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凌雨被捕
凌峰泉和凌峰浩兩兄弟雖然不太懂江湖上的事情應該如何處理,但是在做生意這方面,的確是要比此次同來濱玉城的眾多英雄好漢強了太多太多,不到半個月時間,永盛當鋪和龍騰鏢局不僅在項坦之的幫助下招收到了不少背景干凈的伙計,而且還是打點好了官府和其他的所有事宜,正式開張營業(yè)。曾經(jīng)在東海城的時候凌峰泉的鏢局叫做振威鏢局,凌峰浩的當鋪叫做鑫源當鋪,上次去勇戰(zhàn)幫見到宮兆生以后徹底打消了他們還沿用自己以前店鋪招牌的想法。
這半個月勇戰(zhàn)和其他四個幫會也都沒閑著,除了平時手下弟子之間發(fā)生摩擦要處理以外,濱玉城五大幫會都派人到東海城去打聽了凌家兩兄弟還有杜老四夫婦的情況,最后的結果不出甄云國所說,這些負責前去打探消息的弟子不僅在東海城里看到他們說出名字的人,而且還很確認四海會豹堂的堂主肯定沒有時間到濱玉城來搞事,這主要是因為現(xiàn)在四海會在忙著清理東海城中其他的小幫會,四海會儼然就是擺出了一副要一統(tǒng)東海城江湖的架勢。
得到弟子回來的報告后,宮兆生也沒有失言,他和單戰(zhàn)軍兩人還真的請凌峰浩和杜老四喝了一頓酒,只不過參加這次酒局的人不只是凌峰浩和杜老四兩人,還帶上了凌峰泉和海婧,畢竟凌峰浩和杜老四第一次去見單戰(zhàn)軍的時候,就已經(jīng)和他說了自己哥哥的事情,為了防止再讓宮兆生懷疑,索性這次就四個人一起參加了酒局。
凌雨幾個同門師兄弟和凌天則是以店鋪伙計的身份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檀兒則扮演起了原來在凌家府中凌峰燕的角色,全全負責所有人日常的生活起居這些瑣碎的事情,而甄家四兄弟則是依然隱藏在暗處,他們四人也比較習慣這種生活,當初在周萬客棧中,如果不是周萬有特殊任務安排給他們的時候,也是如同現(xiàn)在生活一樣不顯山不露水。
轉眼間已經(jīng)入冬,凌峰泉的鏢局和凌峰浩的當鋪挨著,大家現(xiàn)在也習慣沒事的時候在凌峰浩當鋪的二樓喝茶閑聊。
杜老四有限的倒在藤椅上,瞇著眼睛看這窗外漸漸西下的太陽:“凌雨和胡峰這次去嶺山城押鏢應該快回來了吧?!?p> 凌峰泉原本正在閉目養(yǎng)神,聽了杜老四的問話睜開眼睛:“估計也就是這兩天,孟廣和石志遠他們也應該是這兩天就該回來了。”
杜老四聽到是凌峰泉回答的自己的問話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凌峰泉要大上自己幾歲,他剛才這種慵懶的姿勢多少有些不太禮貌:“峰泉大哥,你在這里啊,我還以為還是峰浩和甄家四兄弟在這里呢?!?p> 甄云民不懈的冷哼一聲:“四哥,我看這里也就峰泉大哥能鎮(zhèn)得住你?!?p> 杜老四有些尷尬:“你少說風涼話,這叫長幼尊卑,懂啥?除了峰泉大哥你們歲數(shù)都比我小,我在你們面前懶一點怎么了?”
海婧在一旁笑著打趣:“云民兄弟,你別和這個憨貨斗嘴,老四就這樣,雖然散漫了點,但是心腸還是熱的?!?p> 甄云民一笑:“還是四嫂會說話,不像四哥,一點沒有當哥哥的樣子?!?p> 就在眾人閑聊時,一串急促的上樓腳步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在場除了凌峰泉以外都是江湖眾人,聽到來人腳步聲如此急促心中都是一緊,不自覺看向樓梯口方向。
已經(jīng)是冬天,天氣有了幾分冷意,可是當眾人看到出現(xiàn)在樓梯口的凌峰浩居然神色慌張時心中的緊張更多了幾分。凌峰浩平時非常冷靜,遇事不亂,今天他的行為如此反常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還不等眾人開口問話時,胡峰也出現(xiàn)在樓梯口,胡峰此刻衣衫不整,右臂上還有一條刀傷,看到胡峰的狀態(tài)心中更加確定一定是出事了。
凌峰泉雙目圓等,朝著胡峰身后看去,焦急開口:“凌雨呢?”
