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身陷囹圄
“十二、十一、”禿頭袁副處長一聲一聲，倒計時數(shù)著。
兩個手下則樸刀齊出，一左一右架在老人的脖子上，作勢欲切。
“我選擇第三條路，自己交換忠伯！”話音方落，手持玉簫一身青衣的莫負出現(xiàn)在了山口。
“少主，萬勿沖動中了賊人圈套啊。該死，都怪老奴不聽您的勸告，始終放心不下擅自跑過來，可是壞了您的大事啊?！崩先嘶诓划敵鹾艉爸?。
“您看看，老奴都這么一大把年紀了，死不足惜。您可千萬不要下來，不要上他們的當啊！”老人見狀，急忙勸說道，繼而俯身用牙去咬其中一人的手臂。
“啪”的一聲。卻換來了嚴嚴實實的一個巴掌，繼而那人手指一點，老人頓時動彈不得。
“老家伙，你現(xiàn)在才想要尋死，已經(jīng)晚了?！蹦侨斯笮ζ饋?。
“少主！您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下來，可千萬別因為老奴只身犯險啊。您快吹御獸訣，驅(qū)動猴群，把這些強盜都趕出去。不用理會我，老奴賤命一條，死不足惜?！?p> “少主？翡翠山莊少主？”袁達一臉驚愕問道。
“不是說傅家少主早已不在人世了嗎？原來一直潛伏在此，這份定力，袁某佩服！”
“正是傅某，不過在下也是近日才返回。卻不知閣下等何人，強取豪奪我翡翠山莊不說，難不成還要趕盡殺絕嗎？”莫負義正詞嚴問道。
“職責所在，袁某等也是迫不得已奉命行事，少主見諒啊！見諒。只待此間任務達成，不用少主催促，我等立刻撤出翡翠山莊，所有物件原封不動交還。”禿頭副處臉不紅心不跳說著。
“啪、啪、啪”繼而三聲掌聲響起，他高高豎起大拇指，笑著說道：“一個少主，一個老管家。此處上演的主仆之義，可真是教人感動啊?！?p> 一邊說著，一邊還扯著衣領(lǐng)，擦了擦眼角。
“袁某此生最欽佩的就是忠義之士，都被你們的義舉感動得哭了。若非我們立場對立，在下一定和你們忘年結(jié)交一番?！比霊蛱畹脑_自顧表演著。
“都怪江湖傳聞失實，說是傅少主五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不想今天卻好端端的站在袁某面前。若非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信啊?？烧媸窃旎税。@樣吧，傅少主。您先把玉簫扔過來，然后自己再慢慢走過來替換老管家吧。只要你依言走過來，袁某立馬放了這位一心護主的老管家?！彼戎讲阶灶櫿f著。
“當然了。少主也大可不信在下的話，繼續(xù)守護住山頭。那么袁某就當你選了第一條路?！痹_慢條斯理說著。
“袁副處言出必行，傅某豈敢不信！”莫負說著，手中的玉簫已依言扔出。
“少主萬萬不可啊，萬萬不可！”老人穴道被點動彈不得，只急得臉頰通紅。
“忠伯無須多言，您茹苦含辛為山莊付出一切，侄兒銘感于心；況且還對長青有救命之恩，而今面對著先祖?zhèn)兊脑谔熘`，侄兒怎能袖手旁觀，置您的安危于不顧呢?！?p> 說著，莫負揚了揚空空的雙手，大踏步走了下來。
“給我綁了，押回寢宮！”袁達乍然變色道。
“顧念老人家此次立下大功，把他放了吧。也算袁某兌現(xiàn)了承諾！不過我想，就算我們恢復了老人家的自由，想必他也不會拋下少主私自逃命的?！?p> 繼而轉(zhuǎn)頭，望著老人笑著問道：“你說是嗎，幫了倒忙的老管家？”
……
翡翠山莊。寢宮。最里間的臥室。
莫負戴著鐐銬端坐在床榻之上。身邊是兩個面帶黑紗24小時輪流看守的黑衣人。
黃昏時分，門咿呀開了。
一個衣衫襤褸步態(tài)蹣跚的老人，端著晚飯走了進來。
“少主，少主！”老人擺好碗筷輕聲呼喊著。
“都怪老奴糊涂啊，沒有聽您的話，害您被他們要挾關(guān)在此處。您多少吃點東西吧，別千萬餓壞了身子。古語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那么多的風浪您都闖過來了，這次一定也會逢兇化吉的?！?p> “忠伯，您怎么還沒下山，難道他們不讓您出去嗎？”莫負不由緊張問道。
“那倒不是。那個袁副處長倒是很守信用的。只是我自己，少主，您說我都在山莊待了大半輩子了，無親無故無兒無女的，我還能上哪兒呢？”
