)身便往著清客院方向去。
扶著薛衡的景陽瞥了那邊一眼,只能瞧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剛剛那道強烈的視線似乎要將她灼燒成灰燼一般。
其中的恨意如毒蛇一般讓人心驚。
“看什么?”薛衡偏過頭眉眼淺淡的問著她。
景陽笑著搖了搖頭,薛衡低著眉眼看著她也沒有再多問。
回去的時候薛衡奇跡般的沒有讓景陽再去房間里面守夜。
他一襲白衣站在圓月之下,一身沉疴病弱不堪,瘦削的模樣似乎即將羽化登仙一般,單薄到讓人憐惜。
景陽看著那個過于孤寂的背影還是久久無言,她伏身稱是,便退了下去,沒有再多加逗留。
如同十年前那般毫無留戀,她的世界似乎從來沒有允許過薛衡的存在,而薛衡的世界,卻滿滿當當?shù)谋M是她的身影。
異瑰
好涼涼(っ°Д°;)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