胡峰說話的聲音都帶了三分哭腔:“凌叔叔,我大哥被嶺山城的官兵抓走了?!?p> 聽到胡峰說凌雨居然被官兵抓走了,凌峰泉猛地站了起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凌雨怎么會被官兵抓走?”
胡峰雙眼通紅,在眾人急切的目光中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十天前龍騰鏢局接到了一個向嶺山城送貨的任務,凌雨師兄弟幾人既然是以伙計的身份出現(xiàn),當然不能每天無所事事,凌峰泉盤算去嶺山城路途也不算遠,七天足矣走完這次鏢,索性就派凌雨和胡峰兩人帶著五個伙計負責這次運鏢任務。剛開始一切如常,凌雨和胡峰帶著五個伙計返程的時候發(fā)生了一件事,凌雨幾人在一處客棧住下以后不久,就聽見樓下傳來有老人和女人的哭喊聲和求饒聲,最開始凌雨幾人也沒當回事,可是越聽樓下的聲音越感覺不對,原本已經(jīng)躺下的凌雨和胡峰二人下樓一看才明白,原來是一個有些醉意的富家公子帶著十幾個惡奴正在調戲一對趕路的父女,胡峰向來看不慣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尤其是這里居然這么多人,他們就敢如此胡作非為,胡峰和凌雨招呼了一聲直接縱身而下,還沒等客棧中其他看熱鬧的人反應過來,那個有些醉意的富家公子和他的幾個惡奴就被胡峰一人打倒在地。還不等被胡峰救下的父女二人向胡峰表達謝意,掌柜的滿臉驚慌,把胡峰等人住店的錢全部還給了胡峰,掌柜的說明原由后場中的胡峰和站在二樓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凌雨才知道自己闖禍了,剛才被打的富家公子居然是嶺山城知縣孫天海的獨生子孫銘。
凌雨趕忙招呼起來自己帶出來的五個伙計,帶上剛才胡峰救下來的那對父女二人離開了客棧。就在凌雨等人前腳剛走,就有上百官兵團團圍住了客棧,帶隊的正是孫天海,看到自己兒子被打的那么慘,孫天海氣的猶如發(fā)瘋的獅子,孫天海立即召集府兵前來追擊。
孫天海的府兵包圍客棧的時候,凌雨等人就都聽見了后方傳來的各種怒喝聲。可是奈何這次孫天海帶出來的府兵人人配馬,而自己這邊是鏢車車隊,再怎么跑也不可能比府兵快,凌雨當機立斷,叫胡峰自己先回濱玉城報信,鏢隊也是盡可能的趕路,而凌雨自己留下來拖住追兵,如果所有人一起走的話,那今天他們肯定一個人都跑不了。起初胡峰是說什么都不走,見凌雨真的和自己紅了眼才無奈離開。
胡峰講述完經(jīng)過:“凌叔,算今天我大哥已經(jīng)被那些官兵抓走快到整兩天頭上了,咱們得想辦法救他啊?!?p> 聽完前因后果的凌峰泉雖然心中十分擔心凌雨,但當他看到胡峰那后悔和焦急的表情,走上前去揉了揉胡峰的頭:“侄子,這件事情你們做的沒錯,路見不平就應該拔刀相助,你先喝口水休息一會,咱們商量商量這件事怎么辦?!?p> 杜老四雙眼微瞇,坐直了身體,剛才那副慵懶的模樣早就不見:“如果這一切真像胡峰所說,那凌雨應該沒有性命之憂,畢竟這件事情對于那個知縣來說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皮肉之苦在所難免?!?p> 海婧在一旁有些埋怨杜老四:“這個時候還用你在這里分析情況,快說怎么救人?”