老人動情說著，“我都這把老骨頭了，已經(jīng)不中用了。今后就全心全意伺候著少主。少主走到哪，老奴就跟到哪，略盡綿薄之力，等以后去那邊見了主人，也好有個交代。”
說著，眼淚吧嗒吧嗒流下來了。
“忠伯言重了，應該是我們傅家欠你的才是。此次侄兒如能活著出去，一定帶你找個安靜的地方住下來。下半輩子就換我傅長青來伺候您?！蹦摿鳒I說道。
“嗯嗯，好，好！老奴等著，那少主先要好好吃飯，先養(yǎng)好了身子再說。”
“嗯！”莫負擠出一絲笑容，端起飯碗吧啦吧啦，用力地吃起飯來。
一連幾日，除了每天上午庶幾相同的一句問話——地宮和鑰匙到底在哪？
那個禿頭的袁達基本沒怎么出現(xiàn)過。而且，除了腳鐐手銬鎖著，其他方面倒是對莫負相當客氣。
沒有嚴刑，也沒有拷打，允許老管家隨意探望，袁達甚至還主動送了些衣物。
三天以后，眼見著莫負沒有異動，竟是連值守的人也看管的沒那么嚴了。
這樣的反常舉動，大出莫負的意料之外。
不知道他們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既然想不通就索性不想，莫負倒是很珍惜這段和老管家傅精忠朝夕相處的好時光——
自從師祖故去之后，他身邊就沒有陪伴的親人了。
老管家的出現(xiàn)，頓時讓莫負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溫暖。
主仆二人的談話范圍也漸漸擴大。
在老人的不斷追問下，莫負把自己這些年來的遭遇悉數(shù)相告，只聽得老人淚如雨下。
“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要關(guān)少主多久。說什么地宮和鑰匙，講得跟真的似的，老奴可從未聽說過，純粹空穴來風嘛?！备稻冶г沟馈?p> “是啊?！蹦摻釉挼溃骸爸秲阂嗍锹勊绰?，這些年來我一直徘徊在生死邊緣，對于山莊之事更是所知甚少?！?p> “就是啊，少主之事老奴都很清楚。老爺一向視錢財如糞土，出門前連盤纏也沒帶多少，還是老奴往包裹里偷偷塞進去一些。去世之時可謂身無長物，尋醫(yī)問藥途中也不可能帶著鑰匙啊。”老人氣憤說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看這伙人就是隨便找個借口，想長期霸占咱翡翠山莊。”
老人離去之后，莫負閑來無事，便集中精力開始修習上清功訣。
雖然照舊凝聚不起絲毫內(nèi)力，但正好可以打發(fā)下身陷囹圄的時光。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袁達對莫負的態(tài)度庶幾沒變，還時不時會過來關(guān)心一下，讓莫負很不適應。
“傅少主，算算日子已經(jīng)半個月了。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們主仆可謂仁至義盡吧。那我問你的問題，你可回想起來什么？比如你父親有什么臨終遺言，或是傳給你的信物等等？”袁達一臉誠摯問道。
“袁副處，承蒙你的關(guān)照，傅某內(nèi)心感激得很。但你也知道莫負十幾年來一直命懸一線，有今天沒明天的，而且年紀尚幼，確實不知道你所說的地宮和鑰匙。如有欺瞞，天打雷劈！”莫負坦然說道。
“哦，既然如此，難不成真是我們的情報有誤？”袁達也不禁迷惑起來。
“今日就是冬至，所謂冬至大如年，一會我吩咐下去做些好吃的，讓老管家給你送來?！鳖D了一頓，他接著說道。
“按理來說，你是此間主人，關(guān)著你實屬不該。但是上頭一日不命令放行，在下就只能依舊關(guān)著你。倒是可以讓老管家多陪陪你聊聊天散散心?！?p> 中午時分，老人果真送來了豐盛的食物。
莫負也不客氣，風卷殘云吃了個大飽。又和老人說了會話，不一會瞌睡上來就沉沉睡著了。
睡夢中，莫負再一次進入了自己的識海。
無邊無際的藍色海洋上，那朵青蓮越發(fā)長大了不少，荷花也已完全盛放，與旁邊的一面杏黃色的旗幟遙相輝映。而就在荷花和旗子中間，竟然又長出了一株新枝，新枝上還結(jié)出了一枚細小的蓮蓬！
莫負正在自己的識海里徜徉，突然依約感覺有人在自己身上摸摸索索，仔細尋找著什么。
本想開口拒絕，但想到自己已是身無一物，也便索性裝作不知道——
下山之時，早就料到對方會有此舉，所以提前把百寶乾坤袋放在了水靈駒那里。