杜老四沒有理會自己妻子的抱怨,轉頭看向凌峰浩,這群人中平日里點子最多的就屬凌峰浩,可是凌峰浩畢竟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情,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倒是一旁的甄云國率先開口:“飛鴿傳書給老家那邊吧,畢竟是知縣親自帶人抓人,不是咱們幾個能解決的,現(xiàn)在天短,再有兩炷香的時間天色就能黑下來,我們兄弟四人去一趟嶺山城,按我們坐騎的腳力明天這個時候就能到,到時候我們在那邊先照應著,起碼得把侄子的命保住,等老家那邊有了營救的方法,咱們在嶺山城中匯合?!?p> 胡峰起身有些激動的說到:“飛鴿傳書去東海城太慢了,我換自己的坐騎親自走一趟,速度一定比飛鴿傳書要快?!?p> 海婧用兩只手按著胡峰肩膀,把他又按坐在剛才坐著的椅子上開口安慰胡峰道:“你不能去,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咱們這里露過臉,如果貿然你跑到東海城被人認出來,不僅救不了凌雨,還可能會招來更多的麻煩?!?p> 凌峰泉朝著甄家四兄弟抱拳深鞠一躬:“小兒的安危就擺脫四位兄弟了?!?p> 甄云國也不客道:“凌大哥哪里話,我們現(xiàn)在就去準備,你們速速聯(lián)系老家那邊?!闭f完甄云國帶著自己的三個弟弟就朝樓下走去。
項坦之端著一碗茶水走到胡峰身邊,把茶水遞給胡峰:“胡峰,你不用擔心,我們的通信鴿子也都不是凡物,你就算騎天底下最好的坐騎也不可能有我們的報信速度快,咱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穩(wěn)住陣腳,如果咱們自己亂了陣腳,那才是最危險的。”
而此刻,嶺山城官府地牢內,凌雨披頭散發(fā),上衣早就不知道去向,身上已經(jīng)有三四處地方被打的皮開肉綻,整個人頭垂的很低,雙手被分別吊在一個鐵架的兩側,雙腳勉強用腳尖才能夠到地面,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凌雨還有輕微的呼吸,就像死人一般。
坐在凌雨對面的中年人正是孫天海,一雙倒三角形的眼睛通紅的瞪著凌雨,下顎上一小撮胡須還在微微抖動:“你倒是硬骨頭,說,打我兒子的到底是誰?你要是不說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凌雨根本不抬頭去看孫天海,經(jīng)歷了兩天嚴刑拷打的凌雨也沒有力氣再抬起頭,已經(jīng)因為嚴重缺水而干裂的嘴唇輕輕顫抖。
孫天海剛要命令凌雨身旁赤裸著上身的彪形大漢再次對凌雨用刑,孫天海身后站著的一男子趕忙開口:“大人,這樣打是問不出什么來的,依下官所見不如先讓把他關進地牢,就憑他現(xiàn)在這么虛弱,餓上兩天,連餓帶傷,到時候不相信他不說。再說前天您帶他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人太多了,如果到時候咱們一失手真打死了這小子是小事,影響大人您的名譽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孫天海咬牙切齒的說:“這小子的同伙打斷了我兒子一只手,還有七八根肋骨,你讓我怎么出這口惡氣。”
孫天海身后的男子趕忙解釋:“大人,這小子在咱們手上,又跑不了,咱們何必急于這一時呢?”
孫天?;仡^看了看說話的男子,又轉頭看了看凌雨:“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反正他在我手上,要是真一次打死了也難解我心頭這口惡氣。來人,把他關進牢房,本官先回去休息休息,等養(yǎng)好了精神再來好好關照他。”
聽到知縣的這句話,在場眾人也都松了口氣,凌雨被抓進來兩天,他們就陪著自己的知縣大人在這里嚴刑拷打了凌雨兩天,誰都沒有休息過,現(xiàn)在聽知縣要先把凌雨下獄,心中都感慨終于能休息一會了。
凌雨被兩個彪形大漢扛著扔進了一處牢房中,而此刻的凌雨只能聽見自己背后鎖鏈碰撞發(fā)出的聲音,猶如一條死狗一樣躺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一動不動,凌雨艱難的擠出一絲苦笑,剛下山時自己兄弟五人大戰(zhàn)鹽幫上百人,后來惡戰(zhàn)不斷,即便是被無數(shù)鹽幫弟子圍攻的時候也沒像今天這么慘過。不知道自己究竟暈過去了幾次又醒來,突然凌雨身后牢門上的鎖鏈再次傳來碰撞的金屬聲響,只是這次和之前有所不同,這次鎖鏈雖然也發(fā)出了聲響,但是卻非常輕,仿佛開門的人十分小心。
來人走到凌雨身旁,有些費力的把凌雨翻了過來,先用兩只在凌雨鼻子處試探一下,應該是在確認凌雨到底死沒死,來人發(fā)現(xiàn)凌雨還活著,從袖口中取出一粒丹藥放到凌雨口中,又拿出一個水壺湊近凌雨嘴邊輕聲說到:“小伙子,趕快把丹藥順下去,興許還能保你一命?!?p> 凌雨感受著口中丹藥極致的苦澀味道,微微睜開眼睛,看到來人正是剛才站在孫天海身后,給孫天海出主意的男人,凌雨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按這個男人的話去做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即便是死了,也比現(xiàn)在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tài)舒服不少。凌雨聽話的輕輕張開嘴,男人順勢把水輕輕倒入凌雨口中,由于凌雨是平躺在地面,頭還有點微微仰起,這種姿勢喝水極容易嗆水,凌雨雖然把空中丹藥費力的吞下,但是也有一些水嗆到了凌雨的嗓子,凌雨條件反射般的咳嗽一聲,一口混合著水和鮮血的混合液體從凌雨空中噴出,看起來甚是嚇人。
不過這男人給凌雨拿來的丹藥也的確神奇,過了兩三分鐘時間,凌雨就感覺自己身上似乎有些力氣,凌雨艱難的爬起來,在男人的幫助下靠在墻上,這時凌雨才有力氣好好看了男人一眼,之間此人國字臉,劍眉鷹目,滿臉正氣,凌雨虛弱的開口:“謝謝,我”
男人趕忙打斷凌雨的話:“小伙子,你保留些力氣,我譚慶杰最佩服你這種講義氣的人,不過這次你那朋友出手也是太重了點,英雄救美也就罷了,怎么還把人打成那樣,我會想辦法留你一命,但是至于你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就只能看你的造化了?!?p> 凌雨朝著譚慶杰感謝的笑了笑。
譚慶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黑透:“我不能在此久留,小伙子,你自己多保重吧?!闭f完譚慶杰離開了關著凌雨的牢房。
平時這座地牢還是有些看守的,只是這兩天知縣瘋了一樣的審訊凌雨,所有人都被知縣折騰的精疲力盡,所以今天守備松懈,這才讓譚慶杰有機可乘,過來給凌雨服下了顆丹藥,如果換成往常,譚慶杰就是想關照凌雨估計也是沒有辦法做到的。
凌雨透過地牢頂部唯一的一處小窗口,正好能看到天上皎潔的月亮,服用過丹藥后,凌雨雖然恢復了一些力氣,但是原本麻木的傷口此刻卻傳來了陣陣劇痛,凌雨低下頭看著自己前胸和腹部上兩處已經(jīng)外翻的皮肉冷笑一聲:這是什么世道,官宦子弟光天化日調戲民女無人敢管,自己的兄弟出手救人現(xiàn)在卻被嚴刑拷,如果自己不是遇見了譚慶杰,恐怕此刻早就在鬼門關排隊,然后到奈何橋等著領孟婆湯喝了。
就連凌雨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已經(jīng)開始慢慢有了變化,減少的是平日里那種溫和,而增加的是對待世間不公的一種決絕的冷冽。凌雨再次抬頭看向夜空中的月亮時,此刻的月亮在他眼中已經(jīng)不是象征著純潔的潔白,而是變成了象征著仇恨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